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月……”胡珀珀一愣，回想起之前张悦和她说的话，突然心下一惊，“彤彤，她不见了，说是去跑客户，电话也没接……”
顾彤眉头紧皱，她想到先前赵晓月狼狈的模样，担忧地拿出手机，给赵晓月拨了过去。
电话依旧是忙音，顾彤一顿，挂断了电话，再拨了过去。
可这一回，电话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赵晓月虚弱的声音，“喂？Tami姐，怎么了？”
顾彤的心随着她的这句话突然绷紧，她的呼吸也有了一瞬间的凝滞。于是两人到底通话诡异地沉默了。
胡珀珀见顾彤忽然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疑惑地轻轻推了推顾彤，“接通了吗？”
顾彤缓缓点头，“晓月，你……”
话说到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了，顾彤握着听筒，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问起昨天的事情又显得过于刻意，寒暄也不太妥当。
胡珀珀看顾彤这幅模样，也大大咧咧不管那么多，直接拿过了手机，对着听筒说，“晓月，Tami就是想问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她很担心你。”
赵晓月那边也沉默了，过了短短的几秒钟，胡珀珀甚至以为手机被挂断了，她拿得远一点看了看，发现依旧处于接通状况。
于是胡珀珀继续用着担忧的语气说道：“我之前问了张悦，她和我说你去跑客户了，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结束了呀？”
赵晓月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叽叽喳喳声，脸色凝重愤恨。
她蜷缩在破旧的地下室里，看着小小的灯泡不断晃动着，悬挂在房间中央，勉强照亮了附近的一小块地方。
伤口的火辣刺痛让她的神志都有些迷离，只看得清一片光晕。
顾彤，这个女人凭什么还好好的活着，她凭什么被那么多人关爱！她现在居然还有脸打电话给她，是想嘲讽她吗！
成王败寇，历来如此。可赵晓月心中的不甘与嫉愤怎么也消不下去。
“是，我回去了，在准备设计师大赛。”赵晓月道，语气极力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胡珀珀了然地点点头，“哦哦哦这样啊，听彤……Tami说，你昨天也受伤了，要注意修养啊。设计师大赛每三年都有的，你不用那么紧张的，下一次也不急。”
赵晓月听着她的话，更是气愤，可她不能表现出什么，至少现在决不能表现出什么，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我又有了灵感，想再修正一下。”
她哪里在做设计呢，赵晓月自嘲地看看周围，只有摆放货物的架子和零散堆了一地的箱子，四周的环境满是疮痍。自从她回工作室报道一声后就又回到了这里。
顾彤听见胡珀珀与赵晓月这样的对话，松了口气，她示意胡珀珀把话筒递给她，胡珀珀还想说什么的，但看顾彤如此虚弱，想着也不差这会，就顺从地还回了手机。
“晓月，那天之后你还好吗？”顾彤无论如何都想要问出这句话，她心里对赵晓月有着愧疚，是她把她害成这样的，是她把她害得受伤的，她想做些什么作为补偿。
赵晓月面上冷冷地笑了，她的语气却更是柔和，“没事，我也顺带被丢出来了，现在只要好好休养就好了。Tami姐真是对不起，我可能最近想忙一忙自己设计师大赛的事情，工作室那边就……”
顾彤一听赵晓月提出了要求，也不是很难满足的要求，果断同意道：“晓月你专心去忙吧，工作室那边我会和张悦胡珀珀一起看着的，注意休息。”
赵晓月从顾彤的话语里听不出一丝的关心，在她听来，像是要把她换掉似的，她扣了扣手边箱子的边缘，发出划拉的声音，眼里满是愤怒。她凭什么一句话就否定掉了自己全部的努力！
赵晓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待难以再听出什么的时候才继续开口。
“Tami姐，我想我还是去工作室吧，我应该也能够兼顾的。”赵晓月不甘心自己奋斗了那么久的成果都被别人拿走，没有管覃立珩是否同意，就擅自这么说道。
可顾彤却反对了，“不了，你很少给我提要求，这一次的设计师大赛我看好你，你一定要成功。”
兴许以前的赵晓月还会以为这是鼓励和激励，现在在她听来更是讽刺，就是顾彤铁了心想要把她换掉的证明，她的指甲重重地扣进纸箱的边缘，把纸箱都捏得变了形。
“我想留在工作室。”赵晓月的语气里有了一种哀求，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贫穷无力的人生，为什么想要变得更强就那么难！
顾彤明白了赵晓月的意思，咬了咬嘴唇安慰道：“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还有你的位置在，离设计师大赛也没有多久了，你可是我看好的人，加油。”
