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天诛殿。
夜幕笼罩,星辰璀璨,寒风吹袭高塔,天策老人正在塔顶推演星象,面前星图复杂,光线交错。
身后梁枫忽然浮现,神色阴沉不悦,眼中隐藏盛怒。
天策老人停下手中勾勒,散去星图,转身面向梁枫,并没有意外他的到来,很是平静道:“副殿主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了吗?”
梁枫看着天策老人没有开口,只是向他伸出左手,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正是净业体内的血液凝聚而成。
天策老人捏起珠子,指头摩挲,随后淡然笑了笑。
“从本殿回来至今,便没有从中得到任何,若非本殿先行将其提炼发现了问题,不然直接交给殿主,恐怕所有人都会承受殿主的怒火!”盯着黑色的珠子,梁枫冷声说道。
这些日子,他都在按照殿内的秘法对这颗由血液凝聚的珠子进行提炼,但却没有任何的作用,甚至他后来发现,其中根本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普通的血液!
得知此事,梁枫带着火气第一时间来找天策老人,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将魔君体内的血液全部夺走,为何不是魔君神血。
天策老人安静的听完梁枫的话,随即手中浮现了一团火焰,将这颗黑色的珠子焚烧殆尽,然后解释道:“这些的确是魔君神血,不过并没有任何的价值,与普通血液无异。”
闻言,梁枫皱起眉头,不解道:“这是为何?”
“魔君神血之所以是世间第二神物,除了其用作巨大以外,那边是它的产生极为苛刻。若非上一任魔君现世,何来此物。老夫不清楚神血诞生的具体缘由,但魔君既然之前能够拿出两滴神血,那便说明他对这些事很清楚。你虽然取出了他体内全部的血液,但有可能这些血液还没有成为神血,所以即便你取出来,也没有用。”
销毁了那颗黑色的珠子,天策老人向梁枫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梁枫听完不免有些后悔,当时真应该直接将净业抓回来,不该如此强行夺血。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有办法重来,只能问道:“那你可有破解的办法?殿主对其虽然没有强求,但也是迈出那一步的关键之物!”
见梁枫询问,天策老人转身抬头看向夜空繁星,接着手指法印变幻。
砰一声,法印崩碎。
天策老人先是一愣,然后沉声道:“魔君拿出的三滴神血,两滴不知所踪,一滴去了冥尸宗,赶紧派人去查,能抢回来便全力去抢,那场交易会的背后并不简单!至于魔君,虽然他被你废了,但还没有死,他必须死!”
“为何突然要杀他?”
梁枫对天策老人突然的变化很是不解,虽然他知道天策老人应该是算到了什么,但他们的目的是魔君神血,如果杀了魔君,岂不是再也无法得到神血!至于已经出去的那几滴,想要找到如同大海捞针,更别说抢回来。
天策老人要紧干枯的手掌,凝重道:“老夫方才观星推算天诛殿的走势,一路星辰尽被一团血红轰灭,血红不可挡,如同梵天业火,席卷世间,它便是魔君!而这场交易会,更是一片黑夜,将会引发无尽浩劫!”
听到天策老人的话,梁枫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没有在多问其他,瞬间消失不见,连忙按照天策老人所说的去做。他知道天策老人不会随意开口,这观星之术,更是玄妙,所以他不得不信!
等梁枫走后,天策老人一声极为担忧的叹气响起,挥手浮现刚才的星图,却发现,星图已经彻底混乱,光线崩断。
…
九月过半,秋意正浓。
早晨的清风吹得行人不禁哆嗦,屋檐上的瓦片凉如坚冰。虽然附近有大山依靠,但山林青葱染上杂黄,依旧不能阻挡枯落来临。
蜿蜒的山脉像是已经提前进入冬眠的巨蟒,披上草衣,安静沉睡。身旁的城池像是它守护的宝藏,不受外来强烈的寒风敲打,很是安稳。
这座城池名为南泰,是靠近南域的南玉国的属地,不算太过繁华,但也可以称得上安居乐业之地。
时节为秋,丰收在即。
南泰城的百姓们最近是起早贪黑的,极为忙碌,街上过往的行人匆匆忙忙,都在为一年来最期待的季节而努力。
行人多了,那些做生意的酒楼铺子也就火热了起来,这样下去,正座南泰城看起来倒是热闹非凡。
熬过了早晨的秋寒,临近中午,慵懒的太阳散发了许多光芒,倒是让寒冷褪去,热了起来。
忙碌一早的老农扛着锄头结伴回家,在街上笑谈今年冬天准备怎么过。
他们走过一条条街道,在拐入城内最长的主道上以后,一名老农刚说完自家的娃娃又长大了一岁,眼睛便瞥见旁边的墙角下坐着一个乞丐。
衣服破破烂烂,头发很长,像是缠绕的藤蔓一般,挡住了脸。
“哎…我记得城里没有这么一个要饭的,啥时候出现的?”
