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通电话,海城的保镖发来了信息,一眼瞥过去,他的注意力,只有苏眠落水四个字,几乎想都没想,魏衍拨了航空公司的电话,从床上下来,直接从衣柜拧起两件衣服,就往外走。
航空公司的电话接通,魏衍询问了最快回海城的机票,人到门口,机票已经定好了。
他连睡衣都没换,套上外套,手抖的按着车钥匙,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在黑暗中,宛如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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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
季望舒的别墅里,季望舒接到消息,也是愣神了好久,季柯不耐烦连城琼,一天都没出门,此刻听见消息,不由得嘴贱的说了句,“这要是出事了,那真是一尸三命了。”
季望舒狠狠瞪了她一眼,苏眠出事,于公于私,对他都没有好处。
最重要的是……
季望舒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季柯干咳一声站起身自告奋勇的说:“我上去叫醒他……”
“不用。”季望舒开口,转身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套上,不容置疑的说:“把医生喊过来,给他打镇定剂,我要确保他一天之内都不能清醒过来。”
季柯闻言,愣怔了片刻才回神,不解的问,“为什么?”
季望舒拿起车钥匙,冷声说:“让你去做就去做,别问这么多。”
说完迈开脚,匆匆的往大门走了,留下想不通的季柯在原地皱眉拿出手机打电话。
季望舒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
走廊里乱成一片,警方人员劝阻着跪在地上对岑婶跟林叔磕头认错的一对中年夫妻,效果却不是很好。
林叔搂着岑婶坐在长椅上,林叔的神色交杂着愤怒担忧跟害怕,岑婶已经是完全呆滞住了,有些凌乱的头发跟空洞的眼神,苍白的脸看上去都不像是人。
季望舒毫不怀疑,如果苏眠走不出手术室,只怕这两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家,也撑不下去了。
一边做记录的警员也面色凝重,盯着地上的中年夫妻带着不满的神色。
季望舒在一边听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苏眠下午五点的时候,一如往常去湖边散步,那对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也在那边玩,却对孩子疏于管制,熊孩子被惯坏了,跑来跑去对着苏眠也没放缓速度,直接把苏眠撞的从湖边滑了下去,虽然孩子的父亲第一时间救援了,可苏眠是个孕妇,他没能第一时间救上来。
他呛了水,苏眠就更不用说了……
“医院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你们不知道吗?录口供不会换一个地方?”
季望舒转头,看见了岳繁星跟秦蔚,开口说话的人是秦蔚,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来也是刚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岳繁星的肚子也已经差不多七个月了,站在她身边,焦急,却还算冷静。
警员们也是很尴尬,不是他们不想带走人,实在是拉不走总不能的动粗,秦蔚二话不说叫来了医院的保安,越过警方直接将跪在地上的夫妻拖走了,走廊上才算安静了下来。
季望舒迎上秦蔚的目光,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
岳繁星先走了过去,林叔见状,站起身让了位置给行动不便的岳繁星,岳繁星坐下来之后,拉住岑婶冰凉入骨的手,轻声安慰,“不会有事的,岑婶,你不要吓着自己,苏眠出来之后,会难过的。”
岑婶木讷的抬眼看着岳繁星,又迟缓的看着走过来的季望舒跟秦蔚,目光越过他们,像是在找谁。
季望舒轻咳一声开口道:“殷旭他工作上有个很重要的案子,来不了,让我过来看看。”
秦蔚对这话明显的不信,还没开口质疑,岑婶压抑了许久的崩溃情绪瞬间汹涌而出,蹭的站起身哭喊着,“什么事比他自己的未婚妻生死不明更重要?!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挂着工作工作!他对苏眠到底存了几分真心!”
林叔闻言,垂眸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老妻的说法。
秦蔚瞪了季望舒一眼,上前解释,“一定不是,阿旭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身不由己才没来的,他对苏眠的感情,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两位不要慌了神听有心之人乱说。”
季望舒点头,一脸认真的说:“这倒是真的,毕竟,他都甘愿做个便宜父亲,还有比这个更能证明感情的呢?”
秦蔚听着这火上浇油的话,不仅咬牙切齿的冷声警告,“季望舒,请你说话注意点言词!!”
