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延川的太阳正是毒辣,只可怜那些新生,为期两周的军训下来,各个都黑了两三圈。
军训结束后的一周,也就是开学第二周。
那天周一,温念一早没课。
早起的她本想去趟图书馆,却被秦沐心血来潮地拉去蹭课。
理由:带你去见我们院最帅的江老师!
秦某人一路兴致勃勃:“把江老师的课安排在周一的第一节,学校真是够明智,有江老师的盛世美颜,谁还会抗拒周一!”
话落,旁边的林荫打了个呵欠:“我还是想睡觉。”
秦沐“啐”一声:“……瞧你那出息。”
温念瞧她,打了行字过去:[你的姐夫不也很好看么?]
秦沐看过后一挥手:“他俩是不同类型,我姐夫是高冷中透着清贵,江老师那是不羁中透着性感!”
温念点头:哦。
林荫看不下去:“温念你别听她瞎说,咱们江老师是个正经人。”
秦沐轻哼一声,那语气带着几丝得意:“告诉你们吧,江老师是我姐表哥,所以算起来,我和江老师还沾着那么点亲呢,我能不知道他是不是正经人?”
林荫惊:“真假?”
秦沐:“啊,我骗你干嘛!我跟他开学前就见过了!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我老师……”
林荫:“那你还对人家想入非非呢?”
秦沐一本正经:“谁说我想入非非了,我这叫美色共享!对吧念念!”
温念:微笑。
林荫:“……”
……
上课铃打过,秦沐拉着温念匆匆坐到了第三排的位置。
片刻,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一身白衣黑裤。
高挑俊挺的身影登时吸引了众多女孩的目光。
他眉目微垂,一边走上讲台,一边将衬衫衣袖挽至小臂处。
秦沐挺直背脊,一脸兴奋地拿手肘戳戳垂着头的温念:“来了来了来了。”
闻言,温念缓缓抬头。
男人刚好在讲台站定,正过身来。
温念的位子很靠前,又是在排头,便及其醒目。
江之炎瞟过来的目光蓦地撞进她的眼里。
四目相对,周身的空气仿佛都滞住了。
时间的长廊开始不断倒回。
当年的初遇,相识和别离,一幕接着一幕——
“江律师,你能不能别老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江律师,你比我哥还啰嗦!”
“江之炎,你可真够讨厌的。”
……
多年后的再次相见,江之炎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坐在讲台下,熟悉灵动的眉目映在他眼里。
距他,不过五米。
目光微怔,江之炎故作淡然地开口:“有谁还记得第一节课讲了些什么?”
沉润的嗓音犹如远山的洪钟,在温念的耳边声声回荡。
闻言,所有同学纷纷噤声低头,生怕引起老师的注意。
江之炎扫了眼点名册,没有念出上头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只一伸指,指向了温念的位置:“这位同学,你来说。”
温念飘远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她木讷地站起身,张了张嘴想要出声,结果却不尽她意。
她落寞的垂下眉眼,想抬手比手语,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如今的缺陷。
江之炎:“同学?”
“老师……抱歉……”秦沐忽然起身,“她是我朋友,不是我们系的人……”
“朋友?”江之炎笑,“那说说对律法的了解也行。”
秦沐两难:“她……”
“叩叩”两声,是温念突然敲桌子的声响,她抬起头,扯唇微笑着,伸指比了比自己的喉咙和嘴巴,略微艰难地摇了摇头。
“卧槽!她居然是个哑巴!”某个角落里突然响起这么一道声音。
伴随着一阵窃窃私语声,异样的目光接踵而来。
温念顿时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从未有过的自卑感一下子扑了出来,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噬得她的心生疼。
她咬着下唇,一双无处安放的手撮得指尖泛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江之炎捧着讲义缓步走到她身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而后微微扬了嘴角,似笑非笑的望向角落里的男生,温凉的嗓音深沉迫人:“这般出言不逊,是连最基本的《大学生行为规范守则》都给忘了?既然如此,课后将守则第八条内容抄写五百遍,下周课前交阅。”
此话一出,那男生脸都绿了,抿着唇一脸羞窘。
课堂恢复平静,江之炎重新望向温念二人,淡淡道了声:“坐吧。”
胸腔里还在躁动着,一阵阵敲得她耳鸣。
九十分钟的课时,温念每分每秒都觉得是煎熬。
好不容易打过铃,她强颜欢笑着递了手机告知秦沐自己要先走了。
秦沐扫了眼屏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拎了包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见她那副样子,秦沐心里下意识就烦躁起来,要不是自己强行拉她来,她也不至于这样。
秦沐挠了下耳朵,顿时气不打一出处,霍地起身走到刚刚那位男生面前,阴沉沉地瞪了他一眼:“林京,你嘴可真够贱的!”
话落,她狠地跺脚追出去了。
林荫跟在后头不知所措,看着林京一脸懵逼的样子,两步上去干脆也补了一刀,道:“太贱了!”
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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