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如此,永远被忽略,却永远不消失。从前,他以为自己会满足的,可是,看到她受尽委屈的那一刻,他便发誓要用一切挽回曾经年少的过失,当年,他不敢去努力,不代表现在不可以,就算结局可能还是如此,至少,他也表白到,至少,他也努力过。
几近哀求的开口,他像个孩子般伏在她的肩头祈求:“欣诺,别去好吗?”
“对不起,我必须………”
“你的恨你的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贺俊霖交给我,佟唯唯也交给我,你的仇,统统交给我不行吗?”
轻摇头着,她含着眼泪微笑:“宋秦哥,谢谢你,可是,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我不怕连累。”
像在解释,却更像要努力地说服自己,佟欣诺突然变得狂燥起来,说话的声音,大得好像是在与人吵架:“我怕,我怕到要死你知道吗?当我闭上眼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那是哥哥的血,还有爸爸的血,她们都是因我而死,我不能再连累你。宋秦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是我心里唯一的亲人你知道吗?知道吗?”
最后的三个字,几乎耗尽了她的气力,她无力挣扎,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眼泪滚滚而落,覆上她满是伤痕的心。
“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仍旧只是摇头,她流着泪点出那个事实:“你告诉我说,你因为请了假照顾我,所以才会一直呆在医院里,真的是这样吗?宋秦哥?”
闻言,叶宋秦的身体猛然一怔,同样地没有回复,却也给了佟欣诺最直接的回复。微闭上眼,任眼泪一滴滴自眼睫下滑落,那样心酸的过往,她再也不能承受,从今天开始,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双手,保护她身边的所有的人,包括叶宋秦。
为了帮佟欣诺收集有利的证据,好起诉贺俊霖与佟唯唯,叶宋秦被勒令辞职了。虽然,最终因为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是叶宋秦大学时的师兄,才改成了放他一个月的大假,但事实上,只要叶宋秦一天不放手这件事,他便永远也回不了律政界。
这个世界很残忍,有钱的用钱,有权的用权,什么也没有的,便只能回家吃自己。就算叶宋秦现在已是律政界知名的快嘴大状,但,遇到强强联手的打压与封杀之时,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顽抗到底了。
但,这样的代价,不是佟欣诺想要看到的,所以,就算她明知自己的行为,会深深地伤到叶浩然的心,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答应。没有谁规定一个人必须永远软弱下去,也没有人规定她必须一直善良下去。既然,软弱的固执不能挽回所有的悲剧,那么,她选择勇敢地拿起武器,哪怕,她会因此而过上另一种自己所不耻的人生,她也再所不惜。
当最艰难的决定已做出,佟欣诺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出院后的第三天,她便主动搬进了萧薄允的家,在她看来,做情人其实也就是做‘贱’人,既然已迈出了第一步,也就没必要再顾及她那可笑的自尊与颜面了。
独自一人来到萧薄允的住所,按他所说在地毯的下面找到了一把备用钥匙,佟欣诺小心地打开门,再小心的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简约而单调的黑白风格,男性气质极其浓郁的家装布置,可以想象得出来,这里,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佟欣诺似乎是愣了一下,但终还是回过神来,轻轻地带上了门。其实,也没会好惊讶的,传言他老婆是不在F市的,他一个人住,把家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没什么奇怪。只不过,因为和自己想象中差距太大,所以,才进来的时候,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将行李拖入客厅,佟欣诺轻轻坐上黑白相门的柔软沙发,当指尖触碰到茶几上唯一的咖啡杯,她的脑子灵光一闪,忽而便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也许,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自己想象中一般融洽吧。
这样的想法,突然间吓了她一大跳,她甩甩头,将自己混乱的思维抚平,忽而又慌乱地起身,拖着行李箱便急急地走进了房间。只是刚一开门,她却突然又傻了眼。
那是一间偏女性化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布置,与客厅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偏古典化的欧式大床,田园风格的窗帘,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去想象,都似乎不是萧薄允的品味。
倚在门边,佟欣诺的脚,霎时便生了根,徘徊在进与不进之间,迟迟下不了决定。
终于,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将行李箱扔到一边,她跪爬上那柔软的大床。好些天了,她一直睡在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的病床上,这样的柔软舒适,恰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因为,真的真的很舒服。
静静地伏在床边,佟欣诺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讲,但,就是抑制不住狂热的心跳,很想要现在就告诉他。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擦着手机上的按键号码,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按下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喂!”
并没用太久的时候,萧薄允的磁性的嗓声,已通过听筒传来,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方才小声地说了句:“是我,我想告诉你,谢谢你的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
闻言,佟欣诺微微一愣,复又紧张地回复:“房间,我很喜欢,谢谢。”
“你进的哪一间?”
“什么?”
“我的房间在右侧,如果你走错了,马上搬出去。”
“…………”
“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你是说,这个房间不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特意为你准备什么吗?”
“…………”
“搬出来,马上!”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佟欣诺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抽搐,说好不再伤心的,说好不再难过的,说好什么都不会再在乎的,可为什么,听到他如此无情的话语,她的心,还是会拧巴着疼?
翻身下床,佟欣诺傲气地抹掉脸上的泪,正待转身,忽而瞥见床头上那一抹纤丽的倩影。深刻的五官,俏丽的短发,自信而骄傲的笑脸,还有那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她忽而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他会发脾气,怪不得他一定要自己搬出去,怪不得…………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房间没有在一起?为什么?
将手机扔到一旁,萧薄允却再没有心情去工作,还有两个会要开,还有五个合同要他给回复,还有成堆的文件要签字,可现在的他,却只想推开这一切,直接冲回家。
左脑和右脑在打架,一边说走,一边说不走。
理智与感情,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前者,他已不再年轻,她也不再是自己的唯一,而他的身边,还跟着这样那样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对自己来说或者只是一份随意,对她来说,或者便是灭顶的灾难。
他很清楚盛安琪的脾气,也很清楚她说的让自己随便找女人只是一个安抚的理由,只是,当他真的做出了有违她心的决定,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经善后。微抬起右手,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揉着太阳穴,每当他有烦心事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几乎没什么意义,却又似乎对他意义重大。
终于,他拨通了内线,对秘书琳达下达自己最新的指令:“琳达,让艾伦进来一下。”
不过三分钟的时间,熟悉的敲门声已响起,萧薄允微一抬眸,低低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总经理,你找我?”
“嗯,坐。”
“不用了,站着舒服。”
闻言,萧薄允虚虚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便你。”
“不知道总经理找我来有什么事?”
许是那一天已撕破了脸的缘故,艾伦的表情多多少少显得有点不自然。不过,起码的恭敬倒也还在,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等待上刑的重犯一般,紧张而僵硬。
“我找了个情人。”
起初,艾伦只是一愣,许久后,方才一本正经地回复:“总经理的私事不用对我讲。”
“艾伦,我想把她交给你来照顾,怎么样?”
不是没有其它的人选,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办法。只是,他需要一个更加安全的方式,艾伦可以被安琪所收买,他自然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但,放在眼前的‘摄像头’总是会让人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拆掉,真的不痛快。
“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闻声,萧薄允挑眉:“不想做的话,可以辞职的,你有这个自由。”
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虽然他也想过要顾及一下盛安琪的感受,但是,放任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身边,真的不是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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