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直起身,温和的笑道:“虽然还没到秋试,我所著写的一篇文章,却在京中广为流传,正巧这次下河县出事,户部尚书便向皇上保荐了我,由我出任下河县县令。”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虚弱,经过几次治疗,喘症已经压制住,没再犯过。
苏离是真的惊喜到了,当初婴尸案,赵然母亲替纪氏顶罪,赵然在公堂上病发,是她把他救了回来。
他当初还说,以后会报答她,而她回他,报答她的最好方式,是做个好人。
她没看错,赵然是个好人,由他在下河县做县令,被压榨了这么多年的下河县百姓,终于要迎来春天了。
“我太高兴了,真的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除了你们夫妇二人,没有其它人了么?”苏离把欢喜全写在了脸上。
“就我们两人,我能照顾相公的衣食住行,其它人,请来了也是白白浪费银子。”李氏跟赵然对视一眼,唇角的笑,带着知足。
苏离就喜欢这么朴实的人,打趣了一句,“身边的下人可以少,但这县衙里面当差的人,可不能少。”
“这个自然不会。”赵然有自己的主意,“这次朝延拨给我的银子不少,我打算安顿下来后,在下河县中挑几个正直的人做衙役。”
“好,你有打算便好。”苏离点点头,“墨连瑾大概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你们先去安顿下来,我让繁星做几道好菜,替你们接风洗尘。”
“那我也去后厨帮着。”李氏很是勤快,将包袱给了赵然,跟在繁星后面就去了。
赵然见苏离想拦,连忙道:“无妨,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闲不住,如若王妃娘娘有空,可否将这次的案卷给我瞧瞧?我想直接将这些事接手过来。”
“啊?”苏离有点懵,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赵然夫妻俩这是要烧六把火的架势?
不过这样也好,把案子的后续,交给赵然接手,等墨连瑾回来,她们就能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当即,苏离跟赵然去了后院,把这几天记录下来的案卷给了赵然,同时,也把白县令留下的案卷拿了过来。
里面记录着一些破过的,或者压根就没受理的案子。
赵然没说话,仔细认真的翻看。
苏离闲她闷,不陪他在后面看案卷,直接又跑去了院子里晒太阳,逗弄笼子里的小白兔。
这顿午饭,说是替赵然夫妇接风洗尘,可赵然看着温润如水,却是个急性子。
吃完饭,把筷子一放,卷起袖子就写了张榜文,贴到了县衙外面。
招衙役,招师爷,只要品性端正,都可以来应试。
一时间,整个下河县又沸腾了。
以前被山匪压着,下河县内有志之士,一直没有抬头的机会,这会子赵然给了他们机会,一个个的磨拳擦掌,没一会功夫,就把县衙大堂给挤满了。
赵然挑人的手段很简单,却又能让来应征的人摸不着头脑。
大堂内故意丢了几个铜板,以及弄脏了几处地方,椅子只放了十张,远远不够挤满大堂的百姓坐。
过了一会,赵然才穿戴官服,刚正不阿的去了大堂就坐。
主动把铜板交上来的,要,主动擦了脏处的,要,霸占了椅子坐的人,不要……
苏离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暗暗给赵然竖了个大拇指。
她坚信,赵然肯定不会被局限在下河县,他应该还会有更广阔的舞台。
墨连瑾是在第二天的凌晨回来的,他进入房间的动作很轻,但苏离还是惊醒了,装睡。
直到他钻进她的被窝,她才出奇不易的抱住他,“想你了。”
墨连瑾一怔,反过来刮刮她的鼻子,“还是将你吵醒了,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再睡一会。”
“门川县如何了?”
“山匪一夜之间,全散没了。”墨连瑾皱眉,“恐怕不止门川县,组织看中的其它地方,怕是都散了。”
苏离叹了口气,“跑了一个组织的人,算是打草惊蛇了,组织想养私兵的事暴露后,可能会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不出来,我们也没办法把他们揪出来。”
头疼!
“天命如此,我们顺应便是了。”墨连瑾倒是没有苏离那么纠结,他的关注点,始终在巫族身上,找到医隐门门主,依然是他最想做到的事。
“我大哥呢?”苏离抬头看他,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他眼皮敛着,眼底光深邃而幽冷,纵是她,也不是回回都能看得清他在想什么。
“让他下去歇着了。”
“你应该听说了赵然接任县令的事了吧?”
“嗯。”淡淡应声,把她拱来拱去的脑袋按在心口,不让她乱动。
“既然这边的事有人接手了,明天一早,先让我大哥带着他的人回京,我们要不要继续往九难山方向去?”
“这里的事已经惊动了各方人马,我们的行迹藏不住,再去九难山,不妥。”
“都已经来这里了,让我放弃去九难山,实在有点不甘心啊。”
“其实,我想去一个地方。”墨连瑾犹豫了一会,说道:“庆阳城。”
“庆阳城?”苏离抿了下唇,“是燕婉的家乡?”
“嗯。”他曾被安帝指派过,去庆阳城接燕婉父母入京相聚。
燕婉想拿门主的消息换先锋军,想找门主,可以先从燕婉身上查起。
苏离想了想,组织的人会摄魂,应该是巫族人教的,这会子组织受惊,藏匿起来,想揪出组织,也只能从巫族人身上做手脚。
“好,那就改道去庆阳城。”
沟通好,两个人相拥着睡到大天亮。
吃早饭的时候,苏离吩咐苏年羽带着他的人先回京,她跟墨连瑾想一路游历回去。
苏年羽答应下来。
墨连瑾这边也让黑旗先回都城,青木留下。
一行人没在下河县多留,兵分两路,一路往都城方向去,一路往庆阳城的方向去。
从下河县到庆阳城,需要跨过三个城池才到。
马车走得慢,没有刻意赶路。
估摸着,没个三五天,怕是到不了庆阳城。
傍晚时分,天公不作美,毫无怔召的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一时间天色昏暗,山路又险阻,实在没办法继续赶路。
青木掀开车帘子,大声禀道,“王爷,王妃,前面不远便是一间乡野客栈,今日在那落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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