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不可能放下的唯一
裴越目光扫了一眼,“应该有。”
说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白小乔的身后,长臂绕过她的头,顺着记忆中的位置,抽出了几本相册。
白小乔像是突获至宝,笑嘻嘻抱在怀里,返身溜回沙发上坐好。
好像是为了怕他反悔,还特地把相册压在大腿下面,看一本才抽一本。
裴越好笑得看着她的动作,转身去给两人倒水。
兑好了两杯温水,想了想,又往玻璃杯里,各添了几颗晾晒过的山楂干。
再不想办法消食,晚上恐怕招架不住,奶奶的下一轮攻势。
“小时候的你,看起来好严肃哦……”白小乔一本相册从头翻到尾,才出声评价。
裴越走过去,挨着她身边坐下。
“嗯,小时候,家里教导比较严苛,妈妈去世后,爷爷带着我,凡事都要立规矩,照相的时候,也要端端正正,不苟言笑。”
他轻描淡写的话,触动到白小乔心里,最敏敢的那根弦。
铮的一声,密密麻麻的疼意,逐浪追花似的涌来。
相册里,那个小男孩,最多也就六七岁大小,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对他弃之不顾。
只有爷爷奶奶守护着他,却用这一种近乎严苛的方式,教导他成长。
这是一种,她今生都没有机会,去感同身受的体验。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显得我很可怜。”
裴越双腿教叠,翘着腿慵懒得靠在沙发上,别开视线。
白小乔撇撇嘴,好不容易对这家伙,有点别样的情绪。
真是会煞风景。
她心里嘟囔着,随手从大腿下面抽出另一本相册。
手工制作的纯黑色牛皮封面,上面用烫金的艺术字,印着一个大学的英文缩写。
“爱丁堡大学?”她辨认了一下,问:“这是你毕业的学校吗?”
问着,随手翻开了其中一页。
裴越眉头一跳,倏然转头,想阻止的话,卡在喉头,为时晚矣。
“这是……易瞬?!”白小乔猛地抬头,惊疑不定的眼神求证似的看向他。
裴越迟疑了两秒,点头,“是。”
这本相册,他几乎不曾打开过,回国后唯一一次,还是因为看见了白小乔和易瞬的婚纱照,对易瞬这张脸有一丝印象。
后来,把相册放回书架的时候,随手把那条用来做标记的红线,夹在了第十五页。
这就导致了,白小乔随手一翻,正好就是那一页。
“你和易瞬,是一个学校的?”她问,从册子里抽出照片,放在眼跟前看。
照片里,一共三十来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学生。
大多是白种人,还有少数的亚裔和三四个非裔,平均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这些学生们,都穿着蓝白色的礼服套装或裙子,很英伦范儿。
可能是专业的原因,他们拍照时,各自带着自己的乐器。
有萨克斯、竖笛、单簧管、小提琴等等。
以学院大楼为背景,坐在阳光下,笑得青春洋溢。
这其中,唯独坐在第一排,左起第二位的男孩,抱着的是大提琴。
是十九岁的易瞬。
笑容如背景里的阳光,温和,安稳,但眼底,永远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忧伤。
“他们是音乐表演专业的。”裴越的声音,若有似无响起。
白小乔默默点头,手指滑过那架大提琴,“我知道,他跟我提过。”
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照片。
他的大学,他在Y国那几年的一切,仿佛都是秘密,讳莫如深。
“那个女人,是他的同学。”裴越继续道,声音清淡得像白开水。
白小乔一愣,下意识目光搜索了一圈。
在倒数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果然有一个眼熟的亚裔女孩。
栗色长发,标准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着,用黑色的眼线勾勒,显得非常妩媚多情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五官精致,而是一种极具艺术感的美。
虽然和大家一样,都穿着蓝白色的学院式礼服,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纤腰细腿,比例好得像个模特。
她的手里,拿着的乐器是小提琴。
如白小乔第一次,见到她照片时猜测的一样,她也是演奏乐器的。
两个人,非但是兴趣爱好相同,而且是同窗情谊,那就难怪了。
她默默想着,不自觉发起了呆。
“他们大学的时候,很轰动。”裴越不动声色,又开了口。
白小乔迟钝了几秒,才侧目看过去,“怎么个轰动?”
“学艺术的女孩儿,性格都比较怪,这个女孩尤其偏激,经常做一些……”
他停顿了一下,两只并为横刀,在腕间滑了一下。
“自残的行为?”白小乔瞬间反应过来。
裴越点头,慢悠悠继续回忆道:“那个时候,学校里总是能听到关于他们俩的事情,大多时候,都是女孩做了自残的事情,让易瞬为她奔波在各科老师面前请假。”
“怎么会呢……”白小乔不禁呢喃。
照片里,女孩的笑容神采飞扬,分明是充满了自信的啊!
裴越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他大学的时候,真的没时间和精力,关心这些‘闲人杂事’。
偶尔知道的八卦,也是几个相熟的学姐学长闲聊时,他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我猜测,易瞬当时突然突然抛下你去Y国,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女孩,又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情。”
裴越并不打算隐瞒他所知道的,这个猜测公布出来,也是想要试探和验证某些事情。
某些,他至今介意,又不想碰触的事情。
白小乔仔细回想了一下,六月的那个下午。
她和易瞬通话结束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半个小时他赶到后,就突然悔婚。
这么看来,很有可能如裴越所猜测的,是那个女孩,用伤害自己的行为,逼迫着他做出了决定。
一个抛弃未婚妻的决定。
“就算事出有因,但他还是选择了,回到Y国后,和那个女孩生活在一起,不是吗?”
白小乔说着,自嘲似的笑了笑,“不管有没有我,那个女孩,都是他生命里,不可能放下的唯一。”
“那你呢,你还有把他,当作生命里不可放下的人吗?”裴越专注得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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