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疯狂,贪婪四起,掀起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厮杀。与此同时,蕲艾来到了落星城内。
琼阁高立,墨芒氤氲,墨玉铺就的道路上,行走着形形色色,却又哑然无息的人群,在这里,没有吵闹,没有争执,也没有一丝应有的人气,他们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光芒,有的只有麻木与淡漠,即便一些商铺之外有临散的交谈,也是以极为沉闷,平静而简短交流之后,换取各自的需要,事成分别,来去匆匆。
这座在夜色下阴森诡异的孤城,在阳光下依然充满另类的压抑与死寂,仿佛,这里是一座看不到生气,看不到希望的……囚城。
额,其实也就是一个囚城,好吧,当我没说。
行走在落星城内,看着这宛如死水一般的囚城,蕲艾脸上冷笑依旧,面容轻蔑而挑衅,一些‘认识’他,跟他显然有某种特殊‘交情’的银衣星奴,紫袍月仆,以及一些‘普通人’,都用极为森冷的目光看着他,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对此,他毫不在意,视若无睹。
片刻后,就在这种另类而无言的目送下,蕲艾缓步来到了此间中央,一座通体金白,恢弘大气的古殿之外。
“天瞳宫……呵!”
看着百丈之外的虚空中,那由墨玉白璃打造,足有近千丈大小的巨大金瞳,以及金瞳之下,一座刻有金色大字的金色古殿,蕲艾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屑。
不过这一次,他的不屑没有说出口,而是回荡在了脑海里,面色也是肃然而凝重,显然,对此有所忌惮。
“既然来了,又何必凝立不前,莫非,是在等老朽去迎接你不成?”
“呵呵,瞳曜主折煞小子了,非是小子自持无礼,而是瞳曜主乃一代帝主,威势逼人,小子心中实在忐忑啊……”
浑厚而淡漠的低语在脑海中乍起,蕲艾那原本就有些发白的脸色又白了白,强忍住翻腾不休的喉头,他一边强笑着,一边躬身走入了古殿之内。
古殿恢弘,墨玉白璃,氤氲不休的白雾与烟煴缭绕的墨雾纠缠潆绕,幻化出各种各样的物事,人兽百态,应有尽有,只是可惜存不长久,流风一拂,便烟消云散。
巨瞳下,古殿中,玉椅上,一道身形干瘦,身穿暗金长袍,心口秀有一只金色巨瞳的金发老者漠然静坐,其微阖的双眸中不时闪过道道金色流晕,些许金辉从缝隙中逸散而出,将其眼前的虚空割裂,气势无匹。
只是让人有些触目惊心的是,他的额头上,却长着一只漆黑如墨,无瞳无仁,似乎被黑暗侵染的眼球,此时,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抖。
“晚辈蕲艾,见过瞳族长!”
一声低喝,此间沉寂被打破,老者微阖的双眸缓缓睁开,看着面前拱手而立,垂首躬身的青年,他那双暗金色的瞳孔,闪过了一丝冷意。
“蕲公子这是在嘲笑老朽么?”
“不敢,瞳族长乃九大侍灵皇族之一,天瞳族族主,小子一介小修,岂敢,岂敢。”
“看来,蕲公子这一趟是专门来折辱老朽的了……你当真以为,老朽不敢杀你么……”
低沉而森冷的低喝响起,老者缓缓站起,肉眼可见的尘埃从身上散落,惊起一团团烟晕绕于四周,如山般厚重的威压缱绻而起,空间掀起丝丝暗涟,恐怖的威压从四周涌来,虚空如海浪般卷起道道虚浪,刹那间,蕲艾便感觉自己陷入了泥潭,呼吸困难,身体似乎也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几乎在眨眼间,便濒临绝境。
不过,他的眼神却从未改变,一如既往的淡定,平静。
“瞳族长,非是小子不知礼数,故意揭您伤疤,暗自讽刺,而是接下来小子要谈乱的事,只能与瞳族长谈。瞳曜主,是谈不得,也不能谈的。”
嗡~
轰!
此话一落,老者脚步一顿,厚如山,深如海的气势瞬间崩塌,虚空都被震裂一大片,露出无尽的虚无,又迅速缝合自复,此间刹那死寂。
瞳山站在蕲艾面前十丈之外,眯着暗金色的双眸看着对方那肃然不变的面容,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精芒与惊疑。
“说!”
死寂良久,一道语意未明的低喝在蕲艾脑海炸响。
瞬息,蕲艾心神一懵,砰的一声半跪于地,喘着粗气,直至良久,才嘴角微挑的幽幽道:“瞳……族长?!”
瞳山不置可否,没有回应。
蕲艾嘴角的笑容扩散,不再迟疑,凝眸抬头,直视对方,朗声道:“萧星,来了。”
轰~
“嗯哼——噗!”
瞳山瞳孔一缩,脸色一变,周身敛而不散的气势再度轰发,半跪余地的蕲艾刹那倒飞而起,狠狠撞在身后紧闭的琉璃玉门上,身体紧贴玉门,久久不落,脸色涨红一片,嘴角的鲜血汩汩而出,刹那殷红胸前的衣襟。
片刻后,当瞳山惊醒,从失神中回神,身形一散,刹那站于蕲艾面前,面色微狞,双眸通红的一把将其提起,盯着对方狞声低喝。
“此事当真!”
嘿然邪笑的看着面色骤变的瞳山,蕲艾断断续续的笑道:“如……如果小子猜……猜的没错,此……此时,他就在您的脚下……”
嗡~
嘭!
