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灯光突然暗了几秒钟,再亮起时,伴随着一阵炮响和急促的锣鼓声,那8个闪亮的圆圈突然变成了8个“呼呼”冒火的火圈,张平突然甩掉了礼帽和黑色外套,雪白的衬衫更映衬出他那张纸样苍白的脸孔。
一个超酷的亮相,他突然看到了蹲在台下第一排、手插在棉夹克斜兜里眼神像利剑一样紧盯着他的苏铁,他像被点了穴一样保持那个姿势足有三秒钟,然后面向观众的眼睛里现出一层亮闪的泪光。
张平手里的闪光文明棍向着火圈一指,冲着身后的小猴群一甩头,前面的一个小猴子抖了一下身子,张平跨前一步,文明棍冲它一点,小猴子“噌”地跳了出去,冲着最下面的一个火圈“嗖”地钻了过去,孩子们齐声叫了起来。
节目表演完毕,台下小观众们的掌声、叫好声经久不息,灯光大亮,张平带着站在他胳膊上、肩膀上、头上、还有前呼后拥的一群小猴子出来谢幕,他整场环顾了一周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一滴泪流了下来,挂在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的脸上。
他一走进后台,就看到苏铁和另外三个小伙子举着枪在等着他,张平苍白的脸上冒出了汗:“你们干什么?”
苏铁沉声说:“你是张平吧!这是逮捕令,外面有很多小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以免伤及无辜。”
“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
“‘圣诞夜硬币谋杀案’听说过吧?女死者的口红上,有被割掉头颅后弃于下水道的猴子的爪子指纹,那只猴子是红色马戏团的吧?”
“你昨天来我就告诉你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死掉或者丢失的猴子呀!”张平擦了擦头上的汗,眼睛直直地盯着苏铁。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只猴子的指甲里会有你的皮肤组织?”
“这……你胡说!”
“呵!”苏铁咧嘴笑了一下,绕着张平踱了两步,突然,他一把抓住张平的左手,举在眼前,张平的手在男人手型里属于纤细而修长那种,无名指上可以看到一圈清晰的白印,苏铁厉声问:“你以前戴戒指的吧?戒指呢?”
张平诺诺诺地说:“不知道,可能是洗澡丢在家里了吧!”
“张先生每天洗澡还摘戒指的吗?”苏铁盯着他问。
“怎么?这有什么不可以吗?”张平颤声回了一句。
苏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胶袋,张平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色立刻变得更加惨白,苏铁掏出那枚戒指,往张平无名指上一套,衔接得正好。苏铁的脸上漾起一层笑意,从张平手指上摘下那枚戒指说:“当然可以,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枚戒指会在那只死了的猴子肚子里吗?”
“你怎么能确定这只戒指是我的呢?”
“呵呵,你可以抵赖,但是如果这只戒指不是你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只被割掉头颅又被丢在下水道的猴子的指甲里为什么会有你的皮肤组织呢?”
张平的头上冒出了汗珠,讷讷地低声说:“你凭什么认定那只猴子指甲里的皮肤就一定是我的呢?”
苏铁收起了笑容:“DNA测试你总该听说过吧?”
张平的眸子里一下失去了光彩,苏铁拿起张平表演时用的那支闪光的文明棍在手里转动了一圈,字字清晰地说:“张平,你和你的主人的确很有想象力,但你们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江海市,能够把猴子训练成杀人帮凶的高人还真的不多,也就是说你张平其实是很容易就被我们注意上的,况且你训练猴子时,还不小心被猴子抓破了手,抓下了戒指。谢谢你为我们留下了这么确凿的证据——你怎么会想到,被送到火葬场的一只死猴子,竟然会在进火化炉的前一刻被人截了下来!”
“你高谈阔论了这么半天,我还是没听明白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你让经过你训练的猴子,把含有烈性灭鼠毒药硫酸铊的口红放到了潘岚的手提包里,这只含铊毒的口红是她和她情人胡德名致死的原因之一;你还让经过你训练的两只猴子,把埋在四孔桥下的年老大的尸体背过了河,张先生,这够了吗?”
