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羽在洗手间洗了个脸后清醒了一点，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后拿出小包包补妆。
待又变成那个精致雍容，气场无敌的长腿御姐后，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去。
刚走出洗手间门口就被人拉住手腕往旁边一带，一个天旋地转后被人禁锢转角楼梯口的墙面上。
看清来人的修羽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破口大骂：“陆予你是不是有病啊？每次都喜欢在洗手间门口堵人，什么特殊癖好？我真是哔了……FUCK……”
陆予耐心等着，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等着修羽声音渐渐弱下去，才松开，淡淡问：“骂够了？”
修羽不说话，瞪他。
陆予也不说话，自顾自摸出口袋里的烟，又拿出打火机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光线有些暗的楼梯间，修羽就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被从口中喷薄而出的烟雾氤氲。
她看不清陆予脸上的神情。
沉默蔓延。
良久，她哑声问：“你找我干什么？”
陆予终于嗤笑一声：“笨女人。”
修羽眼眶的酸涩一点一点聚起，却又强忍下去，不愿让这个男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她攥紧手心，极力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对，我就是笨，才会被所有人耍的团团转，就是笨才会误会你，就是笨才会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满意了吧？尽情嘲笑吧，反正是我欠你的！”
之前对陆予说的那些恶毒的话现在像蛊毒一样反噬到她心里，拔不出来。还有……差点就甩到陆予脸上的那一耳光，修羽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当时大概是疯了。
陆予蹙眉：“你在说什么脑残偶像剧的台词？”
修羽：“……”
修羽已经酝酿好的悲伤情绪让这句话堵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憋屈极了。%&(&
陆予像是没看到她的脸色，继续语重心长的劝说：“你……少看点那种东西，我觉得你现在智商已经不大行了。”
要不刚才能让牧韫彦忽悠成那样。
修羽：“……”
陆予你不要太过分。
见陆予嘴唇微动，还欲再说什么，修羽忍无可忍的摆手阻止：“你找我干什么你直说行吗？能不能不要再人身攻击？三句话里嘲讽了三次我智商，你是要疯啊？我忍你很久了……”
见修羽终于忍不住反击的模样，陆予嘴角微微勾起。
看见他的笑容，修羽先是一怔，心里蓦然就软下来，想到两人在对峙，又愤愤的转过脸不看他。
修小羽，不争气啊！
修羽还在心里唾弃自己，陆予下一句话立时就让她清醒过来。
“现在对着我倒是很厉害，可现实却是你连自己的婚姻都被当成筹码，修羽，我走了以后，你是混得有多惨多没用？”陆予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甚至听不出嘲讽，就像是朋友在真诚单纯询问近况。
可这已经足够刺痛修羽的神经。
她眼睛都红了，微抬下巴，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活该，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陆予猛得凑近她，鼻尖相抵，声音低哑，眼睛里翻涌着修羽看不懂的情绪，“修羽，你是不是永远只能对着我窝里横？”
陆予不知道自己刚才听牧韫彦说修羽和修凌还有那个经纪人那点破事时是怎样的心情，但绝对算不上愉快，再后来听见她自己独自回去面对家族的明争暗斗腥风血雨时胸腔里更是压抑了一股发不出来的戾气。
直至听见修羽打算用联姻来糟践自己，陆神仙从不轻易呈现的那点子乖戾性格全然被引爆。
此刻他没有了面对好兄弟时的淡定自若，眼眸黑沉沉的：“说，是不是？”
“是个屁啊是，我哪有对着你窝里横。”修羽烦躁，“不是，你说我们俩什么关系啊我就窝里横……”
修羽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你想是什么关系？”
修羽想到之前的事，心口一闷，吼道：“你自己说的识人不清，也是你说的各自陌路，我有决定权吗？”
“我后悔了。”陆予说道，声音平静。
修羽瞪大眼，似乎有点跟不上陆予跳跃的思维：“啊？？？”
“我说，我后悔了，修羽。”
修羽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你后悔什么？”
“我后悔我当初那些愚蠢的决定了。”陆予后退一步揉揉眉心，“你曾经这么多次把选择权递到我手上，我竟然，每一次都义无反顾的奔着错误答案去了。”
说到这里，陆予自嘲的笑笑，那个苍凉笑容看得修羽心一阵抽疼。
修羽咬唇：“你……什么意思？”
“我应该在你第一次表白时就答应你，在你第一次吻我时抱紧你，在你第一次转身时抓住你的手，那样……”
修羽觉得陆予说得对，自己大概真的脑子出了问题，不然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自己会思考这么久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还在发怔时，陆予轻轻抱住她，被突如其来温暖包围的修羽背脊一僵。
“那样……我们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是陆予第一次主动拥抱她，果然如想象中一般。
修羽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
搂住修羽的手臂微微收紧，陆予哑着嗓子问：“之前不论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我们都忘掉，可不可以，再让我选一次？”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也或许，只过去了几秒。
但修羽知道，这一瞬间，便是她的永恒了。
她伸手回抱住陆予，贪婪汲取着他的体温。
良久，她松开手，通红的眼眶已经恢复漠然。
“陆予，我记得我之前曾跟你说过，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原地等你。”修羽语气很轻，“何况不论是谁的错，都已经成了我心里的刺，拔不出来。”
陆予也很平静：“所以，你是不打算再给我选择的机会了是吗？”
“错过就是错过，回不去了。”说出这句话时，修羽的指甲已经掐入了掌心，“只能怪，我们相遇的时间永远都不对。”
陆予笑了，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招牌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我知道了。”
他转身向外走去。
直到看不见那道修长高挑的身影，修羽才靠着墙壁无力的化作在在地上。
要是，要是再早一点就好了。
我一定放下一切责任跟你走。
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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