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殿下。”拂衣神情自若的把披帛塞刘小胖手里,屈膝向岁庭衡行礼。
刘小胖把手里的披帛一扔,忙不迭爬起来行礼,哪知被披帛绊住脚,又咚的一声坐了回去。
刑部侍郎眼瞅着被刘世子屁股砸得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对身后同僚道:“赶紧去找两个大夫来。”
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让人死了。
岁庭衡往前走了两步,身后大理寺卿的呼唤声让他回过神,他停下脚步:“这是怎么回事?”
王延河等人望向刘小胖,拂衣等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开口说话,最后齐齐望向刘小胖。
“把这三人看好。”岁庭衡把手谕交给大理寺卿:“把手谕交给宁王妃,严守宁王府,非办案人员一律不得进出,以免打扰府中女眷。”
“微臣领命。”大理寺卿接过手谕,走出成衣铺才发现外面站了不少人。
杜太师的孙子,工部尚书家二公子,礼部尚书家那个娇娇弱弱的闺女也在,手里好像还拿着块砚台?
察觉到大理寺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妍手背到了身后,偷偷把砚台往袖子里藏了藏。
“天色已晚,诸位这是?”大理寺卿希望这些公子小姐们赶紧回家,别都挤在这。
“今晚夜色好,我们出来散散步。”
“我们出来喝酒。”
大理寺卿叹气:“请大家早些回去歇息,本官告辞。”
“大人慢走。”
大理寺卿离开后,大家三三两两散开,只是谁也没提回家的事。
杜郎君走到陆妍身边低声道:“放心吧,陆姑娘,云拂衣吃不了亏。”
陆妍扭过头轻声道:“我知道。”
她提起裙摆,踮着脚尖看向成衣铺里,院子里闹成那样,她担心皇子会对拂衣心生不满。
院子里,岁庭衡见众人都不说话也不生气,直接问刘小胖:“刘寿昌,你来说。”
“殿下,微臣是跟着云拂衣过来的。”刘小胖向来欺软怕硬,见皇子问自己,不敢有半点犹豫:“我也不知道这三个是什么人。”
“殿下,臣女只是好奇这家成衣铺卖什么东西,所以就来瞧瞧。哪知道会有三个人从石板下面爬出来,臣女寻思着他们在闹着玩呢,结果我刚开口,他们就掏出匕首威胁臣女,吓人得很。”拂衣往旁边挪了挪,好像真的被这三人吓着了。
刑部侍郎看着被揍得面目全非的三人:“……”
刘小胖斜着眼睛瞅拂衣,谁家好人逛铺子爬别人的围墙?
想到这三人从石板下爬出,刑部侍郎很快反应过来,他神情一肃,用力掀开拂衣所说的石板,看到下面竟然有一条地道。
“殿下,这里面有暗道!”刑部侍郎后背升起一股寒意,能在东街布暗道还不被人发现,这是多大的势力?
岁庭衡走向暗道,行至半路被拂衣拦下:“殿下,这条暗道不知通往何处,里面或许还藏有歹人,请殿下暂时不要靠近。”
“我知道。”岁庭衡见拂衣的裙摆沾着尘土,发间步摇歪了,耳珰也丢了一只,目光在院中探寻了一遍:“云姑娘可有受伤?”
“多谢殿下关心,臣女没有受伤。”拂衣注意到岁庭衡在看自己左耳边,伸手一摸才发觉耳珰丢了一只。她右手虚握成拳,假意咳嗽两声:“殿下,臣女有些好奇这条地道通往何处。”
岁庭衡唇角微微上扬:“等金吾卫确定暗道里的安全后,云姑娘若是好奇,就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看。”
“多谢殿下。”拂衣双目一亮,这位殿下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刘小胖见皇子同意拂衣跟着去瞧热闹,赶紧也上前请求:“微臣也想……”
“你想也没用。”拂衣打断他的话:“我怕你把暗道给堵了。”
刘小胖咬牙切齿地瞪着拂衣,拂衣往岁庭衡身后挪了挪,朝他得意挑眉。
“云姑娘担心你的安危,那你就留在外面。”岁庭衡笑了:“不要浪费她一片好意。”
刘小胖:“……”
好意?