老农看着乞丐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墙,面前并没有破碗,瞧着比一般的乞丐还穷。
身旁的另一个老农看了一眼,挠了挠胳膊,说道:“前些日子来的吧,好像还断了一条腿,要不是当时刘三姐经过给了他一个馒头,早就饿死了。你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能看见就怪了。”
闻言,老农又看了看乞丐,点头说道:“也是,我就记着咱们这儿有几个老乞丐,还没见过他。”
“行了,婆娘饭都准备好了,赶紧回去吃饭,有空了给他带个馒头,也算行善积德。”
“走走走。”
说着,两个老农扛着带土的锄头大步离开。
而这个乞丐依旧坐在那里,左腿有明显的畸形,是被人打的,衣服上的血和泥土染在一起都变成了黑色。
他很饿,但并没有银子去买东西吃,也没有任何向行人乞讨的动作,只是平静的坐着,脑袋贴着冰冷的墙壁,无神的双眼透过缝隙看着晴朗的天空,安静等死。
乞丐的身边有一棵大树,树叶落了很多,都已经枯黄。按时间来算,在过几日,乞丐便二十岁了。
四年前他从世外入世时,后院银杏树落下满地金黄,而他满心坚定。四年后的现在,想来金黄仍在,只是他已经彻底心死。
“哎呦,你倒是好眼光,竟然还能寻到这么一个好地方。”
安静时,旁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老乞丐,样貌看起来比他还要脏乱。兴奋的叫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的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乞丐没有去看坐在自己身旁的老乞丐,也没有在意这些。
反倒是老乞丐学着乞丐的坐姿,看着墙壁,贱兮兮的搭起了话:“嘿,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怎么混的和老头子我一个模样,还挺有缘。”
乞丐不理会。
老乞丐见此,依旧乐呵呵的问道:“要老头子我说,你应该是那种大家族的人,那么是被人赶了出来,要么是家族缺德事儿干太多被人灭了,不然你也不会如此。”
乞丐还是不理会。
老乞丐一时间来了气,觉着你我都是乞丐,无非就是你比老子年轻一点儿,凭啥不理人。
来了杠劲儿,老乞丐开始喋喋不休东拉西扯,对着乞丐一同念叨。
一会儿说他曾经多么威猛,男人见了吓得屁滚尿流,女人见了爱的如痴如狂。一会儿又说这狗日的老天爷忒不公,嫉妒他让他晚节不保,沦落至此。后面还说乞丐上辈子准是缺货,这辈子遭了报应才当了乞丐。
一连串说了整整老半天,把太阳都给说下去了。
结果人乞丐跟个木头一样,硬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气的老乞丐瞄上经过的一个有钱人家的妇人,上去就是各种乞讨。最后挨了人家丁一顿暴打,换来了一两碎银。
这才肿着眼圈,一手抱着烧鸡,一手抱着酒壶回到了乞丐身边,吧唧嘴巴。
咬了一口肥美的鸡腿,老乞丐故意在拿着被自己啃了一口的鸡腿在乞丐面前晃了晃,见他还是没反应,很是疲倦道:“我说小兄弟啊,不管你经历了什么,被人揍了,侮辱了,或者被人睡了,总之你现在都是乞丐了,能不能开心点,不饿吗。”
“咕…”
刚说完,乞丐的肚子叫了一声,但他还是没反应。
老乞丐倒是嘿嘿一笑,啃了鸡腿,然后单手抱着酒壶大口喝下,不免十分舒服,然后吐了一个爽字。
乞丐闻到酒味,终于有了反应,僵硬的转过脑袋看着老乞丐手中的酒壶,直接一把夺了过来。
老乞丐大惊,但因为手中还有烧鸡,所以没能留住酒壶,被乞丐抢了去。
“你大爷的,老子要不是正在吃鸡,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给抢了。”一口将鸡翅咬下,老乞丐不爽道。
而乞丐将酒壶抢来,什么也没说,抱着酒壶就往嘴里灌,一大口一大口的。
光是那咕嘟声就听得老乞丐心疼,连忙制止乞丐,喷子嘴里的鸡肉,气道:“你爷爷的,这是老子挨打才换来的,你给老子省着点!”
酒壶被抢了回去,乞丐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我叫净…唉,我什么也不是。又是一年悲秋,事事如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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