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虎趴在窗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吴媛媛的被褥看。
他越看越觉得,被子底下躺着两个人。
无疑,其中一个肯定是吴媛媛,另一个是谁呢?
时不时地,被子就会动几下。马志虎又竖起耳朵来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月亮已被乌云包裹起来送回家去了。他决定吓一吓吴媛媛,便使出一股掌力打灭了八仙桌上的蜡烛。
整个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马志虎破窗而入,径直飞到床边,一把掀开被窝。
他的身后却响起了吴媛媛的笑声,接着,蜡烛自动点燃,屋里又是亮堂堂一片。
“卧槽你老妈的,你个软骨头,一夜未归,你翅膀硬了不是?”吴媛媛见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马志虎赶紧转过身,笑嘻嘻地说,“美人儿,你怎么还没睡?”
“老娘,还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吗?”吴媛媛扳着一张帘子脸,“马志虎,我嫁给你之后,自己好像就多了一个儿子。”
“什么叫多了一个儿子?”
“你老娘我独守空房就算了,还整夜不回家?你是不想过了,还是不想活了?”
“不是,老婆,我昨晚没有回家是有原因的。”马志虎为了让吴媛媛心里好过一些,免得大动肝火,只好信手拈来一个谎言。
“老娘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夜不归宿的原理由。来来来,到我这里来说。”
吴媛媛一边说,一边示意马志虎到她身边去。
“我在这里说就好了,太近了,我反而不敢说出口。”马志虎这是援兵之计,因为他还没想到撒谎的内容。
“老娘叫你过来,你是没听见不是?”吴媛媛再次呵斥道。
“不是,我说老婆,你能不能小声点。这夜半三更的,闺房之事不可外扬啊!”
“好,你给我过来,我就小点声……”吴媛媛压低嗓音说道。
吴媛媛只是在私底下对马志虎蛮横、泼辣,在别人面前,她还是挺会顾及马志虎的面子的,从不扫他的兴。
出嫁从夫的伦理观念,已然深入吴媛媛这种女人的骨髓。然而,出嫁从夫的观念是因人而异的,并非千篇一律。
马志虎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好像前方是万丈悬崖。
十步之遥,硬是让马志虎走出了千里之外的味道。
吴媛媛也不着急,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镇定自若地看着马志虎,任由他裹小脚地慢慢挪。
“你以为慢慢走,就到不了终点了吗?”吴媛媛抬头看着马志虎,意味深远地问他,“你以为命中注定的劫难,躲得过吗?”
“夫人,我错了!”马志虎立马服软道,“我不该夜不归宿的,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独守空房的……”
“男人都是这个德性吗?一犯错,就立马认错?……以为认错就可以免受惩罚了吗?”吴媛媛说着,从背后拿出一块木板来。
“夫人,你想干嘛?”
吴媛媛一声不吭,把手上的木板面向马志虎。
“搓衣板?”马志虎觉得是小儿科,“老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跪搓衣板?”
“呵,你别瞧不起我的搓衣板,它跟别的搓衣板可大不一样哦。”
吴媛媛把手上的搓衣板往地上一扔,厉声喝到,“跪下。”
“我不跪。这个一点挑战都没得,有损我马护卫的光辉形象。”
“马志虎,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还是跪了吧,不然……”这时候,吴媛媛的手指上捏着一根细如蛛网的银针,寒光凛冽,“你是主动下跪呢?还是我出手帮你?”
“自己的事自己做,还是不麻烦夫人出手了。”
说着,“扑通”一声,马志虎就正襟地跪在了搓衣板上。
“夫人,跪得离你太近了,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的。还有就是,你身上的香水味,我好几天没闻过了,会让我想入非非的。”
“你就继续耍嘴皮子。一会儿,有你好受的。”吴媛媛善意地提醒道。
马志虎为什么一看见吴媛媛拿在手上的银针,他就服软了?答案只有一个,他有过印象深刻的前车之鉴。许久以前,他便见识过吴媛媛的银针大疗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马志虎不再得意忘形了,现在的情形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先是觉得膝盖处有微弱的痛感传到脑子里,慢慢地,那些痛感渐渐扩大,遍及全身上下。
“夫人,我已经领教了你的搓衣板的威力了,现在有点痛了。我可以起来了吗?”
“乖,你再忍一下下,一点点痛怕什么的。”吴媛媛像是哄自己的儿子一样。
“不行啊,夫人,怎么越来越痛了?感觉全身上下都痛了,我的腿脚已经动弹不了了。”
吴媛媛这时候才不慌不忙地审问马志虎,“老马,你现在可以坦白了。我们还是老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什么啊,我都快痛死了。”
“你一分钟不坦白,你就痛一分钟。时间的沙漏,完全掌握在你的手里。”
马志虎了解吴媛媛的为人,她想知道的事她一定要知道,否则,她会痛不欲生。为了不让自己痛不欲生,她只好让别人痛不欲生。
“谁叫我是大丈夫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还是选择坦白从宽。”
吴媛媛微笑地看着他,静静地听着他的自夸自擂。
“你不是帮我制做了一枚毒叶子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杀害我哥哥的凶手。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查出来了。”
“谁这么大本事?还用得着你使用我的独门毒药?”吴媛媛满腹狐疑地问。
“那个人倒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本事,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心血来潮地想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死去,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吴媛媛知道,这倒是和他的性格很像。“继续说,我喜欢听你杀人的故事。”
“我与他擦肩而过,我就用那片树叶,在他的手背划了一道小伤口,要我说,那真算不得是伤口,都没流血。”
“然后,我就一句跟在他后面。没一会儿,他就体力不支,跌倒了。这时,我装作一个好心的路人,赶忙上前去搀扶他,并把他送回家去。”
“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家徒四壁,似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汉。可是,我搞不明白,他当年为什么要杀害我哥哥。”
“这时,我就告诉他,我是马志豹的亲弟弟,并且抓住他的衣领,愤怒地问他为什么要杀害我哥哥,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他听说我是马志豹的弟弟,吓得睁大眼睛。惊恐片刻之后,他犹豫着开口告诉我实情。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祈盼着,他快点告诉我……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体内的毒液就发作了。霎时间,就死翘翘了。”
马志虎摊开两手,表示无奈。
“又是一个无聊的杀人故事。这混乱不堪的人间,难道杀人也不需要理由了吗?”吴媛媛表示疑惑,“好了,我说话算话,你可以起来了。”
“多谢夫人!”马志虎高兴得太早,说完谢谢之后,竟发觉自己的腿动也不能动了。
“夫人?”马志虎惊恐地叫起来,“你在搓衣板上做了什么手脚?难不成,你又下毒了?……歹毒……”
最后两个字是他的喃喃自语,吴媛媛并未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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