殿下,你对云拂衣实在太不了解了。
他心有不甘,却不敢反驳岁庭衡,只能悻悻地挪到旁边,蹲角落里生闷气。
宁王府。
金吾卫进府后不仅没有强闯任何房间,反而还跟管家说,他们要先给王妃见礼。
管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只好以王妃在照顾王爷为借口来敷衍。
“王爷病得这么重可有安排御医?”金吾卫统领面上一派焦急:“陛下若是知道,不知该有多心疼。”
“多谢将军关心,王爷已经用过药,应该很快就能醒了。”管家干笑,扭头见王府长随给他打了个手势,他顿时心中大定,面上的笑容都轻松起来:“不知将军准备从何处搜查,请您随意。”
“这是哪的话,末将领的命令是保护王爷,可不是搜查王府。”统领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王爷找到藏在王府中的歹人。”
“呵呵。”管家拱了拱手:“那就有劳诸位将军了。”
他就要看看,这些金吾卫能在王府找出什么来。
“这暗道里好多蜘蛛网,他们平日都不打扫吗?”拂衣爬到地道口,一只手朝她伸了过来。
她仰头看着洞口处的岁庭衡,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把手递了过去,借着他的力道爬出枯井。
金吾卫把两人护在中间,没有轻易走动。
“这里……”拂衣拍了拍衣衫上的土:“好像是宁王府的西后院?”
岁庭衡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拂衣:“嗯。”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说话之人语气高昂,似乎心情极好。
“这边是王府的西院,里面没有住人,将军一定要仔细查验。”管家取下腰间的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道:“希望诸位将军能帮我们王爷把歹人揪出来,让王爷安心养病。”
院门打开,他震惊地瞪大眼,连嗓门都破开了:“你们是谁?!”
金吾卫统领大跨步上前,看清院子里的人后,惊诧道:“殿下?”
殿下?
管家这才注意到,这群突然出现在西院的人穿着金甲,明显是金吾卫的打扮,被他们守卫在中间的人是皇子?
“老奴见过皇子殿下。”管家跪下行礼,肩膀在微微颤抖。
金吾卫不可能从天而降,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发现了那条暗道。
他不明白,暗道建得如此隐秘,怎么会被人发现?
正院,“昏迷”几个时辰的宁王终于醒了,他靠坐在床头,接过内侍端来的药一饮而尽,对坐在床边的宁王妃道:“本王这一病,让王妃担心了。”
“王爷醒来就好。”宁王妃从他手里接过药碗,笑容温柔体贴:“明日妾让厨房多熬些益气补血的药,给您补一补身体。”
“有劳王妃。”宁王看向门外:“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京城里出现胆大包天的刺客,陛下担忧您的安危,所以派了些金吾卫来保护您。”宁王妃用手帕擦了擦宁王嘴角:“王爷早上在京兆府时,难道没人告诉王爷此事?”
宁王看着眼前这个温婉的女人,淡淡道:“皇侄确实跟本王提过。”
宁王妃把手帕递给身后的丫鬟,起身道:“王爷刚醒来,需要多休息,妾就不打扰了。”
“似月。”宁王叫住她:“这些日子本王精力不济,府中的事需要你多操劳。”
“王爷不要担心,妾会安排好府中一切。”宁王妃点头,见管家连滚带爬跑进来,侧身微微一避,停下出门的脚步。
“王爷,西院……”管家注意到宁王妃在屋子里,匆匆朝她磕了一个头:“西院不知何时被人挖出一个地道来,求王爷与王妃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宁王猛地坐起身:“西院有暗道?”
宁王妃的目光在宁王与管家身上扫过,不疾不徐道:“王爷病得厉害,此事妾去看看……”
“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又岂能坐视不理?”宁王苍白着脸:“给本王更衣。”
“皇叔身上有伤,怎能轻易挪动。”岁庭衡走进屋,对宁王妃作揖:“侄儿不请自来,请婶婶见谅。”
宁王妃侧身避开半礼:“都是一家人,侄儿不必多礼。”
衣服穿一半的宁王见岁庭衡进来,推开帮他整理衣袍的婢女,把外袍随意披在自己身上:“侄儿何事如此着急?”
“半个时辰前,有人助金吾卫抓住了三个形迹可疑之人,这三人是从暗道出来的,而这条暗道正好通往皇叔府邸。”岁庭衡眉眼疏淡:“侄儿担心皇叔安危,失礼闯入你的寝屋,还请皇叔见谅。见到你安好,侄儿就放心了。”
宁王盯着岁庭衡,片刻后才露出笑:“多谢庭衡关心。”
已经把脚迈到门口的宁王妃默默走回屋里,示意婢女上茶点。
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她不着急。
“不知是什么人帮金吾卫抓住的歹徒?”宁王笑得极其温柔:“本王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王爷不用太感激,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门外探出一个人来:“请您放心,以后王府如果还有歹人,臣女会继续帮着抓,一个也不会放过。”
“云、拂、衣……”宁王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喉咙中泛起阵阵血腥味:“是你?”
岁庭衡站起身,顺手取下炕屏上的披风披在宁王身上:“皇叔身体虚弱,不要着凉。”
看着被岁庭衡裹得严严实实的宁王,拂衣心下感慨,宁王私底下作妖不断,皇子殿下还不忘关心宁王的身体,他人还怪好呢。
“皇叔今年已二十有六,不像侄儿这般年轻。”岁庭衡笑容优雅:“还请你多顾惜一些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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