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老爷子宋渠,京都响当当的人物,背后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正合在他的手下成为京都最大的企业,至今为止都是不少人心中的传说。
这样一号人物,周身的气场足以让人觉得压抑。不谈阮亦时,就连宋淑清,在父亲的面前也不敢全然不顾的耍性子,反而更加的谨小慎微。
所以阮非晚还能保持客气的笑容,这让老爷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宋渠记得阮彻,那是个让人欣赏的年轻人,阮亦时懦弱,丝毫没有当年阮彻的风采,而阮非晚,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卑不亢,镇定自若,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姿态,的确很惹眼。
这几年他要么全世界旅游,要么在山庄度假,直到宋淑清的事情闹开,才惊动了他,过年回来,也就必然要多呆一些时日。
“这孩子看着精神,我喜欢!”老爷子开口夸了一句,连带着宋壑对着阮非晚的眼神都变得温和。虽说老爷子已经不问事,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在宋家如同圣旨一般。
阮非晚又点头笑笑,问了声好,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午餐开席。一道道菜送上来,讲究又精致,看得出是用足了心思,饶是阮非晚对吃并不敢兴趣,也被惊艳到。只是宋家规矩大,饭桌上连餐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有些压抑。
在这样的气氛下,再好吃的东西,也觉得无味了。
饭后,众人移步回客厅,刚刚沏好的茶泛着茶香,清淡却能一扫午餐后的困顿,让人精神了不少。她在宋渠的授意下品了一口,虽不懂茶道,却意外的喜欢。
老爷子看出她喜欢,让佣人给她拿些带回去慢慢喝。
“宋爷爷客气了,不过好东西给我却是可惜,我是个粗人,喝不出好赖。”阮非晚放下茶杯,连忙推却。让人看不明白的好意,自然不能轻易接受。
阮亦时谨慎地打量老爷子的表情,“既然是爷爷的心意,姐姐你就别推辞了。”
宋渠抬起眼,突如其来的对视吓得阮亦时面上一僵,他扫视众人,开口,“你们都回避,我有话要单独和小晚说。”
宋淑清明显很不乐意,但接收到宋壑的眼神,只能不甘地起身。阮亦时跟在慕慎行身后,不安地回了几次头,不知在担心什么。
客厅瞬间旷得让人心慌,眼前面带笑意的老人,说不上亲切,反而叫她越发谨慎。
半个小时之后,宋渠才让其他人过来,自己则称累,由管家扶着回了房间。
阮非晚神色如常,坦荡地接受众人的审视。宋淑清看不出究竟,越发沉不住气,“小晚,我爸这个人速来严厉,习惯了发号施令,没有吓到你吧?”
“不会,宋爷爷人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大哥,你瞧,姐妹俩也就相差了几分钟,性子却是如此的不同,亦时什么都好,就是太内敛,要是脾气上能像小晚些,那我可就真的放心了。”
宋壑闻言,却并不接话,只是又长长地打量了一番阮非晚,才徐徐离开。
他速来不屑于在女人的事情上费周折,更何况父亲的意思就是不让他人知晓,他不是宋淑清,眼光自然更加开阔,不屑于去计较这种小事。
阮非晚和阮亦时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他可不觉得凭着两个女人,就能撼动慕家,更不提宋家。这两只蝼蚁,怕是还没爬到宋家的脚下,就被人给踩死了。
“今天谢谢您的招待,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阮非晚无视身旁不断递来的眼神,好声告辞,只是宋淑清还没来得及反对,阮亦时已经按耐不住。
“姐姐,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宋姨还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呢!”
阮亦时着急,是因为她满心以为阮非晚是来帮她的。宋淑清不开口,她就不能名正言顺的呆在慕慎行身边,而这事她又不能自己说,只能借阮非晚的口。
而且,很明显,宋淑清就是在等着阮非晚。
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机会溜走!
