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狂风暴雨侵袭而来。
陆予每说一句修羽的心脏就下沉一份，直至最后那个问句一出，她整颗心终于沉入海底，有窒息感涌入。
陆予的每一句话，她都无法反驳。
满桌寂静，沉默无言。
良久，一声带着自嘲的嗤笑传来：“算了，当我陆予，识人不清。”
修羽心里有隐隐的不安感。却又不知这股不安是从何而来。
牧韫彦沉声唤道：“陆予。”
虽然这事儿他也觉得修羽做的有些问题，不过为了不让自家兄弟以后后悔，他总要给他留个余地。
“你们都别说话，这是我跟她两个人的事。”陆予语气淡淡，却带了股不容辩驳的气势。
牧韫彦和阮黎对视一眼，静观其变。
陆予又看向修羽：“正好，我们今天就趁这机会彻底说清楚。”
“你……”修羽还沉浸在陆予之前的诘问中，她声音有些哑，袖下的手攥成了拳，“想说什么？”
陆予一怔，一时间竟觉得无言以对。事到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闭上眼，伸出修长手指揉了揉眉心。
阮黎抓住牧韫彦的手低声问道：“我怎么觉得陆予状态不太对？”
牧韫彦看了下她的小动作，也低声回她：“喝多了，酒劲儿开始上头了！”
阮黎又看了一眼陆予，脸色正常，眼神清明：“看着不像啊？”
“你但凡要看见他醉眼朦胧说自己喝不下了那绝逼是装的，喝醉了就这样，不过最麻烦的就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两人从穿开裆裤就对上眼的关系，牧韫彦对自家兄弟再了解不过。
不过阮黎却是不太懂这话的含义，还想再问什么，却见那边陆予平复一下情绪后，蓦然轻笑出声。
所有人凝神屏气看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那就祝修小姐前程似锦，爱情得意。”陆予笑着，端起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从今往后，大家各自陌路。”
修羽猛然看向他，眼里划过些不可置信。
其他人也没想到陆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怔忪。
修羽眼里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却只是咬紧牙关，倔强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可是陆予眼神却再没看向她，拿过外套对阮黎他们温温润润的笑：“各位，先走一步。”
说完不等人回话，自顾自向外走出。
牧韫彦挠了下阮黎的掌心，跟着起身，那意思——我跟出去看看。
任晞自然不可能还呆在这，神情复杂的看了眼修羽，也是跟着下去了。
暮色门口。
牧韫彦出声：“就这么退出，你甘心？”
陆予神情淡漠：“我不是你，我没有一定要得到什么人的执念。”
牧韫彦勾起一边嘴角，说话毫不顾念兄弟情：“出息。”
陆予瞥他一眼：“我不喜欢强求，不是我的，勉强来也没什么意思。”
他不是没有手段，可他，不想用。
“我陆哥最近修佛？这境界都快可以出家了。”
陆予没心思跟他贫，看着霓虹闪烁，目光幽远。
牧韫彦终于不闹了，神色正经道：“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陆予眼神出现几秒的茫然，直至此时，才终于看出他的醉意。
他笑道：“你说得对，回去把这话再说一遍给修羽听听。”
牧少愣了：“what？”
司机将车停下，陆予又摇了摇头：“算了，她开心就好。”
说完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牧韫彦拉住一旁的任晞：“他什么意思？”
“我哪儿知道？”任晞一脸懵，“我也撤了。”
“你撤什么啊你？”
“不是，陆予坐的是我的车，我们家司机。”任晞急了，“我不一起回去我干嘛啊？”
牧韫彦看着任晞那满是红血丝的眼圈，终于大发善心：“行吧！你也走吧！”
任晞长舒一口气，赶紧溜上了车。
看着车子开走，牧韫彦转身回去。路上却是琢磨着陆予让他把那句话说一遍给修羽听是什么意思。
回到楼上，座位上却是只有阮黎一个人。
牧韫彦奇怪道：“修羽人呢？”
“你们刚走就上洗手间去了。”
“你没跟着去看看。”
“我想这时候，她更需要一个人静静。”
牧韫彦在阮黎旁边坐下，手搭上她的肩喟叹一声。
“我看我们家陆神仙要改名叫陆佛爷了，这修身养性，不争不抢的。”
阮黎蹙了下眉：“陆予刚说的是醉话还是真话？”
“都是。”
“什么叫都是？”
“既是醉话，也是真话。”牧韫彦笑了笑，“不是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吗！”
“我看以陆予的手段，也不像是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人。”
牧韫彦一摊手：“也许他们俩之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阮黎看向牧韫彦，知道他大概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话。
果然，牧韫彦开口道：“刚刚我对陆予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可你知道他怎么回吗？”
“怎么说？”
“他让我把这句话转给修羽。”
“把这句话转给小羽毛？”阮黎愈发不解。
“什么话要转给我？”
一旁有人声传来，正在思考的两个人同时被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修长身影可不正是修羽。
阮黎观察了下超模脸色，说话直截了当：“你去洗手间哭回来了？”
修羽也不拿牧少当外人，假模假式的擦了擦眼睛道：“可不是吗，怎么说也付出了不少感情，这不是挺舍不得的，痛哭一场以示尊重。”
虽然她语气浑装作不在意，微微泛红的眼圈却没逃过面前这俩人精的审视。
牧少嘴皮子抽了下，嫌弃道：“你俩小丫就往死里作吧。”
“那能有你牧小爷能作？”
修羽反唇相讥。
“得，爷不跟你吵，陆少爷让我带句话给你。”
修羽怔楞一瞬后问道：“他刚才怎么不一道说完。”
牧韫彦没回答，直接道：“他让我告诉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当然您爱信不信，开心就好。”
“什么意思？”
“我哪儿知道。”牧少觉得头疼，“我说你俩一天天都看了些什么？在对方眼里还有没有一处是真的？玩虚拟人生呢？”
阮黎冷眼扫过去，牧少噤声。
修羽喃喃自语：“看到的……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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