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害怕死亡,但是在死亡真正降临之前,绝大多数人是自以为无所畏惧的。
就在归一城的高层们惴惴不安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们,依然能够安居乐业。在他们看来,温凉的剑不太可能落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天塌了,有个高的人去顶着。
他们这一世,终究是可以安然度过的。
连燕喜自己都有这种想法。不幸的是,他被温凉强行拔成了个高的人。
在太阳山的传承里,有一套最基础的阵法,名叫做“太阳真火”。
据传,真正的太阳不需要消耗灵力,自己就会燃烧。也不需要灵阵,自己就能发光发热。
太阳山最高的目标,便是凝聚出一枚真正的太阳。可是历经先代无数次的推演,他们在各自的小空间里做了无数次的实验,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成功过。想要让铁和石头在没有灵力和灵阵的作用下燃烧起来,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谈。
但太阳山先辈们的探索并不是没有成果,至少他们发现了可以模仿地膜对物体产生吸引力的灵阵。
这需要大量的“太阳真火阵”的重叠,同天剑流光阵一样,都是聚沙成塔、增幅叠加的原理。不过这可比天剑流光阵要容易得多,至少他对执剑者的要求并不会那么高,只要不超过三十层,即便是傀儡人也可以负担得了。
莲花山能够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组织起二十层的天剑流光阵,与弟子们平日都有偷习太阳山的这门灵阵大大相关。三山之间没有绝对的秘密,互相形成了一个天上的生态圈,互相借鉴武学也是常事。
不过太阳真火阵的作用很鸡肋,超过两层就完全不值得叠加,有其它更有力的灵阵能够产生同样的作用。所以它只成为了太阳山初级弟子的考核内容之一,能够隔空摄物,哪怕是一枚羽毛,也算是过关了。
当年燕喜修炼此阵,能够做到隔一米抓取一柄普通铁剑,自那以后便没有再习练过了。若不是后来温凉逼迫过甚,太阳山和莲花山联合了起来,他也取得了太阳山生门门主的信任,从而获得了太阳真火阵的所有信息,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这样一门初级阵法。
如今,恰好用得上。
***
傀儡人在向着城主府集结。
燕喜穿着红色的大袍,长长的袍子迎风飞扬。
他站在一百三十米高的城主府楼顶上,手中提着一瓶永远喝不完的烈酒,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对着广场上的傀儡人们挥舞着。
每当他挥舞一下,广场上的傀儡人便掀起一股白色的浪花,那是他们在朝他挥手回应。
他们用整齐到毫秒的声音喊到:“你好,城主大人!”
燕喜迷蒙着双眼,看着白色的浪花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这个世界上,所有沉眠的傀儡人,都被他唤醒了。
那些正在工作的傀儡人,也在接到他的命令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工作,朝着城主府汇聚而来。
他们按照燕喜的心意,摆成阵列。一个个既不会推攘拥挤,也不会埋怨叫苦。
他们看向燕喜的目光,都热切而欢欣。
“城主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燕喜听见一个声音,回头一看,不屑地笑了一下。“谈总管,你来干什么?”
“城主大人,你做过界了!”谈平沉声说到。
“界?什么界?世界都快毁灭了,你跟我谈界?老子都要死了,还管你什么界?”燕喜一挥手,从楼顶的入口冲出来一堆傀儡人士兵,每个手里都端着灵力枪,纹丝不动地瞄准了谈平。
“城主大人!”谈平面色微变,但随即恢复了正常。他的脸上留着络腮胡子,头上的头发已经白了。虽然这个世界有的是手段让他变得更年轻,但是他却并不喜欢那样。
“谈平,我要是你,我就杀了凌云海,接管了青棠旧部!”燕喜说到。
“城主大人,我只是过来问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既然看起来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谈平转身离开,无视周围瞄准着他,像是蜂窝一样的灵力枪。
傀儡人没有得到燕喜的命令,一个都没让开。
燕喜笑了一下,傀儡人接受到他的指令,于是让开了整整齐齐的一条路给他。
这一条路像是一条峡谷,两侧都是人墙,一眼看不到尽头。从城主府楼顶上一直通向远方。
“你说,你忍让了一辈子,最后究竟得到了什么?”燕喜大概是喝醉了,谈平已经走远了,他还在絮絮叨叨:“谁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你将去白水园的名额让给温凉,他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谈平走路的速度很慢,但是他没有丝毫犹豫,依然在往前走。
燕喜的话,声音不大,但是故意传到了他的身边。
“当年你怕凌云海,现在你还怕吗?”燕喜突然大声说到:“你忍让了一辈子,一辈子都是凌云海的影子,你难道就不会做一回你自己吗?”
谈平越走越远,燕喜突然大声说到:“你就是个废物!窝囊废!凌云海现在已经老得像条老狗了,你居然还怕他!谈平,要不我帮你杀了他,你去接管青棠部吧?”
谈平的身影快要消失了,他突然转过头来。对着燕喜的方向说到:“我来之前,凌先生对我说,只要你对我有丝毫不敬,我只要一通知他,他就会带领队伍杀过来。你猜,如果我真的发出信号,他会不会真的杀过来?”
“他敢!”燕喜猖狂地叫到:“这条老狗,他比你还怕死呢!我有无数傀儡人大军,他要是来了,怕只是送死哦!”
谈平笑了笑,说到:“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投靠你吗?你是高高在上的天上人,而我们,都是普通人。在你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们的位置,我们甚至还不如傀儡人更能得到你的好感。”
谈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凌先生也许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他野心勃勃,也自以为是,冷酷自私,自灵力萧条之后,他还变得有些贪生怕死。可是,他终究和我们一样,把自己只当做普通人。”
“如果是面对着温凉或者其它的危险,他也许还会犹豫。可是,如果是你的话,能动手他绝不会多说一句!”谈平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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