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加速,加速,风在耳畔狂掠,如箫箫的刀声。血在不停地流,如飞溅的泉水,可是这一切,张岩已经浑然不顾了,他只是在想着,如何才能回到大学城去,回到安保公司去报信。
摩托车一路疾驰而去,沿下了淅淅沥沥的鲜血,望上去触目惊心,吓得路人惊声而叫。
尽管身上的刀伤痛楚难当,尽管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可是背上的伤再痛也无法痛过他心头的伤,他知道,凭着刘华强的心狠手辣,太子算是完了,绝对无法幸免于难,从今往后,他再也见不到太子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如油煎一般,只恨自己当了逃兵,为什么当时不让太子跑出来自己坚持留下来?
不过,他现在已经无暇去想这些了,他只想着,如何才能将消息通报给大学城的安保公司总部,因为,那里才是整个朝阳的大脑所在,是控制整个江城地下暗秩序的另一个中心,那里,现在还有滔哥坐阵,铁哥坐镇于大学城之中,其他人全都不在,现在,也唯有他们是朝阳的主心骨了。
可是,无论电话怎么打,他们居然都不接,这也让张岩心急如焚。最后将电话打到了办公室去,总算有相关人员接到了电话,却是回复他,滔哥和铁哥都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他吗的去找啊,军情十万火急,太子马上就要死了,我们有四五十个兄弟困在矿山那边,刘华强即将向我们发动大举进攻,如果再找不到,你们去死吧!”张岩狂吼着,摩托车疯狂地加速,已经驶上了通往大学城的路。
一路上,油门狂拧,这辆公路赛已经飙到了一百七以上,可是他依旧嫌慢,太慢了。
由于流血过多,他现在双眼已经开始模糊起来,尤其是被大风灌了这么长时间,两眼刺痛,眼前已经一片朦胧,泪水哗哗地往外淌,也不知道是因为风刺激的,还是因为心中悲痛担忧所致。
此刻,李铁正坐在大学城的一间分公司的办公室之中,眯眼注视着眼前的那个年轻人,眼神淡然中有着无法方喻的不平静。
他们前方的那个年轻人,正是周宇扬。
他是一个小时之前来到这里的,这一次,是专程来拜会李铁的。
“李总,能做出决定了吗?你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了。”周宇扬端着杯咖啡,微笑问道。他这一次来专程找李铁,就是想来收服他的。他能看得出来,李铁绝对是一块好材料,如果稍加打磨一下,就是他手中一把无往不胜的刀。况且,现在李铁还掌握着朝阳的经济大权,收服了他,也等同于收服了半个朝阳,并且对于他在整个江城的计划的开展,也有无法想像的好处,所以,他才要亲自来跑这一趟了。
在他看来,以他的身份地位,能让他亲自跑一趟,无论是谁,都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并且,他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他相信,只要李铁不是个笨蛋,就一定会跟他走的,到时候,有了半个朝阳的相助,他在J省的计划开展将会如鱼得水。他对自己开出的条件还是极具信心的。
当然,之所以要亲自跑一趟,也是因为形势所迫,他也必须要这样做了。因为,他的对手龙天行已经动了,据说已经找到了赵盈香进行密谈,虽然他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还是让他有些心底惴惴。毕竟,龙天行这种人,向来不出手,一旦出手,必定是石破天惊之举,他必须要提防。不过,令他纳闷的是,为什么龙天行居然没有直接来找李铁或是那个马滔的人呢?反而是在外围打转,这是为什么?他有些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
现在,在他看来,自己如此礼贤下士,并且开出了如此丰厚的条件,李铁应该是没有理由拒绝自己了。
“呵呵,周大少,你能直接找上我并且让我跟你,并且还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蒙您垂青,这真是一件让我感到十分荣幸的事情。不过,很抱歉,我想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你了。”李铁摇头一笑,将手里的烟头摁死在烟灰缸中,抬头直视着周宇扬。
“噢?为什么?我给出了你这样的条件,让你成为周家在北方地区的代言人,你居然连半点也不动心?这怎么也比你窝在一个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可能覆灭的朝阳要好得多吧?”周宇扬的脸色变了,变得有些发青。
他很愤怒,这个李铁的脑袋难道是榆木疙瘩做的么?怎么如此不开窍?守在这个即将被毁的朝阳里等着一败涂地的噩运难道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么?
“确实如您所言,做周家的代言人要比窝在朝阳面对即将到来的那泰山压顶的危险要好很多,不过,我这个人天生死心眼,还是喜欢待在朝阳。”李铁端起茶杯悠然喝了一口,那是送客的喻意。
“嗯?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周宇扬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是朝阳人。”李铁端起了茶杯浅啜了一口,语气淡淡却又坚决,给出了这样一个有些不像答案的答案。
“呵呵,好的,随你。”周宇扬怔了一下,随后倒是很有绅士风度地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不过才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来,“李总,我很钦佩你的勇气,更加欣赏你的执着。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又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周宇扬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地推了过去。
李铁只是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站起来送他,这也让周宇扬心底下一动,感觉他心底所想应该并不如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决绝。
“周家的大门,随时为你而敞开。只要你愿意。”周宇扬隔着桌子拍了拍他的手,转身走出门外。
不过,就当他已经走到了楼下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李铁从窗子里探出了头来,“周大少,我想,我永远都不需要这张名片了。”
随着他的手一扬,手中的碎纸屑哗地一下从天而降,如飘飘的大雪,扬洒在周宇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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