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被嬷嬷填得涨涨的,靖廷两人才能出门上马车。
因着先去大将军府,所以,礼物总得备下。
嬷嬷自然早有准备,三辆马车,后面一辆装的都是礼物,可伶可俐和嬷嬷坐在前头的马车上,靖廷和瑾宁坐在中间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往大将军府出发。
嬷嬷自然也早安排妥当,命人先通知了大将军府,说今日一早会到。
所以,大将军府那边,也早早就做好了准备,靖廷和瑾宁一到,便马上被迎入了正厅里。
甄大将军和老夫人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嘴角含笑慈爱地看着两人走进来。
瑾宁进来便快步上前跪下磕头,“瑾宁……”
她这话还没说,便见身边跪下来一个人,她错愕地侧头去看,是靖廷跟着跪下来了。
这个冥婚因为不当数,所以他如今严格上不算是她的夫婿,不必行下跪之礼。
但是,他就那样跪下来了,恭谨行礼道:“靖廷见过外祖父,见过外祖母!”
甄老夫人一双眼笑成了眉豆,连忙就道:“快起来,快起来,过来外祖母这里坐!”
靖廷还是规规矩矩地磕了头,这才起身走过去,甄大将军和老夫人都如获至宝,甚至没搭理瑾宁,只顾着与靖廷说话。
瑾宁讪讪地跪着,既是愕然又是意外,她失宠了?
她真的是失宠了。
她哪怕往老夫人跟前凑,但是老夫人双眼冒着星芒,只顾看着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甚至连瑾宁凑到跟前来都没看她一眼。
连甄大将军都一样,甄大将军是武将,最想的就是看到朝中有出色的武将。
所以,他上下打量着靖廷,真好看啊,气度不凡,眉眼是眉眼,鼻子是鼻子,连铁手都那么威武,真是不得了啊,虎将,虎将。
陈子忠当年曾经做过他的部下,是他最得力的先锋之一,如今陈子忠的儿子成了他的外孙女婿,他说不出的满意。
最满意的是他还活着。
原先以为自己的外孙女得守寡了,如今人好好地活着回来,这个好好的或许有些勉强,到底是没了一只手,但是活着就好。
甄家自然是被下了饭菜,甄大夫人和二夫人进来的时候,瑾宁连忙站起来,上前福身,“大舅妈,二舅妈……”
瑾宁的脑袋被大舅妈推出去一边,两人径直而过,声音欣喜扬起,“这是靖廷,是吗?这模样长得可真好,咱甄家没一个男儿郎比得上,这么俊美的小哥,也不知道看上咱家瑾宁哪里,咱家瑾宁可有福气了。”
二舅妈也一边打量一边欣喜地道:“还真是,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天兵天将下凡呢,可真不得了,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咱家瑾宁哪里配得起?捡到宝贝了,见到宝贝了。”
瑾宁吐血,她这是多遭人嫌弃啊?
还配不起了,还高攀了?
瑾宁坐在一旁,出征之前,她还是这个家里最受欢迎的人。
现在,她坐冷板凳。
分明只有半丈不到的距离,那边聊得是热火朝天,自己只孤独地喝茶。
靖廷从不曾试过这么受人欢迎。
一众长辈围着他,摸手的摸手,拍肩膀的拍肩膀,捏脸的捏脸,耳边听的都是赞赏的话。
虽然,他知道大家都只是疼爱瑾宁,爱屋及乌,可这些话听着真是叫人舒心。
瑾宁看到他神色愉悦,竟是十分满足的样子,一时便觉得自己被冷落也是值得的。
只盼着他能真心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氛围,忘记曾被陈幸如痛斥克星的话。
看着他俊朗的眉目,瑾宁觉得自己很喜欢陈靖廷了。
那是一种打心底里发出的悸动。
但是这份悸动很快就消失。
老夫人喊了一句,“雪球儿啊……”
大舅妈连忙就揶揄,“雪什么球?这会儿都成黑炭头了,瞧着出去才多久?怎么就黑成这个样子了?不是从庄子里回来的人吗?庄子里回来的人就该耐晒啊。”
哄堂大笑。
瑾宁脸更黑了。
这赶早起来原来是过来被人耻笑的。
得,今日她彩衣娱亲,就让他们笑吧。
看着大家伙咧开嘴笑,瑾宁竟然还觉得很享受。
倒是靖廷远远地凝望她说:“她很好,不黑,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大家都沉静了下来看着他,老夫人忽然落了泪,“这也是老身今年听过最好听的话,你不嫌弃我们家雪球,老身就高兴,能高兴一辈子。”
所有人围着靖廷,并非冷落瑾宁,只是想捧着新姑爷,让他对瑾宁好一些。
听到靖廷的这句话,大家都很欣慰,大舅妈这种硬朗的女人,都禁不住泪盈于睫。
大将军直接起身对靖廷道:“走,咱爷俩进去喝两盅。”
瑾宁闻言连忙道:“他不能喝太多,唯恐酒行血让手上的伤口复发。”
靖廷看着她,眸色温暖地道:“不碍事,伤口完全愈合,不会复发了。”
大将军爽朗一笑,连胡子都笑得抖动起来,“得了,外公还能灌醉他吗?咱爷俩喝几盅,好好地说说话,你这丫头也不害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帮着姑爷了?老的不关心,倒是关心年轻的喝醉,胳膊外拐啊。”
瑾宁羞得黑脸一阵阵火红,“您哪里老?年轻着呢,好了,您俩小年轻快去吃酒。”
甄大将军回头冲老夫人咧齿一笑,“听到没?老夫还是小年轻,老婆子啊,你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才有这辈子的福分能遇到我。”
老夫人笑骂道:“得意了是吗?”
“得意,肯定得意,老夫人今日是春风得意,孙女出息,孙女婿更出息,这闷声不响就打了一场胜仗回来,今日老夫不醉无归!”
他爽朗大笑,带着靖廷就出去。
老夫人见老男人和年轻男人出去了,这才伸手招呼瑾宁过来,“过来,坐在外婆身边。”
瑾宁起身挨着老夫人坐着,头枕在老夫人的肩膀上,两人坐一张太师椅,也不会显得特别逼仄。
“傻丫头,这一次到东浙,可遭罪了吧?伤势如何了?”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手背问道。
瑾宁一路回来,伤势已经大好,且没说过受伤之事,但是外婆知道,想来应该是舅舅给了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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