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这句话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特别都没有底气,换位思考,如果今天面对这一切的是她,她又怎么能没事?
只见季桅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拿着传票道:“时间是下个月一号,今天是二十号,距离下个月一号,还有十天。”
季桅边说着,边抬着眼眸,像是在想什么。
“律师你不用担心,凌榷那边我已经帮你安排妥当了,有什么事,直接告诉他,他会尽最大力度,帮助我们的。”
季桅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夏夏,我想见凌榷一面。”
“当然可以,要我让他过来找你,还是在外面见?”林夏说着从包里拿手机,“要不在家里吧,外面不太方便。”
“外面吧,找个隐蔽的地方,没事的。”
林夏见她这样说,点了点头,“行,那我来联系他,你要约他在哪里?”
“我都行,你找个隐蔽的地方就好。”
……
林夏的办事效率很快,没一会就安排好了跟凌榷见面的事情,并且找了一个人烟罕见的偏僻的茶馆没什么人,也很适合他们会面。
林夏定了时间发了位置,就跟季桅说了,临了还有些担心问季桅,“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季桅笑着拒绝了,她不能什么事都要找人陪。
有些事,躲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要面对了。
下午一点,季桅一个人开车去了林夏说得地方,果然有些偏僻,路上花了一点时间,等季桅赶到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她戴好帽子,进了茶馆,里面果然没什么人,她直接上了二楼,找到林夏说的那个包厢,随后敲了下门再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想来就是林夏说的凌榷,季桅朝他点了点头,“凌律师?”
“季小姐。”
他声音低沉,听起来很沉稳,让人不由自主有些安心。
季桅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拿掉了脸上的口罩,“抱歉,让你来这么远地方。”
凌榷笑了笑,“季小姐是我的当事人,又是林夏的好朋友,无论出于那种关系,都是应该的。”
季桅点了下头,没有立刻开口,像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凌榷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出言道:“季小姐不必担心,我是一个律师,你是我的当事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帮你保密绝不外传。”
他说完后,季桅还是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凌榷也不着急,他轻声道:“来之前,林夏没跟我说太多,她觉得这属于你的个人隐私,应该由你自己开口。”
季桅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不自觉的屈了起来,紧紧拽着裤子,像是用这种方式好让她自己平静一些。
过了好一会,季桅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凌榷。
对上凌榷那双眼眸,季桅缓缓动了动嘴角。
尘封在季桅大脑里的过去,一点一点被打开,清晰的,清楚的露出它原本的真实面貌。
她对六岁以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吴翠花说那是她六岁之前,有一次贪玩,摔到了脑袋,所以把六岁之前的事情都忘了。
很多年前六岁的季桅,就已经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不太喜欢自己,而比她大五岁的哥哥,却十分得他们的喜欢。
因为季桅记得每次季明成回来的时候,吴翠花他们都很开心,给季明成好吃的,给他零花钱,可那时小小的季桅,只能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季明成见她那样,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嘲笑她。
季桅刚开始还会问吴翠花他们,为什么他们不太喜欢自己。
每次问完之后,吴翠花都会打她,说:“我们给你吃给你穿,养着你这个赔钱货,你还不满足?还好意思来问这个话?”
季桅被打得胳膊都青了,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哭了半天,最后又擦擦眼泪,乖乖回去。
六岁的季桅,已经知道,她在季家是多余的。
季桅十二岁那年,季明成跟人学了抽烟,就偷了钱买了香烟躲在家里偷偷抽,结果一不小心烧了被子,季桅发现后连忙装水来灭火。
晚上吴翠花他们回来,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暴怒了起来,季明成想都没想就把季桅推了出去,当挡箭牌。
“是季桅,季桅玩火不小心烧了被子,我吓了一跳,连忙打水来救火,要不然家可能都要烧没了。”
吴翠花一听季明成这么说,怒火直冒,抓着季桅就将她拖了出去。
季明成站在身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季桅,眼中全是幸灾乐祸。
那时候,刚好是秋天,天气已经冷了很多,吴翠花打了她一顿,将她扔在门外,直接把门一关不让她进来。
季桅也不哭也不闹,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找了个稍微暖和一点的地方待着,想要御御寒。
最后还是隔壁的老伯,见她可怜,将人带了回去,给了口吃的。
那一次,季桅整整烧了三天,才好。
可那三天里,季家人没有出面找过季桅一次。
十九岁那年,吴翠花他们不让季桅继续读书,说是女孩子读了个高中就可以了。
季桅不愿意,因为她知道,她这一辈子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只能等上了大学。
等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可以脱离季家,重新开始。
为了能上学,她拼了命一样学习,最后以全省第一的成绩,拿了奖学金解决了学费的问题。
一时间很多人都关注着季桅的成绩,吴翠花迫于形势,只能同意让季桅继续读书。
可那样心中却还在想,这要是换成季明成考上了,该有多好。
那时,季明成早就辍学了,跟在别人后面,成天鬼混。
……
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季桅闭着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刚才是用什么心情将自己的过去撕开,一点一点,全部说了出来。
从六岁到现在,十九年的时间里,腐烂的过去,一点一点的腐蚀了她整个人生,拽都拽不出去。
除了凌榷,她闭口不言,这么多年从没提起,就连林夏,她也从来没有说过。
林夏知道季家对她不好,但是,她也仅限于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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