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们这,真的,有些过了。”梁辰皱起了眉头,负手望向天空。不过,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却是能理解这些兄弟们的苦衷。
朝阳人的傲气与忠诚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这种傲气就是,无论生死,也坚决不允许别人在自己面前践踏自己的尊严,一旦谁无由侮辱自己,不惜全力也要加倍找回来。现在,他“死”了,而且还是这样窝窝囊囊地“死”了,他的那些傲气凌云的兄弟们必须要向始作甬者讨还代价,加倍地要将曾经施回他身上的一切找回来。因为,梁辰就是朝阳的领袖,侮辱了他,就等于侮辱了朝阳。
恐怕,这样做还是朝阳看在刘莎莎这个未亡人的面子上极大的克制和隐忍了,否则的话,他们早就杀上山来将用最暴力最直接的手段将这里杀一个血流成河了。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或许这件事情并不是过份的,毕竟,男人需要血性,凭心而论,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帮有血性的兄弟。可现在的问题是,你的兄弟实在是太有血性也太义勇忠诚了,已经逼得我实在有些走投无路了,只能找你来想办法了。”吉再轩苦笑说道,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真的有些无计可施了。
“嗯,吉兄,真的很报歉,我的兄弟们,真的让你很费心了。”梁辰歉意地说道。
“算了,咱们都是自家人,说这个干什么?况且吉家跟朝阳也是一家人,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还是帮老哥想想办法吧。要不然的话,真就这么将下去,来一场大火拼,也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了。”吉再轩摆了摆手说道。
梁辰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中去,拿起了一根烟,递给了吉再轩一枝,自己点燃一枝,打火点着,深吸了口气,默默地思考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有这样几个方案。第一个方案,就是吉兄你要委屈一下了。”梁辰转头望向吉再轩,有些尴尬地一笑。
吉再轩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我明白,让我代替阿婆是吧?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的,你也没什么好尴尬的,演一场戏而已,我还没有拘泥不化到只顾个人颜面不顾大局的程度。但问题是,我已经跟他们请求过了,但你手下的那帮硬汉却是坚决不同意,我真的无可奈何了。”吉再轩郁闷地狠狠吸了一口烟来,结果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嗯。”梁辰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预料到了,“第二个方案,就是还得辛苦一下莎莎了。”梁辰转头望向屋子里正忙着给两个孩子换尿片的莎莎,眼里掠过了一阵黯然。
难道,人生在世,有时候想过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活也那样难吗?
如果可以,他真的现在就想出山去,只要他出现,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可是,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付诸东流了?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一颗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不再平静了,波翻海覆,云起潮涌。
“这个,我也想过,但莎莎现在正在坐月子,几天前刚生产完就跑到山顶上去哭了一通,情绪波动极大,这几天又被朝阳的兄弟们闹得心力焦悴,我真的害怕照这样下去,莎莎的身体会垮下去。”吉再轩望着远处的莎莎,眼里泛起了一丝疼爱和浓重的担忧。
吉家到了他这一脉,已经更加是人零凋零了,后辈之中,居然就只有他一个,大半年前,阿婆回归,又多了一个莎莎,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他平日里就跟眼珠儿子对待一般,他实在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再去拖着这疲倦的身子再去折腾了,这可是非常时期,如果真闹出什么毛病留下什么后遗症来,将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情。
“不,我去。这原本就是我的事情,不能牵涉拖累到别人,更不让哥你为难。”这个时候,刘莎莎已经走出了屋子,掠了掠头发。
“算了,莎莎,你别去了。哥这一次来也不是想再搬你出山的,只不过把这个情况跟你们说一下,商量个办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唉,那我就再另想办法吧。尽量,不让这件事情冲突得太过剧烈。”吉再轩实在舍不得刘莎莎,摇头说道。
“不,哥,你别再说了,我没事儿的。今天晚上,我去吧。”刘莎莎微微一笑说道。
“莎莎……”吉再轩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梁辰打断了,“吉兄,别再说了,莎莎会处理好这一切的,你放心吧。”
“唉,这,这真他吗的,自家人打自家人,没事儿找事儿,乱七八糟的,算是怎么回事啊。”吉再轩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心底下这个怨念郁闷,简直无法形容。
虽然对阿婆一直都很尊重,但这一次,他真的觉得阿婆实在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而且还是没必要犯的错误。
把梁辰硬生生地拘在这里跟莎莎过日子,就那么好?难道把梁辰和莎莎放出去,世面的世界就那么危险,凭什么莎莎就非得要守寡?
他真的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夜,微风轻拂,撩人而动。
山村里的夜应该是美妙而温柔的,那山风就如情人的眼波,柔柔缓缓。
可惜,今夜所有的风儿都变成了呜咽,变成了哭泣。
灵堂之中,照片之下,梁辰的兄弟们密密麻麻地排成了一排,披麻戴孝地守着夜。
仿佛很静,没人发出声音,可是却有无数泪水不停地砸落地面,不时地溅起了一丝丝细小的尘埃,混乱地飞舞。
“今天晚上是头七最后一晚了,如果吉阿婆那个老女人还不肯下山给我们一个交待,吗的,我必定血洗了这里,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姚伟林拳节握得嘎嘎做响,脸色已经泛青了。这么长时间,吉家一直没人来过,这也让所有的朝阳人五内俱焚,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高羽一直在压制着,恐怕已经有冲动的兄弟冲上山去找他们算帐去了。
正说到这里,一个萧杀的身影挟裹着一团寒气,已经远远地走了过来,就站在灯火照射不到的暗处,向远处凝神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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