“哎呀，大姐你说什么呢，我是来办正事的！”陆扬哑然失笑，想不到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尺度如此之大，看来那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是白说的。
“你能办啥正事，除了那种事，其他的事情不是在家说一句，沈领导就能给你办好？”中年女人仍然表示不肯相信。
陆扬也懒得解释了，放弃挣扎道：“好吧，你先带我去找处理兴隆村耕地案的负责人，我再去找沈雪，到时候来你这拿‘辅助用品’。”
“那我放心了，咱们走吧！”在她的心中，为撮合了一对青年小男女的好事而感到兴奋不已。带着陆扬找人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虽然大姐比较八卦嘴碎，但陆扬还是很感谢她的，单说工作起来的认真态度，比那些光知道喝茶水的家伙不知要强多少。
到了地方以后，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大姐，说忙完正事去找沈雪，其实心里并无此打算。他知道，兴隆村的案件肯定不是沈雪办理的，不然以她的性格，绝对不允许警方做出那样草率的结案报告。
“应该是范大春用职权强行压制沈雪，不让她掺和。甚至她也有可能根本不知情……”
陆扬恶意的脑补着，却不知道，他的推测已经无限接近于事情真相了。真相是，范大春支开了沈雪，让她全权负责贩卖集团的案件，自己坐享其成，只要在快结案时撤回负责人，再出面抢夺功劳即可。
推门进屋，有了前车之鉴的陆扬没有客气，开门见山道：“兴隆村的案子有问题，我要求查一下。”
坐班的青年警察被埋在桌上小山般的档案簿里，正收拾着什么，年底了，派出所也较平时更忙。
他微微抬头，用眼睛斜觑了一眼陆扬，烦躁道：“你谁啊，说查就查，以为我们所是你家开的？”
“这里属于人民，我又是人民的一分子，你说的没毛病。”陆扬注视着他，知道眼前的不是善茬。在巨大的阴影下面，没有一个人能够独善其身。
“别贫嘴了，我知道你是谁，大名鼎鼎的陆扬嘛，先几天又升了主任，多风光呀。不过我奉劝你，想办件大案在镇上站稳脚跟可以，但要拿我们开刀，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和他四目相对，陆扬笑道：“你对上面勾心斗角的事情看的倒是挺透彻。那我问你，兴隆村的案子那么明显，你们怎么调查的，评判的依据又是什么？”
“我们判断靠的是事实，兴隆村有盐碱地，他们种植不当，所以才会造成庄稼大规模死亡。”警察回看过去，眼神坚定，毫不畏惧。
“那王学山被打的事情呢？”
“他们挑衅在先，化肥店的老板娘仅是叫了几个人帮忙，后来防卫过当了而已。”青年警察站起身，一字一顿道：“以上我说的，全部是事实！“
陆扬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轻声道：“事实是，王学山被打成了傻子，王来福为给他治病，坚持上半年多无果，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目前连病都看不起了。”
闻言，青年警察默默移开目光看向了别处，显然他不知道那些凄惨的事迹，只是如实遵循上级的意思办事。
由于浸泡的年头少，他尚存有一些良心。
“快点告诉我，究竟怎么样，你们才肯让查，重新调查？”陆扬趁对方心灵动荡之际，一鼓作气的发问道。
青年警察状似十分犹豫，他的内心遭受着煎熬，一边是家里人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混来的铁饭碗，另一边则是社会的不公和良心的谴责。
最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咬紧牙关，声音颤抖道：“前提是农林办的调查报告，你去找农林办的骆主任，那边有了动作，我们马上行动，配合调查。”
“明白了，你做出的决定很好，无非是草菅几条人命罢了，再见！”陆扬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悲喜的神情，淡然的退出了办公室，留下青年警察一个人在里面发呆。
两边都让去找对方，摆明了是要把人当球踢，陆扬不是傻子，不会再去找不痛快了。
他情绪低落地回到镇委大院，站在信访办门前，硬是不想进去看见那些嘲讽的嘴脸，以及身居要职却无所事事的无聊。
左思右想，他决定去找镇长诉苦，上任了两天，二人还不曾见过面。
“什么？兴隆村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居然不知道！”穆若依听他说完，面带震惊，捂住小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果然，你不知道。那些老油条圆滑的很，将事情掩饰的很好，被害村民想越级上告都没有门路，唯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对于镇长的不知情，陆扬并不震惊。
和沈雪如出一辙，如果知道了的话，依照她的火爆脾气，不可能不管，一定会究查到底。
“我目睹了黑保安打人，分别去找了农林办为村民索要补偿，找派出所相关人员翻案，可那些王八蛋说话绕来绕去的踢皮球，根本不给办事！”
陆扬愤愤不平的诉起苦来，目前除了穆若依，整个镇上已经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
镇长耐心的听着，等他说完，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咋了，我马上要被折磨疯了，你还笑，咋没有一点同情心？”他眼睛一瞪，不满的发起牢骚。
“陆副主任，对你的处境，我表示同情。不过真的非常好笑，你平时的小聪明不少，怎么这次却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呢？”穆若依止住了笑，可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收敛不住。
陆扬挠着头，困惑道：“什么叫钻牛角尖？去农林办和派出所找人，没问题啊！”
穆若依白了他一眼，柔声骂道：“笨蛋，真是固执死了，听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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