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纭怕她失礼,忙几步跑过去拉她,
“小五!”
只走的近了,便听见门前的人吵了起来,那小丫气得脸色涨红道,
“我们家姑娘是你们家少爷的朋友,即是你们家少爷不在便罢了,怎得连老夫人也不让我们拜见!”
那门里的人脸现鄙夷不屑的道,
“我们家少爷怎会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你休要诳骗于我!”
看这一身上下的装扮,满脸的风尘气,一看就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姐儿,慢说我们家少爷没有这样的朋友,便是有也不能登这家里的门儿!
那叫门的丫头被门里的人气得不行,有心放泼骂人,又怕给自家主子得罪了人,回头又气又恼的望向马车之中,
“姑娘!”
那马车里的女子,这时候一撩帘子从里头下来了,她未戴帷帽,露出一张较好美丽的面容来,只举止间顾盼之间,确是少了寻常女儿的娇羞,多了些妩媚勾人之气。
那女子上前上下打量一番那门前挡着的丫头应道,
“我确是你们家少爷相识许久的朋友,你们家少爷认识甚么朋友并不是你这小小的丫头能说了算的,即是下人便应当有下人的样儿,此时节你应当进去禀报老夫人,至于老夫人见不见我们,又岂是你能说了算的?”
那挡在门前的便是白露,闻言也是恼的脸色涨红,怒道,
“我虽说是丫头但也要看管门户,我们家的门户也不是甚么人都能进的,说不能让你们进便不让你们进!”
说着便要关门,外头两人齐齐伸手挡了门,让她却是推之不动,一时僵持在了那里。
后头的韩纭见了,笑着对韩绮道,
“嘿!这做客的不似做客的,看门的也不似看的,这户人家倒是好玩儿!”
韩绮闻言扯了扯嘴角,心里更是乱了,心中暗道,
“卫武家中几时又多了一个俏丽的丫头了?”
难道……难道这时节他便已经身在花丛里了?
想到这处不由一阵气闷暗暗道,
“果然巧言令色,不足为信也!”
她在这处暗骂,却不知那宫里与朱厚照正低头私语的卫武,却是突然鼻子一痒,忙转过脸去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吓得江余儿忙扯了袖子挡在朱厚照的面前,
“哎哟!我的卫武大人,您这可别是病了!”
若是过了病气给陛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卫武揉着鼻子奇怪道,
“我身子好着呢!你们家主子病了我都没病呢,这不过是鼻子发痒罢了!”
一句话说出来,气得江余儿跳脚,
“卫大人,这话是能在宫里说的么?”
卫武忙拱手道,
“失言!失言!陛下恕罪!”
朱厚照毫不以为意,反倒很感好笑道,
“我瞧着多半是韩三小姐在念叨卫兄了!”
卫武闻言不以为羞,反以为喜笑眯了眼道,
“承陛下吉言了!韩三小姐与微臣感情甚笃,确是心有灵犀!”
朱厚照本就是揶揄他的,没想到这厮如此皮厚,反倒被郁闷到了,暗暗埋怨起夏小姐来,
“怎得没有与我心有灵犀,也让我一日打他十个八个喷嚏!”
不说二人在宫中斗嘴比脸皮厚的事儿,却说韩氏姐妹在这处看热闹,见那主仆人挡了大门,不让里头的俏丫头关门,那俏丫头见势不好,忙高声叫道,
“周二叔,长宁快过来帮忙!有人擅闯我们家了!”
隔壁的两个实则早已听到门口动静,只都是女子也不好贸然出来,听得白露一嚷,忙打开旁边的门出来,不过二人都是老实人,见状不但不敢上前,还要远远的站着,对那主仆二人道,
“二人请回吧!我们家少爷进宫办差去了,要好几日才回来……”
顿了顿又道,
“我们家老夫人身子有疾,不好见外客的!”
这主仆二人自然就是那呤香院的绮思姑娘了,见得有男子出来说话,却是媚眼儿一眯,笑盈盈道,
“这位大叔,我们乃是你们家少爷的朋友,你们少爷不在,我们拜访老夫人也是一样的,老夫人若是身子有疾,我们更应当探望才是!”
这绮思生得美貌又擅使伎俩,头牌姑娘的名头可不是随随便便得的,一个媚眼儿过去,是个男人都要魂儿抖三抖,只可惜今儿她出师不利,先是遇上了一个生怕自家少爷被狐媚子寻上门的丫头,又遇上一个不是男人的周二,还有一个虽是男人,却年纪小小的榆木疙瘩长宁。
她那媚眼儿全抛给了瞎子看,周二闷声闷气道,
“我们家少爷说了,除了未来的少夫人,任是哪一个女人都不能进门,您还是请回吧!”