“宋爷爷和我说了些话,我这人记性不好,所以着急回去记下来,不然要是弄错了什么,可就不好了。”阮非晚拍拍抓着自己的手,眼中有抱歉也有无奈。
宋老爷子都被搬出来了,宋淑清就是再不乐意,也不得不放人离开。
慕慎行撇下失魂落魄的阮亦时,主动送她离开。
“我有些好奇,外公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不是最心疼亦时吗?怎么会舍得辜负她的心意?”慕慎行走在她身后,压低了声音。
话是这样说,只是语气中可全然没有好奇,只有调侃。
“既然你清楚我最心疼她,就好好对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阮非晚突然加快两步,然后站定转身,冷冷地瞧着因错愕而停下的慕慎行,“我不管你想怎么对付慕谨言,但是亦时是无辜的,我不会让你把她牵扯其中。”
“嘴硬的样子还真是讨人喜欢。阮小姐难道还看不明白吗?不光是亦时,就连你也早就被牵扯进来了,这可不是我想怎样,是慕谨言想怎样。”慕慎行放肆的笑让阮非晚觉得无比讨厌,他似乎也知道,故意放大了笑容来刺激她。
“你要是真为了亦时好,就要想想,该怎么对付慕谨言,我可是真心实意心疼你们姐妹俩,你总是用对敌人的态度对我,多伤人啊!”
阮非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挑衅,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这样的眼神大概挫到了慕慎行的锐气,他嗤了一声,不依不饶,“看在亦时的份上,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要么来我身边,要么帮我对付慕谨言,二选一,我很民主的。”
“疯子。”她扔下两个字,离开了宋家。
她深刻的觉得,阮亦时喜欢上这样的人,何止是错误,简直是一种悲哀。
温柒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她谢绝了宋家的司机,钻进车里。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还以为你吃了饭就该出来了呢!我都差点冲进宋家抢人了。”温柒的一番描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家是龙潭虎穴,进了就出不来。
不过想到和宋渠的谈话,阮非晚也觉得这个比喻并不夸张。
谈话的内容字字在耳,再加上慕慎行不加掩盖的目的,都让她觉得头疼。
温柒看出她心中有事,也就不再胡搅蛮缠,闭上嘴专心开车。
车窗外的景色交替,她心不在焉地看着,在转过一个路口时,随口问了句,“你好像开错了,这里不是应该转弯吗?”
“我们不回家,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阮非晚也没往心里去,准确的说她根本就不在意会去哪里,眼下宋家的事才最要紧。
可等到了目的地,她却后悔了,眼前不算陌生的建筑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她有些恼,瞪了温柒一眼,“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陈柯站在车边直接拉开门,作势要请她进去。
对于她来说,慕家甚至比宋家更糟糕,所以她下了车,就直奔驾驶座。温柒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了。
“慕谨言病了!病的快要死了!你就这么狠心,看一眼都不肯?”温柒堵着车门,气呼呼的嚷嚷,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
不过“死”这个字着实刺痛了她,哪怕明知道是夸大的说话,她也不愿意把这个字用在慕谨言身上。
“你别乱说话!”陈柯在她之前开口训了温柒,转而又来请她,“慕总的确是病了,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很多,在江城就已经水土不服,回来了都没好。那晚在福利院外等了一夜,已经病到现在了。”
他的态度虽然客气,但皱紧的眉头显然也表明了对阮非晚的不满。
“阮小姐,我知道这样很冒犯,但是慕总口口声声叫着你的名字。我也说实话,你要是执意不肯进去,我就只能动粗了。”
“陈助理,你是个明白人。我又不是医生,我去了,他也好不了,还不如趁着这次让他断了念想,想必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指尖陷进掌心,她背过身,咬着牙逼自己狠心。
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绝情,但这座房子里,有慕正,有姜画,牵扯着沉重而悲痛的过去和现在,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踏入。
只是她低估了陈柯和温柒的坚决,两人交换了眼神,然后都不用别人动手,温柒用了点力气就把她拉进了慕宅。
三人一路走到慕谨言的房门口,姜画刚好从里面出来。
“你来做什么?!”不出所料,姜画不悦地横在他们面前,眼神中甚至带着嫌恶。
“大姨,你要是把我们赶走,表哥的病,恐怕就好不了了!”温柒气势十足。
姜画本来想要反驳,但是想到儿子病了多日却不见好转,还口口声声叫着这个女人的名字。母爱是可以战胜一切的,她依旧不高兴,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下楼。
温柒拉着呆滞的她,打开房门。
入目的情景,是顾白薇捧着慕谨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美人垂泪,惹人怜惜,只是床上的人紧闭双眼,俊朗的脸几乎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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