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见我心不在焉的,估计是猜到了什么。
让我不要想太多,有些时候,人的命运都被绑在了一起。
就像她当初遇到白渡桥那样。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嘴上说着我晓得喽,可心里五味杂瓶实在难受。
不过有一件事是值得庆幸的,无论将来怎么样,至少我现在还有亲人。走了爷爷,见到了奶奶,何况现在又多了个师傅。
在竹林里小住了几天,突然闲下来,觉得如果生活平平淡淡,其实也挺好的。
闲暇时,除了跟师傅参悟人山经之外,还跟奶奶学了一些相画师的手艺。
其实等我知道爷爷没死,我心里头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古墓的事情,我没多大兴趣。倒是那个轮回鼎,师傅说过,它是捞阴门里的不可多得的至宝。
至于有什么用,他只晓得轮回鼎里面有一枚轮回丹,可以应对天劫。
捞阴门都有命劫,尤其是那些体内阴气较重的人,命劫来的会非常快。有了这枚轮回丹,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返老还童。
当然这些故事,屡见不鲜,记得史书上曾记载过,秦始皇是个暴君,当年让徐福去寻找长生不老之药,结果没有完成任务,他知道回去后依秦始皇的性格,一定会杀了他,所以徐福就带着这千名童男童女顺水路跑了。
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得出来,人都是贪婪的,渴望长生不死,因为一切财富也比不过永生。
但话说回来,拿到轮回鼎谈何容易。
我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只想平平安安把日子过好,娶上一房媳妇,生下一两个娃。
毕竟不管你愿不愿意,第二天的太阳总会升起,也总会落下。在没有得到爷爷的消息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把扎纸店经营下去。所以我和奶奶回了扎纸店。
师傅进山了,领着大黑,说要找寻爷爷的下落再作打算。
本来我要跟着去的,但是奶奶没让,说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连赶尸匠手里的尸僵都对付不了,何况是领尸人。
奶奶说一旦轮回鼎问世,就是牛心山毁灭之时。为了这片土地,她才甘愿这些年一直潜伏在暗处,想方设法破坏企图盗墓的人。这样做也算在给爷爷赎罪了。
我能看得出来,奶奶对爷爷的感情很深,也很真,如果不是因为爷爷间接害死了父母,估计奶奶也不会离他而去。
丁啷啷~~
夜里我被一阵铜铃声惊醒,这声音很有节奏,让人听上去有一种身体不能自抑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想跟着铜铃迈步。
我觉着奇怪,就披上衣服,爬出去看。
当时奶奶正在堂厅门口,趴在门缝往外瞅着。看我过来,奶奶摇了摇头,让我躲在屋里不要出去。
我问她谁来了?奶奶却让我给爷爷的灵堂点上半柱香。
前些日子知道爷爷没死,我回来干脆想把那灵位扔了。但奶奶却让我先留着,我没问缘由,她说留,也就照做了。只是不晓得,她还让我点上半柱香干啥子。
来到灵堂,我把整根香掰成了两半,香炉里只点了半根。
等香彻底燃起来,我才转身回了堂厅。
客厅里,除了奶奶之外,还有一个头戴青布帽,身披青色长衫,脚趿拉着草鞋,绑着黑腰带的男人。这男人其丑无比,脸上有痣,还有暗疮留下来的疤痕。
奶奶看到我出来,冲着我使了个眼色,开始我还没懂。
等这个丑男自我介绍他叫骆琦之后,然后坦言,他来找我爷爷。
不等我开口,奶奶干脆直接说道:“他死了,被老鼠啃了尸骨,里屋有灵堂。”
骆琦瞅了奶奶一眼,脸上看不出喜色。站起身,真就朝着里屋走去。
奶奶紧随其后,我终于明白,奶奶为啥子让我给爷爷点上半柱香了。原来是为了掩饰。
这人什么身份?
我忍不住好奇。这时哮天犬从我屋里跑出来,朝着门口方向叫了两声。
我喊了声哮天犬,就听到里屋传来骆琦阴森的声音,“看住你的狗。”
哮天犬朝着门口,又叫了几声,想要扑出去。我拉着它脖颈上的项圈,喊着哮天犬回屋去,这里没你的事。
大黄哼哼了两声,真就不叫了,朝着我屋走去。
我微微皱眉,大黄通灵,这我之前就晓得。难道屋外有鬼?
