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要打碎天河,如果说之前温凉还有最后一丝的犹豫。那么在回头看见了那一片幻象之后,便决定再也不犹豫了。
那真是一个巨大的手笔。
幻象完全复制了一个现有的世界,温凉简直可以为所欲为。里面有山有水,有星辰有日月,有人有动物,温凉在里面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他愿意的话,真的可以在里面度过漫长的一生。
为了维持这样一个幻想,天河分出了一条支流倾注下来。
因为里面并没有杀机,所以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很容易就迷失其中。
甚至里面的世界规则,都在潜移默化一种安定祥和的世界观。无欲无求的长生之路,是幻象世界里人类最终的追求,武道的巅峰就是物我两忘的化境。
事实上,从温凉看见这个幻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身处其中了。
如果他愿意按照幻想中的规则向着天空飞行,他甚至也能在天上发现一条天河。他也可以打碎天河,汇聚世界的力量打碎天壳,然后他会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中。
幻境里为他准备了丰富多彩的外世界,他可以一个一个的征服。穷尽他毕生的力量,也只会发现这个外世界的浩瀚。
到时候他会以为他真的突破了这个世界。
然而他的真身,其实一直被禁锢在原地。
穷尽正余山所有的力量所营造的这个世界,绝对算得上是四十万年以来,幻术的最高成就。
它不但营造得可以以假乱真,还能做到化真为假——每一个进入了这个幻境的目标,到最后都会成为幻境的一部分。
只是可惜,无论是正余山,还是莲花山和太阳山,都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九百境的力量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们对着温凉击出了一拳,只是暂时打搅了温凉探知天壳厚度的思绪而已。
天壳的厚度,绝对超过了一百万公里——这已经超出了温凉的神识范围了。要打碎他可真不容易,温凉在计划里自己应该出第一击和最后一击,可是越是计算,他越是没有把握。在他的神海中那一柄利剑,只堪做最后一击,犹嫌不足。可是第一击又该由谁来完成?第一击才是最重要的,既要求力量,又要求符合天壳共振的规则,后续的攻击都是事先设定好的,才能接的上。
温凉被打扰了一下,回头看见了那一条从天河中分出的一道支流,勃然大怒。
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支流,可是若能够降临到地面,那该有多少人会免于死亡!
三山竟然拿天河来对付自己?
他起身一拳轰了过去。
***
“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正余山与莲花山、太阳山互成三角,围绕着天壳。
实际上三山相距甚远,如果不是有一套传送阵,光是飞行的话,即使是以大仙师的速度,起码也需要超过五十年的时间。
传送阵的存在,其实是相当奇怪的。这并不是三山自己构造的,而是在世界形成之初,便已经有了这种阵法。原本世界上存在着十多套,互相联系着世界的各个角落。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传送阵在战火中一套一套的损坏。最近的两套传送阵,一套毁在了金铁山,一套毁在了青棠城。现在,也就三山之间,还能互相传送而已。
“他什么都不怕,但就是怕幻术。”莲花山的宗主,冀剑宫大仙师此时也在正余山,同许多人一起,观察着那个幻境世界。
“这是绝对完美的幻境!”正余山的癸酉剑主说到。“自我正余山诞生以来,便一直在推演如何构筑世界。历经四十万年,百代大仙师呕心沥血,终于完成了这一创举。我们的本意是为这个世界做一个备份,一旦世界毁灭,还有机会能够重启。”
“但是那前提是正余山还在。”站在辛亥剑主身边的是乙未剑主,素来直言直语。“若正余山不在了,一切都是空谈。当此生死存亡之际,用在他的身上,也不算是浪费了。”
“我就是不明白了,他为何一定要与我们作对!”说这话的是太阳山的景门门主。
“现在还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了!”惊门门主纠正他说到:“他终究是太年轻,还不明白生命的意义。他若是执意要保护这个文明,就应当知道,我们才是他应该保护的文明。而不是站在我们的对面去。”
“没错,只要我们在,即使这个世界毁灭了,也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癸酉剑主说到:“天元幻境就是实例,谁能说它不是真的呢?”
“如果没有了我们,陆地上就算是剩下了一万亿人,那又怎样?他们能干什么?”冀剑宫宫主说到。
“没错。”正余山的宗主说到:“天河决议已成,任何对他的质疑,都是背叛,我们容不得半分犹豫和后悔。诚然,我有私心,我想要活得更久。可是,我之所以要活那么久,不是因为我想活那么久。我只是想要证明,人,可以活那么久。那么在我们之后的人,才可以循着我们的道路前进。没有人比我们更爱这个世界,因为我们就是这个世界。”
“好了,安静吧,诸位。”太阳山的宗主说到:“无论如何,探寻生命的极限,才是我们的目的。为了突破一万年的生命桎梏,我们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但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温凉说,只要方向是对的,那么怎么走都不算错。我想,我们也是这样。”
“班先生,还有一年你就一万岁了吧?我们都期待着那一天呢。”太阳山宗主说到。
“呵呵,没错。”班先生是正余山上最年长者,虽然经由天河日夜洗练,可是他的躯体依然不可抑制的出现了老化的迹象。他的实力依然强大,但是身体却似乎不再受他控制了一般,裹在绿袍下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身体上,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偶尔还有几死亮晶晶的白发从他的头帽里钻了出来。
“真是值得庆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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