胡珀珀见顾彤神色正常，完全是一副好上司的模样，定下心来，看来赵晓月成功转移了话题，没让顾彤过分纠结在那个事故上。
车祸可不是小事，要是顾彤心里郁结着的话，恢复起来就会很漫长，更何况这次顾彤的脚也上了，下床继续恢复走路需要艰难的锻炼，没有坚定的信念可是不行的。
顾彤挂断电话，眼神坚毅，她对胡珀珀说：“珀珀，工作室那边的文件麻烦你拿给我看一下吧。”很快傅氏就会走上正轨，她也要快点谋算自己的未来，自己复仇的未来。
胡珀珀点点头，把顾彤只挖了一口的饭端到顾彤面前，“在此之前，先填饱肚子吧。”胡珀珀不想一会再出什么事情打乱了顾彤的进食，于是收走了顾彤的手机放在一边。
顾彤明白胡珀珀的心意，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饥饿已久的胃不断索求着食物的温暖。
胡珀珀背过身，偷偷给傅聿琛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把赵晓月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聿琛此时还在酒宴上，喝了许多酒的他依然神色冷淡，极为冷静。
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走到楼顶的花园里拿起手机。
花园里的灯光不是很亮，是个幽会的好地方，傅聿琛还能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此处苟合的声音。那女郎叫得很欢，似乎毫不顾忌有人在这里偷听，满是炫耀的意味。
这本就是个酒池肉林的宴会，只是这一切都隐藏在黑暗里，不袒露在阳光下罢了。
不然，这楼顶花园的椅子为何做得如此宽敞。
傅聿琛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但不代表他喜欢这样，他解锁手机飞快地看了一眼，手机的光莹莹地照亮了他如雕塑般硬朗的面庞，他抿了抿饮酒而有些发干的嘴唇，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了几个字。
“知道了。”
胡珀珀接到了回复放下心来，她收起手机，转过身看着顾彤，冲她一笑。
傅聿琛不想那么快地回到宴会厅，他轻轻摇头，走到楼顶花园深处，那块没有被情侣踏足的玻璃房。
玻璃房里光线相比起外面纯粹的黑来说，有些亮得扎眼，室内花和观赏的园艺花瓶堆在那里，杂乱却富有艺术美。
傅聿琛走到那边的人工草坪，支着身子坐在那边的地毯上，身边满是草木的芬芳。他感到自己的酒更是醒了几分，头脑也随着这香气飞快地转动起来。
明天就是新品发布的日子了……
傅聿琛的眸子幽暗不见底，他看着天上忽闪忽闪的星空，眼神有些凝重也有些空幽。
他的手撑在地上，抓着布艺地毯毛绒的质感，忽的放开了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果断地编辑了一条短信。
“安排下去，明天到晚上再公布消息。”
随着傅聿琛的这条消息，公关部的人有些慌乱，可没有傅聿琛的指示，他们也不敢贸然在晚上打电话过去确认，只得不停斟酌着语句。
“傅总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加班中的部员望着手机上的这条短信，刘助理原封不动转达过来的短信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部长则很是淡定，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这条消息，就说：“就这样，明天早上再向傅总确认。”
“可这样显得我们傅氏有点……”寒碜。
那个部员吞下了最后的两个字，用不解的眼神望过去，可瞥见了部长的表情，庆幸自己没把话说绝了。
“按照傅总吩咐的办就可以了。”部长看他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刘助理原封不动地转达就是这个意思！”
那部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敢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以免暴露自己的茫然，低下头继续做起手上的工作。
部长其实刚看见的时候也没有明白过来，认为这是败坏傅氏声誉的行为，可过了没多久，就了解了傅聿琛的用意，暗暗佩服傅聿琛的决策，并且想到了之后的走向。
可能会有一点偏差，但大体上是差不多的，可以说在傅氏做出这个冒险决定的那一刻起，就能够预料得到覃氏明天会有的失败。
夜色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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