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祭祀,来参加的都是朝中极为有有名望的几位大臣,南国舅自然也在其中。
上次邱大人因为彩蝶的事情被流放,相当于砍断了南国舅的左膀右臂,让他沉寂了好一段时日。不过今天,他绝不会再坐以待毙。按照往年的惯例,皇上和皇后每人要分别拿着一捧土放进中间的天坛之中,在取土的时候两人是分开的。裴妆走到礼官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小瓢,其实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并不会真的让她取很多土。“娘娘,请。”礼官引着裴妆来到天坛边上,示意她将土丢进去就可以了。在她将土放进去的时候,还要一边口中念着昨晚上她背的那一张纸上的内容。彼时裴妆正在极为艰难地回想着自己背诵的内容,许是过于紧张的时候反倒是容易集中注意力,刚开始的几句话裴妆背得倒是非常顺利。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接下来的话就变得轻松起来,就在裴妆马上要念完的时候,忽而面色一变。只见在土壤中竟然钻出来一只通体红色的毒虫,直接咬在了裴妆的手背上,她瞬间便面色发紫,倒在地上。在下面看着的南国舅心中有些许疑惑,他记得自己是让人将土里放了毒蛇,又在小瓢中做了手脚,那里面涂抹了能够吸引蛇过来的药粉,可是现在为何会被换成毒虫?不过不管是毒虫还是毒蛇,只要能要了裴妆的性命就好。顾景鸿立即抛下手中的东西冲了过去,将裴妆搂在怀中,她的嘴唇已经发黑发紫,紧紧闭着双眼。“快来人,传太医!”顾景鸿冲下面大吼道,急得双目通红。他将裴妆打横抱起,也顾不上祭祀,快步向外面跑去,直奔皇宫而去。看着他们的皇帝如此焦急离开,众官员们都面面相觑,在春日祭祀上发生此等大事,各个都吓坏了。“这可真是大大的不吉利啊,怎么会在祭祀大典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说不是,难不成是天神降怒,这个年岁怕是难过了。”南国舅在一旁暗暗地得意一笑,即便是裴妆侥幸逃过此劫,没有被毒死,那她这个祸国殃民的名头也算是坐实了。连老天爷都在祭祀大典上降罪与她,看这回小皇帝还怎么维护她。在春日祭祀大殿上,皇后娘娘被毒虫咬伤中毒的事情,也不知是谁泄露出去,很快遍长安城都知道了此事。周挽泓本来已经收拾好行装,打算今日进宫中与裴妆辞行后,明天就离开长安,谁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急得她立刻进宫求见。但是顾景鸿将所有求见的人都拦在了宫外,谁也不许进来探望裴妆,只召了苏墨一个太医去梧桐宫中诊治。此时几家欢喜几家愁,最为畅快的莫过于寿康宫。早在今日祭祀一开始,南夫人就已经进宫拜会太后,现下得知皇后中的事情时,南夫人正在陪着太后用午膳。两人在饭桌上相视一笑,互相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太后到底还是要装装样子,颇为担忧地对阿珏道:“命人去将哀家这几日的吃食都换成素的,哀家要为皇后诵经祈福,祈求皇后能逃过此劫。”“奴婢遵命。”阿珏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寝殿,在心中肺腑,谁不知道现在最开心的就是太后,她还装出一副颇为惋惜的样子。待阿珏出去后,南夫人才往外瞟了一眼,对太后淡淡道:“趁着皇后现在快要不成了,太后还是趁早将那个小奸细给除掉才是,每次都是她往皇后跟前传话,真是不知道自己主子是谁。”太后冷哼一声:“等到裴妆死了,后宫重新回到哀家的手中,这些小喽啰,哀家自然是要一个个收拾掉,不过现在倒还不是最好的时机。”“那妾身就提前恭贺太后了。”南夫人忽而笑容一收,面带愁容,“只是我家芙蕖,最近总是在我面前哭,她还说自己有个了不起的姑母,只是姑母最近都不管她了。”太后自然知道南夫人是什么意思,看来他们家还是在打着要将女儿送进宫里来的主意。“你且放宽心,哀家就只有这么一个侄女,自然不会不管她。”等到凤印到手,整个后宫就都是太后的天下,到时候还不是她说要让皇帝纳谁进宫为妃,皇帝就要纳谁,总不能真的让后宫一直空荡荡的没有人。因为梧桐宫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故而南夫人便始终没有离开寿康宫,眼瞧着宫门落锁的时候就要到了,她必须要走了。南夫人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倒是有些遗憾。“那妾身就先行回府,若是有别的事情,不管多晚,太后娘娘只管差人来南家便是。”言下之意,是裴妆那边又有任何动静,她不管多晚都等着。南夫人才刚要出门,就见阿珏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眼圈通红,似是在极力压制着悲伤。“你这丫头好没规矩,竟然如此无礼,进来之前难道不知道通报一声的吗?”南夫人厉声斥责道,但是身子却重新坐回了方才的位置。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马上就要等到答案。阿珏哭着说:“梧桐宫那边传来消息,娘娘怕是不成了。”“不成了?”南夫人猛地站起来,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她没想到竟然死的这么快。太后很是无奈的瞪了一眼南夫人,她就是这样耐不住性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太后板着脸,故作惊讶问道:“那皇上现在如何?”“陛下因为悲伤过度,现下已经被安公公扶回了寝殿,那边瞒的死死的,奴婢也只知道这么多。”阿珏说着便忍不住开始掉眼泪,那样子倒有几分真情实感。瞧着阿珏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太后也开始相信她所说。看来这次裴妆是真的难逃此劫,如此一想太后心中便觉得很是畅快。被裴妆压制了这么久,总算是能让她扳回一局,从今以后这后宫再没有人能与她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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