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有则改之
六月二日晚上，我和全玖刚刚处理完奏折，就听见周公公在御书房门外道：“官家，军务院急报。”
“周公公，进来吧。”
“是，官家。”周公公匆匆入内道，“官家，东征军战报。”
我接过战报道：“周公公，小七呢？”
“官家，七公公今晚在锦衣卫开会呢。”
“哦，不错，朕倒是给忘了。”
全玖道：“周公公，最近你的气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公公脸色微微一变道：“皇后娘娘，奴才前几天偶感风寒，一直未愈。”
“是吗？那你好好休息下。”
“是，奴才谢过皇后娘娘。”
我急于看战报，没有注意到周公公有何不妥。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东征军战报，记录战报的时间是四月十六日，几经周折，一个半月后才到了我的手中。
如果在陆地上还有八百里加急，但到了海上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印应雷、李北洋在战报中言道，东征军于四月中旬已经顺利攻占了高丽外围的耽罗国，也就是更名后的济州岛，此次战役，我军伤亡很小，由于随军医生和卫生员的及时救治，本就不多的伤员中只有不到一停阵亡。之后，大军稍事休整，于次日便会向高丽半岛发起攻击。
占领济州岛是东征军的第一个目的，也是最简单的一个，这份战报中的经过描述和原来的预计基本吻合。虽然只是一场意料之中的胜利，但不管怎样，也是件喜事、好事。
这段时间以来，杨琏真迦和允泽毫无消息，就像在人间消失了似地。锦衣卫审问了演福寺的其他僧人，也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最后只能通知各地的龙牙组织秘密调查。如果袁棘的推测正确，以琏真的武功，自可轻而易举地穿越关口，去往北方各地。
六月二十一日，我在后殿召开了军事会议。在会议之前，军务院情报部门送来了东征军的第二份战报。
战报的大致内容如下：东征军轻松地登上高丽半岛，时值高丽国内正好发生内乱。高丽的两大势力林衍军和金俊军因为地界之争，发生了冲突，我军顺势而为，推波助澜，令双方矛盾加剧，遂从内乱发展到战乱。在弄清形势后，我军以重金贿赂了高丽国的安庆公王淐，并答应他，在我军消灭蒙古后，让其担任高丽国君，而我军也会撤离高丽。在王淐的帮助下，我军在林衍和金俊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以王淐之名义，轻松击溃了高丽国内两股最大的势力，并顺利地占领了江华岛。
高丽国君元宗王倎在大司成柳璥的保护下，隐藏于江华岛附近的大山中，其部队化整为零，并和高丽的地方势力联合一处，不停地骚扰我军的后勤线，我大军出动，他们则退入山中，大军行进，他们又出来捣乱，这和陛下所说的十六字诀倒是有相似之处。经过臣等仔细商议，一致认为，我军如果要再往北进，恐怕会因兵力不足而导致陷入泥潭之中。此情如此，请陛下指示。
我看完后道：“陆爱卿，范爱卿，对于东征军的现状，军务院和兵部是什么意见？”
陆秀夫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臣等一致认可印应雷、李北洋两位大人的建议，暂时不可北上，东征军首先当稳固高丽南部的局势，之后，再做打算。”
我知道陆秀夫犹豫的原因，毕竟，东征之事乃是我提议的：“各位爱卿，这次东征过于仓促，此乃朕之过错也。”
“啊，什么？陛下之错，陛下怎么会有错？陛下乃是神人，神人怎会出错？”在座的大臣们都颇为惊讶，暗自想道。
这算是我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决策有误，所以难免让大臣们大吃一惊。要知道，以我现在的威望，那可真是神人一般。
我想了想，继续道：“对于高丽的局势，朕的判断有误，甚至在欧阳建青提醒之后，朕依旧派兵出征，意图形成一条进攻蒙古本土的新路线。但是，朕还是低估了高丽人的游击战术。相对于蒙古，高丽只是旁枝细节，如果强行要打通一条进攻之路，而使我数万大军陷在高丽境内，实为得不偿失之事。各位爱卿，朕决定，撤军，除了留下一部分将士驻守济州岛外，其余大军立即返回我朝。”
