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胭写完了最后几个字,把毛笔放到了一旁,伸了个懒腰,她抬头向窗外张望了几下,鼓了鼓腮,然后小手托腮,“哥哥和爹爹怎么聊了那么久。”
“小姐可是无聊了?”吟月轻笑着看她这番动作,小姐近来活泼了不少。
穿越的事是瞒着吟月的,她不知情但也能从公子和小姐的状态看出来胭胭小姐这些日子不曾吃苦,被一个哥哥收养了,只是恰好与恩公走失。
吟月帮她把字帖收拢在一旁,她知道小姐定没心思写字了。
已经搬回太师府一段时间,小姐一直宅在府上看书写字,到底是会有些无聊的。
姜幼胭点了点头,又鼓了鼓腮,她的确有些无聊了。
正值早秋,蔷薇开得正好,疏条纤枝、横斜披展、叶茂花繁、花香四溢,引得蝴蝶蹁跹。
吟月向窗外看了一眼,笑着提议,“小姐可要扑蝶?奴婢去取罗扇来。”
姜幼胭也看见蝴蝶了,可,以往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现在看来却有些无趣了,姜幼胭收回目光,抿了抿唇, 摆了摆手,而后小手捧起了腮, “不要, 扑蝶也不好玩啦。”
吟月微微蹙眉思索, 又提议,“那可要打秋千?”
“秋千啊。”姜幼胭拍了拍手, “那好吧。”见识过现代的“娱乐”,看书练琴扑蝶就不算是太有趣的玩乐了,姜幼胭有些怀念那些还未看完的动画, 她并不贪玩,只每日会看上几集,还有哥哥们的陪同。
姜幼胭想他们, 可是他们隔着时空,太远太远。
吟月看着小姐又伤感了起来,她以为小姐在担心那个失踪的恩公, 心里叹了一口气, 手下故意带了些动静引开小姐的注意。
“公子昨日修好了秋千, 小姐还未看看呢,奴婢瞧着好看极了, 只是不知合不合小姐欢喜。”
院子里的秋千原先也是哥哥亲手为自己扎的,原先因为抄家被人破坏了。
搬回来后哥哥便又寻了材料扎好了, 绑了个长椅, 又点缀了些绒花, 比原先更牢固也更漂亮些。
“哥哥的手真巧,我很欢喜。”姜幼胭弯了唇,她提着裙子坐在秋千上, 吟月轻轻地往前一送便退到后面看顾。
风起扬起了裙摆, 鬓角的发轻轻扬着,空落落的失重感让人一下子紧张又一下子跌落, 姜幼胭弯着眼睛, 欢喜地笑了。
打着秋千, 弧度不大,只是轻轻晃着, 她放任思绪飘远。
学长哥哥一直未找到, 她想兴许是自己猜错了,学长哥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这样也好, 与亲人分离实在是太难过的事了。
爹爹冤情平反安全回了府,哥哥也不再远游, 听他说身体也好些了。
姜幼胭忽略掉心中隐隐的不安,只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为何这几日“避世不出”,把自己都闷到无聊了,姜幼胭抿了抿唇,自己到底被关在教坊司的两日,虽然“被接到了摄政王府,又与摄政王有婚约”,因着摄政王的“杀神”之名,旁人不敢明着议论,但私下仍不免非议。
爹爹和哥哥怕自己受了伤埋下心结,这些日子都会尽量陪着自己,哥哥也同自己练了好日字。
她知道这点,面上未有情绪只当不知,宅在院子里,显少出门,也婉拒了小姐妹递来的帖子。
将那些流言蜚语挡在门外,安心做被爹爹和哥哥保护得很好的小娇娇。
姜幼胭想啊,若是她还是从前的闺秀,怕也会在意的。
只是在走过穿越这种神奇的经历,又被哥哥们温柔体贴地开导过,再来看这件事,她已经平淡了不少。
“教坊司”的确不是个好名声,即便她不曾身陷泥泞,可旁人的目光和嘴巴她遮不住也捂不住。
可像三哥哥说的人处在社会中,总会有人议论,好的坏的,你在意, 便如芒在背, 不在意, 便无坚不摧,毕竟啊要生活的还是自己。
“他们的讨论不会让自己少块肉, 而自己火得精彩便是对那些酸咳, 只会嘴上酸的人最大的反击。”姜幼胭则记得四哥哥啃着苹果一脸打气的模样。
谷晤</span> 哥哥们教会了她勇气。
姜幼胭怀念那些日子,她见识了许多,那些让她从未敢去想,也无法想象的物件和思想,她都靠得那么近过。
她很感恩,也喜欢现在的自己。
因而,现在哥哥和爹爹都安好的在身边,她什么也不怕。
心情好了,玩乐的性质也高,姜幼胭的秋千也越打越高,院子里的风景尽收眼底。
荡秋千时用力,姜幼胭出了一身薄汗,两颊嫣红,额上还渗有晶莹的汗珠,规整的发也散了不少。
身后扶着秋千的人不知何时换了,直到姜幼胭想下来了才发现,忙欢喜地唤,“哥哥!”
“胭胭。”姜暮笙早就收拾好了情绪,看着姜幼胭时仍是一派如水的温柔,他扶着姜幼胭从秋千上下来,然后莞尔,“喜欢这个秋千吗?”
“喜欢!”姜幼胭笑着抱着了他的胳膊,晃了晃,“胭胭很喜欢。”
“看出来了,都流汗了。”
听到流汗,姜幼胭有些脸红,“是香汗啦,女孩子家的汗都是香的。”
“是是是,胭胭是香的。”姜暮笙轻笑着拿着手帕为她擦拭额角,又帮她抚了抚鬓角,“头发也散了。”
“吟月。”他唤了一声,吟月便立刻笑着过来,身后的小丫鬟端着水盆。
吟月先是把手上的薄衣给姜幼胭披上以免出汗惊风受了寒,然后才把她把手浸在水里,轻轻揉了揉,“小姐的手也红了呢。”
酥酥麻麻的,姜幼胭一脸娇憨地笑了笑,语气软乎乎的撒娇,“玩得太开心了嘛。”
“真是个孩子。”
“本来就是孩子呀。”姜幼胭不以为然,在现代,她还只是个初中生呢。
姜暮笙莞尔,捏了捏她的鼻子,惹得她皱了皱鼻子,“啊呀,别捏,要塌了~”
这般可爱作态让在场的人都不免发笑。
可是,只是个孩子的胭胭,就快要出嫁了。
姜暮笙惆怅地看着她纯粹的笑容,无端端对阿崎有了些恼意,哪怕知道他是帮了他们,也不免迁怒。
精心侍养的花被偷了,可恨的偷花贼子。
姜幼胭看着哥哥逗自己,自己也配合得笑闹,但对哥哥莫名的气压还是有些好奇。
她向来对旁人情绪敏锐,哥哥自然也瞒不过她。
哥哥从出现就压抑着一份怒气,虽然这份怒气不是对着自己。
她躲着哥哥捏自己鼻尖的手,猜测,是哪个家伙让哥哥生气了呀,不过哥哥方才好像在和爹爹说话。
不会吧,惹恼哥哥的会是爹爹吗?
姜幼胭为自己的猜测既惊讶又好奇,不过她怎么也不会猜到是因为自己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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