此话一落,瞳山并不威武的身体一僵,手一松,周间滚动如沸水的虚空刹那被无形之力捋平,其面前被其提起的蕲艾也在同时重新垂地,踉跄几步,勉力靠住身后的玉门后,蕲艾看着面前‘大惊失色’的瞳山,嘴角微挑,没有再开口。
而瞳山,也仿佛失去了其它的意思,怔怔的呆立在原地,看着前方凝眸失神,暗金色的瞳孔收缩成针,眼神暗闪,神情莫名,隐隐的,有激动,有惊疑,有不安,有猜忌,极为复杂,甚至连其干瘦而巍峨的躯体,此时都在微微颤抖。
对此,瘫在地上的蕲艾眼里闪过了浓浓的诧异,不过,他也不甚明了,纯当对方是听到幽煞珠出现激动所知,将嘴中的浴血朝一侧吐出后,悠然凝望,不言不语。
“呼……”
良久,瞳山从失神中回神,看着面前不语的蕲艾,他那暗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冷芒。
“你来此,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大哥的意思。”
“有区别么?”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面前眼带寒意的瞳山,蕲艾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想了想,嘴角微挑道:“很可惜,瞳族长想要杀人灭口是不可能的了,我来此,是我大哥的意思。”
瞳山暗金色的瞳孔微闪,心头一叹,那弥漫而起的杀意渐渐敛去,转身走向了自己的玉座。
“为什么选我!”
“因为您的身份……而且,您觉得,您手下的那些人可信?若是可信,小子不介意多找一些人。”
“你们想要什么。”
“小子来此无非是传达一个善意罢了,您要自由,我们也要自由,此乃各取所需尔。”
“冠冕堂皇的废话就不用说了,想要我帮你们,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蕲艾眉头挑了挑,看着面前怔然失神的瞳山,嘿笑一声,答非所问:“瞳族长,如果阴无咎知道萧星来了这里,他会怎么想?瞳族长应该不希望他亲自来此吧?现如今,随着幽煞珠的现世,您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价值,之所以还能留下,无非是被他来制衡我大哥罢了。再者,暂且不论此时真假,单说此事一发……您说,黄泉之路,是我大哥先走,还是您先?”
“你在威胁本帝?”
瞳山眼眸一冷,幽幽的看着蕲艾,嗤笑道:“阴无咎……?哼,难道,你们希望他亲自来此么?”
蕲艾一滞,脸色忽青忽白的顿在了原地,良久,他才铁青着脸,无言躬身一礼。
对此,瞳山冷笑连连:“小娃娃,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在老夫面前摆弄,你还不够格,就连你大哥都不够格。如果想要让老夫帮忙,你就乖乖的听着。”
深吸一口气,蕲艾抹去嘴角的血渍,冷冷道:“瞳族长,你应该明白,此事小子做不了主。”
“哼,老夫说了要幽煞珠了么?”瞳山耻笑开口,眼带不屑。
蕲艾闻言一滞,错愕抬头,看着瞳山那不死作假的面容,愕然低语。
“那瞳族长您的意思是……”
“本帝要保人!”
眼睛眨了眨,蕲艾有所了然,正欲开口,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并未说过萧星此行有天瞳一族的人相随,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早就知道?
亦或者……
他想保萧星?
心头狐疑,便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为了询问。
“还请前辈明示。”
“幽煞珠归你们,萧星,归老夫!并且,老夫要绝对的自由!自由之后,幽煞珠双手奉上,老夫可以用灵誓担保。”
还真是?
蕲艾一脸懵圈,错愕的看着面前脸色凝重的老头,他心里升起了一股错觉。
这人……老糊涂了?
幽煞珠不要,要一个废人?
不过,心中如此感念,他却不敢表露丝毫,而是躬身一礼后,沉身道:“兹事体大,小子无法做决定,需要回问。”
“哼,做不了主,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瞳山老眼一瞪,对着蕲艾猛地一声爆呵,而这一次,他没有东游丝毫威能,所以,蕲艾只是脸色一僵,铁青着脸躬身一礼,便一言不发的折身而反,眨眼消失不见。
只是,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嘴角那早已消失不见的弧度,猛然出现,并且比之前,更加深刻。
对此,瞳山有所察觉,却置若罔闻。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所谓的结盟不过是幌子罢了。
不存在的。
本就不是一路人,何来结盟?
更何况,还有当年的灭族之仇夹在中间。
蕲艾来此的目的,无非是想告诉他萧星与幽煞珠,这个目的,已经成了。
这一点,两方都清楚,如果真的信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瞳山双眼微凝,双拳紧握的坐在玉椅上,看着前方的虚空,面色发红,身体微颤,脸上的表情激动而惶然,眼神极为矛盾。
良久后,他才猛地一顿足,对着殿外屏息大喝:“落星城内所有御魂卫,速来本曜主处,百息不到者,杀!!!”
余音滚滚,化海弥漫此处天地,沉寂而压抑的落星城一震,随即瞬息躁动,宛如枯死的老树突然焕发新的活力,散落在城内各处的御魂卫尽皆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城中心涌来,有踏空而渡,身化长虹的紫月长袍,也有身化万千,残影道道的银衣星袍,他们面色讶异而凝重,一言不发的向着某处奔袭。
…
这一天,落星城风云聚动,那些从不没入地下残灵界的御魂卫,在城内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脸色莫名,神情怪异的带领下,一批一批的鱼贯而入,他们带着或兴奋,或诧异的神情,踏入了前方那对于他们而言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地方。
这一天,落星城上,一名久居天瞳宫,据说是当年荒域天瞳一族的残存强者瞳山首次出山,神情肃然而凝重的封禁了地下残灵界的入口,下了禁令。
残灵重地,等闲莫入,擅入者,死!
据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地下世界内,混入了某个极为强横,手段诡谲的域外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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