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陆扬拉着穆若依,走进食堂。并没有过多停留地,长驱直入,来到角落里蒋浩和周严的饭桌前,笑问道:“没位置了,这里是否有人,我们可以坐吗?”
尽管从权谋斗争的角度上来看,二人是咎由自取,没必要同情。可在人性关怀的角度上,他们不过是两个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怜虫罢了。
没人站出来帮助他们,不是没人觉得他俩可怜。单纯只是因为身处官场,相对于利益交换,人性关怀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陆扬肯主动过来沾一身的骚,也不是他比别人高尚多少。更多的是在略施小计,雪中送炭,笼络人心。
预料之内,蒋浩和周严两兄弟颇为惊讶地抬起头,问道:“陆……陆主任,穆局长,你们确定……确定要和我们坐一张桌子吗?”
他们紧张得连说话声音都变了,一来是想不到,陆扬为何自找不痛快,敢冒全体之大不韪,挨着他俩。难道不怕像别人所说,沾染上晦气吗?二来,他们惊弓之鸟般,害怕是什么戏耍他们的新式手段。
陆扬看了看四周,人们疑惑不解的目光,摊手笑道:“当然,我们是同事,又没有多余的位子了,和你们拼桌,能有什么大不了呢?”
“好吧,请坐。”两兄弟没有办法,点头让陆扬跟穆若依坐下。工作多年,一直混在底层,他们何曾拒绝过别人?更别提对方是风头正盛,怀抱美女副局长,能和谢主任分庭抗礼的天才人物了。
反正对他们来说,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更丢人的事情了,即使陆扬是在变着花样戏耍他们,他们也无话可说,默默接受。
果然,周围的人嘘声四起,纷纷劝说道:“陆主任,你别过去,弱智会传染!”
也有人说:“小陆,穆局长,来和我们挤一挤。人家是荣誉副局长,看不上咱们兢兢业业的普通科员!别说你们两个是副局长和副主任了,人家的官职,比郑局长还高呢。”
“郑局长不管的,他们敢管,太厉害了……”
面对那些,陆扬和穆若依一一笑着回应,屁0股却不挪动地方。
过了一段时间,众人见陆扬吃秤砣,铁了心了。碍于穆副局长和当红小生的颜面,他们也不敢大肆攻击了,害怕言语无意中伤了二人。
自从看起来云淡风轻地解决掉了王猛,在他们心中,陆扬的地位变得更加高大,知道年岁不过是个迷惑人的东西,其实那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于是在陆扬‘以身作则’的情况下,食堂渐渐平静下来,人们无视蒋浩和周严两兄弟,开始讨论别的话题。比如明天考试的预期成绩,和商量作弊手段等。
当然最多的,还是探讨招商,哪里的企业人傻钱多好忽悠……
大致能够明白陆扬真心实意想帮他们,二人满脸感激,诚恳地谢道:“多谢陆主任和穆局长,可是……你们为什么?”
他们也是真的不懂,怎么过街老鼠,也有人帮呢?
穆若依笑不露齿,淑女地夹菜,一言不发。和不是自己手下的愚笨的人,她实在是没话说。
陆扬则亲切地对他俩嘘寒问暖,问长问短,谈得大多都是工作和家庭情况,像是一个在慰问员工的老干部。
对于二人数次发起的提问,他避重就轻,三两下便能绕开,闲聊一些不痛不痒、细枝末节的信息。
直到吃完了一顿在所有人看来都很诡异的午餐,临走时,陆扬才起身轻轻在二人肩头上拍了一下,小声鼓励道:“我没别的意思,一份体制内的工作不好找,你们坚持住,迟早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说罢,他带着穆若依走掉了,既没有叫二人挑个时间找他谈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拉拢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安慰。
这令蒋浩和周严感动异常,绝境中,哪怕一根浮在水面上的稻草,人们也要伸手去抓。更何况,陆扬递来的是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似乎他们只好顺从,很轻易便能上岸一样。
二人默默无语,心里暖暖的,且又怀揣几分疑惑。陆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拉拢?可事实证明,自己二人连当棋子的能力都没有,那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行,今天晚上下班,必须找陆主任问个清楚。我们虽然没本事,但士为知己者死,哪怕他瞧不上我们,可对我们有恩,我们必须找个机会报答他!”
周严不顾陆扬走后,四周重新响起的嘲笑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虽然他们自己推敲不出来,却根据别人指点时暴0露出的口风,察觉出,其实副县长提拔他们俩不是真心实意,而是别有用心?
如此一来,他们心中对程博光知遇之恩的那一点点感激,瞬间消失无踪。蒋浩也点头道:“没错,下班了我们去找他,问问什么情况!”
另一边,走出食堂,陆扬拍拍鼓胀的肚皮,慢悠悠行走,边走边打嗝。
穆若依大大方方挽着他,看他油腻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按照惯例地吐槽道:“你心真大,办正事儿呢,吃的比我们仨加起来都多!我问你,临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他们,约定晚上面谈?”
二人的神态举动亲密,旁人羡慕不已。好像整个招商局,除了他们两人,全部认为他们是情侣关系了。不过这里凭本事说话,陆扬正如日中天的时候,没多少人说闲话。
陆扬撇嘴,反问道:“领导,欲擒故纵,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行为越是怪异,说话越是云山雾罩,他们就更想一窥究竟。反正已经跌入谷底,没什么好怕的,不如辞职之前,解0开心中最后那一点疑惑!”
穆若依没好气儿道:“废话,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你有把握吗?万一他们不来怎么办?你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们示好,传到某些人耳中。你别没搞来人,又落下把柄,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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