“是，陛下。”陆秀夫道。
“大军回撤，并不代表着东征的失败，毕竟，我军顺利拿下了济州岛，只要我朝日后击败蒙古，便可南北夹击，很容易就能收复高丽了。朕以前说过，没有人能够百分之百地预测准战事的全部进程，古人有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既然是朕错了，那朕改正便是，如果明知有问题，还不去更改，那才是为首者之大忌也。”
“陛下圣明，臣等受教也。”
“好了，有关东征军一事就商议到此，军务院陆爱卿，传令印应雷、李北洋，立即返回临安。”
“是，陛下。”
“下面继续今日之会议。各位爱卿，朕打算在汉水中游的宜城县设立前线指挥部，襄阳之战爆发后，朕会坐镇宜城，亲自指挥襄阳战役。范爱卿，目前，襄樊两地军需物资的储备进行得如何了？”
“回陛下，襄樊的军粮储备足够襄樊将士及全城百姓两年之用，常备弓箭、大型守城弩、甲胄等军备武器也足以支撑一年之用。”
我点头赞许道：“好，范爱卿，剩下的军需物资全都运往宜城，令宜城守将吕文福（吕文德堂弟）秘密建设军需仓库。”
“是，陛下，臣领旨。”
“欧阳建青，传令沿江舰队制置使陈弈，扩大宜城水师基地，未来襄樊两地的补给就要靠水师了。”
“是，陛下。”
“陆爱卿，传朕旨意，令临安军区副制置使王安节将军，调遣第一厢的一半将士先期前往宜城驻扎，由第一厢指挥使张顺将军亲自带队，并接替吕文福守卫宜城。”
“是，陛下，臣遵旨。”陆秀夫接着道，“陛下，有关火器的分配方式，还请陛下指示。”
“恩，各军区前来临安接受培训的火枪手都已经掌握火枪的射击要领了吧？”
“回陛下，已经通过考核。”
“好，有关火器的分配方式最后再议，先将各军区的任务商议完毕。襄阳军区的任务最为简洁，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守襄樊，这点大家想必早已清楚，朕就不多说了。扬州军区、庐州军区的任务，则需要随着襄阳战事的发展而随时进行调整，其任务朕曾经说过，一是固守，二是支援襄阳，三是出兵北进，李庭芝和夏贵均是经验丰富之人，只需将方向性目标告诉他们即可。下面，朕主要讲下西南的三大军区之任务。”
“各位请看地图，朕的打算是，当襄阳之战形成交织局面时，我朝和蒙古都会不断增兵襄阳，时间嘛，朕估计在明年年底或者后年初吧，到那时，我广南军区、苗家军区联手出兵原大理国，也就是朕规划中的云南省，而四川军区在防御的同时，派出一个厢的兵力伺机南下，三方合力，迅速将云南省内的蒙古军队消灭，之后，留下部分人马驻扎在云南省，而广南、苗家军区的大部分人马随同四川军区的一厢将士北上，组成西路军，等时机成熟，便从阳平关、大散关等地直接北进。”
史岩之听完后，立即道：“陛下，恕臣直言，陛下之计划虽然大胆，但存在一个问题。”
“史爱卿，什么问题？”
“陛下，尽管大理，哦，云南省境内的敌军只有五千蒙古军和三万原大理军，但云南省的环境复杂，道路崎岖不平，要想在短时间击败敌军，恐非易事，如果我军陷入云南，而蒙古的西路军一旦知道我四川军区分兵南下，势必会展开强攻，到时川中危亦。”
“是啊，陛下。”范文焕也道，“臣也赞同史大人，陛下此举有些冒险。”
“史爱卿，范爱卿，你们不用担心，如果仅仅是三路大军伐滇，朕也没有把握在短时间拿下云南，不过，朕在云南已经埋伏好一路奇兵，所以应该是四路大军，至于这第四路大军，朕先卖个关子，以后各位自然会知道的。”
大理舍利空、舍利畏之事朝中大臣均无人知道，我只告诉了广南军区范文虎和苗家军区洪源大巫师，让他们从物力财力上支持他们，在范文虎看来，无非是希望舍利畏在大理境内闹闹事，以保我朝边境的安全，而舍利空投靠我之事，就连袁棘和洪源大巫师也不甚清楚。
史岩之等人也不敢多问，言道：“陛下圣明，如果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消灭云南省的敌军，则川中应当无问题了。陛下，既然有此奇兵，为何还要等到襄阳之战进入交织状态时才从广南西路发起进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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