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人确实不知情,但是我有别的用处。”陆扬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说:“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不过为今之计,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沈雪眼中发出光芒,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两个人配合多次,深有默契,许多事情早已经心照不宣了。
陆扬勾勾手指,轻声道:“你们附耳过来……”
听完后,副所长秦河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陆主任妙计无双,我觉得可行。”
“行不行的,今天晚了,你们再审审,明天再说吧,想必他的家人睡下了。”陆扬挥手打断拍马屁的行为,劝告了一句,而后跑到接待室。在长沙发上,同横七竖八躺着的警察们,一道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秦河走过来,招呼道:“陆主任,醒一醒,老太太带过来了。”
“谈了吗,怎么样?”陆扬起身,揉揉眼睛问道。
“老太太果真不知道儿子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她很伤心。但是经过我们一大早磨破嘴皮的劝导,她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愿意帮我们的忙,让儿子戴罪立功,少判几年,出来后好重新做人。”
秦河一夜没睡,情绪却很亢奋,他眉飞色舞地讲道:“除此之外,我们有个意外的惊喜,看来你的计划十拿九稳了,丁大奎他必定招供无疑!”
瞧他的样子,陆扬心里稍安了几分。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一间空荡的屋子中,四个墙角监控遍布,掌握着房间里的一切情报。
沈雪仍旧精神抖擞,扶着一位老太太,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丁大奎带着手铐脚镣,坐在椅子上,眼眶泛红,一眨不眨盯着六七十岁的老娘。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对得起谁?”秦河上前,指着鼻子喝问道。
丁大奎冷哼一声,瓮声瓮气答道:“死条子,你叫俺娘来,俺也不怕你。俺确实对不起她老人家,可是人在江湖,讲究得是一个义字。仁哥对俺有恩,俺对得起他就行了!”
“我看你本来便傻,再被洗-脑,更加傻了。窝藏罪犯,怎么能称得上讲义气?”秦河大声怒喝,气势十分骇人,可惜丁大奎并不惧怕,鸟都不鸟他。
陆扬摇摇头,来硬的不行,唯有循序渐进,于是他问:“大奎兄弟,你知道你跟着的老大,他是干什么的?拐卖人口!多少个家庭因为你们的恶性而支离破碎,留下了终身难以磨灭的阴影!”
“俺……”丁大奎有些哑口无言,老大很少对他说那些事情,他接触得也不深,但多少能够明白一些。知道那不仅是打架斗殴、替大哥挡刀子那么简单,其中有许多利益和道德的严重冲突。
“俺不管,仁哥让俺干啥俺干啥!”他瞪着牛眼,没有底气地辩驳道。
他的母亲说话了,一开口即泣不成声:“大奎,你个不孝子,怎么和警察同志说话呢?要是我知道你出来是干违法的事情,当初我一定不会放你离开家乡的!”
“娘,你别说了,仁哥对俺有恩,俺必须报答他。至于欠你的恩情,下辈子再还!”丁大奎也嚎啕大哭起来,用捆绑在一起的双手擦拭豆大的泪珠,可见他心中的纠结和犹豫。
“你很年轻,坦白从宽,我会让警官们酌情开恩,让你少判两年,前提是你带我们抓住仁哥。”陆扬劝说道:“想要报恩,给母亲养老送终,你今生有机会,可以考虑考虑。”
丁大奎仍旧大哭,陆扬的话听在耳朵里,更加让他无所适从。
见时机差不多了,沈雪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凑在耳边鼓励道:“大娘,可以说了,勇敢些,为了孩子的前途考虑。我相信他本性不坏,一定会知恩图报的。”
她年岁不大,作风十分老成,所有犯罪分子,在她面前,像小孩子一样好对付。
老太太点点头,擦干眼泪,颤声道:“大奎,你个傻孩子,混黑谁会也罢了。但是为啥要偏偏跟着个人贩子?知不知道,人贩子是咱们家,尤其是你一生的敌人,你应该帮忙警官们,毫不客气地打击才对!”
丁大奎忘记了哭泣,呆呆傻傻地瞧着母亲,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秘密本来打算隐藏一辈子的,但既然你爹死了,我又不想让你堕落,所以只好如实交代了。其实我没有生育的能力,你是我和你爹,从人贩的手里买来的!”
老太太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劈傻了丁大奎,以及陆扬。他甚至不知道,这算是意外之喜,还是意外之悲……
“我听那个人贩子说,你仍在吃奶,便被他们偷出来了,急得你亲娘上吊自杀!当时我看你个头照一般小孩子大,似是好养活的样子,没想到你今天竟然干出这种认贼作父的事情,实在是太傻了!”
老太太泪眼婆娑,几乎难以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了。
“什、什么,我是被人贩子拐卖的?”丁大奎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发问。他的心理防线险些被击溃了。
良久,在他痛苦万分、几次张开嘴-唇想要说话又闭上了之际,陆扬趁热打铁,开口道:“兄弟,何苦为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渣卖命?说不定……当年你就是被你老大从亲生母亲那里抱出来的!”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丁大奎终于崩持不住了,死心眼的他没有考虑实际年龄问题,心心念念想的是:“原来俺是被仁哥出-卖的?俺为他卖命,二十几年前,他却出-卖了我,害死俺的亲娘?”
“正是。”陆扬煽风点火道:“为了你亲娘,愿不愿意帮助我们,提供线索,抓住那个坏人,为她报仇?”
“我愿意!”丁大奎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我告诉你们他藏在哪里,你们快去抓他,我要当面质问他!”
沈雪大喜道:“太好了,你先带着老太太出去,秦河,跟我做笔录,准备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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