季望舒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岳繁星视线落在季望舒身上,没来得及深究,手术室门上的灯,已经熄灭了。
门一开,岑婶就慌慌张张的站起了身,林叔跟岳繁星扶住她,走到了医生面前。
摘下口罩的医生自己先松了一口气,“两个孩子都很平安,家属可以放心了,只是,产妇窒息了一段时间,男婴很虚弱,现在已经送到保温室,稍后,你们就可以去探望了。”
岑婶不自觉的掉着眼泪,颤声问,“那,那,苏眠呢?”
医生面色凝重了些,“作为医生,我们抢救的时候,无法做到两全,只能尽力救助存活几率最大的生者,剖腹产的过程中,孕妇失去了心跳两分钟,虽然抢救回来了,但脑部还是出现了短暂的缺氧现象……”
岑婶双腿一软,几乎昏厥过去。
林叔身形晃动了一瞬,却还是坚强的站稳了脚,死死的拉住老妻。
“只要在24小时内能醒过来就不会有事,如果……那也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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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
对于常人来说,只不过是睡一觉,在做点事,就很快过去的一天,可现在的24小时,对岑婶跟林叔来说,却难熬的像是240天。
苏眠一直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就算才八个月,两个孩子的模样,也跟足月出生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熟悉了保温箱的模拟环境,女婴已经在保温箱里动着手脚,摸不到熟悉的另一只手,她有些不安,皱着小眉头手脚挣扎的更厉害了些。
旁边保温箱里,一直被苏眠看做是哥哥的男婴在剖腹产的时候,晚了几秒钟才被抱出来,他很安静,躺在保温箱里,一动不动,直到旁边的女婴发出幼猫一样微弱的哭声,他才动了动手脚,幅度却小的几乎看不见。
苏眠对迟阮阮说,做哥哥的,一直把妹妹保护的很好,宝贝的很,都不给别人多看一眼,似乎在苏眠遇到危机的时候,哥哥也保护了妹妹,才让他这么虚弱。
岑婶在玻璃窗之后,压抑的哭的肝肠寸断,林叔红着眼眶,也浑身都在颤抖。
哒哒哒的奔跑声在深夜里,格外刺耳,脚步声很快靠近,林叔转头,看清来人,不免愣怔在了原地。
魏衍气息不稳的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头发凌乱,眼眶刺红,昂贵的外套里面却穿着一件睡衣,脚上的鞋子,也是一样一只。
林叔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听见魏衍气息不稳的颤声问。
“苏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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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望舒家里
季柯听着楼上传来的刺耳响声,估摸着应该是季望舒房间里的清代花瓶被砸了。
连城琼坐在一边给他剥橙子,一个个削成了小兔子的样子,十分可爱的摆在盘子里面,再端着送到了季柯面前,甜甜的说:“季柯哥哥,吃橙子。”
季柯转眼看了她一眼,没客气的拿着一块放在嘴里,连城琼笑的更甜了些,放下盘子问,“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季柯手里扯着橙子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贱,在家哄你爸还不够,非要我也把你当佣人使唤?”
“喜欢一个人叫做贱的话,我宁愿犯贱噢。”
连城琼站起身,拿起一边的垃圾桶凑到了季柯的手下,季柯将橙子皮扔到里面,面色更沉了几分,他还没想好怎么使唤连城琼,楼梯上,殷旭已经跌跌撞撞的扶着栏杆跑了下来。
之前打的镇定剂是最大分量,他现在头都是晕的,到了最下面的一层台阶还是没踩稳的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连城琼见状急忙过去要扶他,手还没碰到,后一步从房间出来的季望舒已经冷笑着说:“不用扶他,既然这么赶着去犯贱,拦着他有什么用。”
连城琼听话的收回了手,站在了一边。
殷旭扶着扶手缓缓站起身,半分不想跟季望舒多说一个字的挪向门口。
季望舒不紧不慢的从楼上缓缓走下来,语气带笑的像是在跟朋友聊家常。
“你以为是我害的你?笑话,要不是你烂好心的帮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便宜妹妹,怎么会酒精中毒?我好心救你不说,你还把错怪在我头上?苏眠出事难不成是我做的?砸了我的花瓶还打了我这个救命恩人,你倒是会算,推卸的一手好责任。”
殷旭脚步猛的顿住,肩膀微微颤抖着。
季望舒走到他背后,继续缓缓说:“真不是我说你,你这老好人的性子是真的要改一改了,你对别人一万分好,但只要有一分不好,剩下的9999好,就都成不好了,你中毒昏迷去不了,你知道苏眠的家佣,用了什么样的话来说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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