拉开门缝,当我看清站在墙根底下那五具裹着白布的尸体之后,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丑八怪,竟然是赶尸匠。
五具尸体,齐刷刷的靠在墙根底下站好,那头上分别贴着符咒,看不清样貌,却见裹尸布上染满了血渍。干枯的血迹,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股肃杀之意。
听到里屋传来奶奶的拐棍声,我赶紧关上门,找个凳子坐好。
骆琦跟奶奶说道:“白老死的突然,这事儿有些蹊跷,你们调查过没有?万鼠拜坟是什么人干的?”
奶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找到是什么人干的又能怎么样?”
骆琦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我,微微皱眉,然后说道:“这个是?白渡桥的孙子?”
我没说话,奶奶皱了皱眉头,半天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骆琦冲着我咧嘴笑笑,然后开了门转身走了。月光披洒下来,照亮了他手里的铃铛。
丁啷啷,一声铃铛响,那五具尸体立即转身,排成一队。
他嘴里喊着“走”,顿时这五具尸体,跳了起来。就跟僵尸似的,往前跳着。
只是这丑八怪,在拐角处竟然瞅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贪婪。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收回目光,看到奶奶一脸严肃。就问她怎么了?
奶奶说:“这骆八怪,跟你爷爷当年有过节,上次被你爷爷打伤过,来者不善,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我嗯了一声,就去睡了。
可躺在床上,始终忘不掉骆琦离开时看我的眼神。
湘西赶尸匠出现了,难道那个传说中的帝陵,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
帝陵现,这对牛心山来说将是一场考验,就好像十八年前那场鼠疫一样,会死很多人。
想到这,我坐起身,盘膝而定。
天大亮,我睁开眼睛,感觉师傅说的丹田里有一丝真气在流窜。我忍不住练了一会鬼舞步。速度跟之前比起来,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等练了几遍,那体内的一丝真气终于被消耗殆尽,我才抹了一把汗,大呼过瘾。
记得书上说过,体内的真气只有不断消耗才能快速补充,这种就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
奶奶做好了饭,喊着我吃饭,我答应着刚往屋里走。外面就有人来了,不是一个两个,看样子十几个那样。
这些人我打多少都认识,只不过一时间喊不出名字。只知道,走在前头的那个叫李三叔。他是狼牙坝下崖村的村官。
而这些人,各个披麻戴孝,难道家里都死了人?
我喊着李三叔,对方答应着,脸上一抹感伤,喊着我大侄子,你爷爷在家吗?
我摇了摇头,脸上同样露出痛苦的神色说着:“我爷爷前两天过世了,三七刚过。”
一听说我爷爷没了,这些人,纷纷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白老爷子也走了?唉!这牛心山是咋了?”李三叔叹了口气,说昨天夜里,他老爹走了。
剩下的那些人,也都跟着喊怪了,有的说爹没了,有的说娘走了,几乎走的都是老人。
只是十几个家里的老人,在昨晚上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说出来,的确有点邪乎。
虽然是高龄,我记得李三叔说过,他爹每天可都爬山的。
到底是啥子情况?搞不懂,可我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啥子秘密是我不晓得的。
不过现在我也没工夫想那么多,这些人来,都是为了伐马道买烧纸的,定了一大堆东西,我都得现准备。
生意上门,本来是件开心事,可对我而言钱只不过是身外物,乡里乡亲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为了不耽误大家行程,我跟奶奶贪黑起早几乎赶了两三天才把这些东西全都凑齐。
结果这三天里,又死人了,镇上的老支书没了。他今年刚过七十。
他这一走,对我打击很大,而且老支书身旁没儿没女的,我愿意为他守灵戴孝。
丧礼那天,去了好多人。老支书在牛心山威望很大,所以他走了我们都感觉心里难过。
师傅在外听闻牛心山死了这么多人,连老支书也走了。
匆匆而归,连夜赶了十几口棺材。
给老支书送上山那天,师傅跟我说,现在牛心山到了晚上阴气太重,那些老人根本承受不起。
我问师傅,现在该怎么办?
师傅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说道:“还能啷个办,这是有人故意在这么做的,除非现在找到这个人,不然我也没辙撒。”
故意这么做的,那个人是谁?那个赶尸匠,还是爷爷?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鬼。
魏澜就在六指峰上,我相信,她一定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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