立在不远不近处的韩绮听见这话,突然觉着心头一松,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翘,心中暗道,
“总算他还知晓分寸的!”
那绮思听了却是脸上微微一变,想了想又道,
“你们家少夫人?你们家少夫人是何人?”
周二想了想应道,
“少夫人便是少夫人,总归不是姑娘你就是了!”
说罢转身进去将门一关,绮思气得直拧帕子,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悻悻下了台阶,一旁那手提竹篮的珍娜算是瞧明白了,心知卫武不在,这是进不了门了,当下便对白露行礼道,
“这位姑娘,你们家少年的师父乃是家叔,今日特地命我送了几瓶子高烧过来……”
说着将竹篮子递过去道,
“即是不能进便不进就是,还请姑娘将这东西转交给你们家少爷!”
珍娜倒是聪明,知晓借了王大虎的名头,可惜她遇上了一个白露,这丫头如何瞧不出来这是借着师父的名头,行勾引自家少爷的行径,当下脸一板道,
“我们家少爷的师父就在衙门里,成日价与我们少爷在一处,要送甚么东西不能当着面儿送,要你专到家里来送,我看你同她们一样,都是追男人追到门上来的,还要不要脸啊!”
一句话骂了三个人,那两个本就气恼的很,闻听此言再是忍不住了,绮思的丫头闻言两步上来叉腰骂道,
“你算得甚么东西,要不要脸你管得着么,你要脸!你要脸拦着人不让进,还不是想爬你们家少爷的床!”
那白露被人戳中心事,立时脸上又红了几分,气得跳脚道,
“爬不爬床又与你何干,快回去窑子里做生意去!”
那丫头听了也跳脚,当下挽袖子叉腰,口里嘿哈一声道,
“你这丫头嘴儿利是吧!我花芝在呤香院里吵嘴儿便没有输过,今儿便奉陪你一回!”
说罢上前一步运气开声,便与那白露吵了起来,一时之间这大门前便见得两个丫头似斗鸡一般,叉腰作势吵闹不止。
旁的大家闺秀若是遇上这样的事儿,只怕即刻便会离去,可无奈韩纭就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硬拉着韩绮与韩缦往前头凑,
“二姐姐,母亲与大姐姐还在前头宅子里呢!”
韩绮劝道,韩纭却是兴致勃勃摆手道,
“母亲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的!”
硬拉着两个妹妹跑到隔壁的门前站定,看得是眉头高高挑起,兴味十足的模样,韩绮实则也想看看这到底是个甚么情形,当下也不再劝,跟着韩纭,手里紧紧拉着韩缦,看这门前的热闹!
这两个小丫头吵得唾沫横飞,面红耳赤,比手划脚间,手指头几乎都要戳到对方的脸了,一旁的珍娜也是不怀好意的,见得二人离得近几次险险撞到了一处,却是不动声色走上前一步,脚下迈大些正正放在花芝的脚后跟处,花芝向后一退时,身子不稳前后一晃,身子前倾时正正迎上了白露乱点的手指头,这一下子正正戳在她脸上,指甲划过皮肤,竟留下一道红痕,虽说不重但总归是脸上带了伤,花芝一愣大怒道,
“你这小贱人敢动手!”
当下嗷一声叫唤,就扑了上去,一旁的珍娜暗自得意,绮思却看得分明,当下冷了脸道,
“这位姑娘,我们与你并无过节,你为何做此行径!”
珍娜在小酒馆里各色人等也是见得多了,自不怵这绮思,当下假假道,
“不过一时走的近了些,脚下没留情罢了!”
绮思如何瞧不出她的伎俩来,却是冷冷道,
“姑娘故意挑拨我这丫头同人打架是何意思,莫非是存了让我们得罪这府上下人,令得卫爷生厌的心思!”
珍娜被她戳穿也不反驳,冷笑一声道,
“姑娘,明明就是你们这一对主仆又凶又恶,人家不让进门硬要闯进去,早把人得罪了,怎得能怪到我头上!”
她们二人对上,倒是无暇去管那门口处撕打的一对,一旁得韩纭看得瞪大了眼,对自家妹子耳语道,
“也不知这府里的少爷是何等人才,竟能引得女人为他如此不顾颜面的打架?”
韩绮听了心中暗叹,
“这还是好的,想前世里都那些个姑娘们更是疯狂!”
叹气归叹气,但心里却是暗暗的发甜,若是他当真与这三名女子中任何一个有些暧昧,她们也不至在这门前打起来。
这厢隔壁打起来了,旁边支着耳朵听动静的周二与长宁却是暗暗商量,
“二叔,这事儿我们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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