张平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能自认倒霉,遇到了高手。他低下头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苏铁“卡擦”一声给他铐上了手铐。
张平很配合,几个人没费什么周折,呈扇形快速撤到了停车场,司徒军上了一辆车,开在头里,苏铁和另外两个刑侦处的队员押着张平上了小李的车,紧随其后,三辆越野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市内开去。
上了车,司徒军刚把手机开机,铃声就响了,是韩飞:“军哥啊,你老人家终于肯开机了!”
“飞弟,我在执行任务!”
“听马明翰说,DNA检测结果显示,猴子指甲里的人肉是红色马戏团的驯猴师张平的?抓到他了?”
“是,完全没难度。”
“哦?这倒有点出乎本神探意料。”
“怎么?别看他驯兽有一套,也不看看谁来抓他了!”
“嗯……军哥,别大意,我翻看了最近的报纸,发现一个月前《江海美食晚报》连登过三天红色马戏团的广告。”
“哦?有点意思,看来要好好审审他了。”
突然,步话机响了:“处长、处长!”是苏铁急促的声音。
“讲!”司徒拿起步话机。
“小李说刚才看到那辆来时跟过我们的雪弗莱。”
“什么?!”
“小李说刚才拐弯的时候我们超过他了。”
坏了,司徒军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立刻拨通省特警队刘队长的电话:“老同学,我们现在刚出北郊,在305国道的西村路段出警,要往市内开,越野车时速100公里,遇到紧急情况!请求支援!”
“好,我调特警直升机5、6分钟内赶到!”
司徒军拿起步话机:“最快时速,严密监视路两边!特警增援队很快就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路旁的杨树突然倒了一段树干,正砸在车的车前窗上,司机小李下意识地一个急刹车连打方向盘,车子在一阵尖厉的叫声后停了下来,要不是小李眼疾手快,两辆车险些撞到了一起,第三辆车也急停下来,车内所有刑侦人员都以越野车做掩体拔出了枪。
后面一辆黑色轿车亮着两眼贼亮贼亮的车灯,飞速驶过来,就在靠近车队时,车窗忽而大开,一个人往越野车这边丢了一包“嗤嗤”冒烟的东西,然后一轰油门飞跃树干,小李叫道:“雪弗莱!就是跟过我们的那辆雪弗莱!”
几乎同时,司徒军高声叫道:“下车!快下车!跑!”
三辆车的车门同时打开,十几个队员们几乎是飞出了车子,苏铁先是使劲的推了张平一把,可是张平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他一只脚上那长长的尖皮鞋却死死地卡在了车中间凸起的部位里,怎么也拔不出来。苏铁再次拼命推了他一把,依旧无济于事。
猛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包东西爆炸了,一辆越野车也跟着爆炸了。
火光卷着浓浓的黑烟升腾上了几十米高的天空,夜空被照得通红通红。
“苏铁!处长,苏铁没出来!”小李带着哭声叫起来。
司徒军和几个队员同时冲了过去,冒着黑烟的车里,是苏铁和张平被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身体。张平的身躯已经倒在了车门边,而苏铁的身子倒向了张平,已经被炸的一双黑乎乎的手还紧紧搭在张平的腰上。
小李和几个队员们刚把两人抱出了还在“嗤嗤”冒着烟的车子,“轰”的一声,这辆车子就爆炸了。
空中传来直升机越来越响的轰鸣声,火光映照着军用直升机飞速旋转的螺旋桨,螺旋桨巨大的气流把道路两边的树叶刮得“哗哗”摇曳,刑侦队员们的衣角也都被吹得翻起。
刺耳的警笛声也由远至近地传来,眨眼工夫,写着“特警队”字样的三辆迷彩越野车满载全副武装的一队特警队员呼啸着飞到了现场。
司徒军立刻拨通市交警大队黄大队长的电话,声嘶力竭道:“喂!喂!是黄队吗?我是司徒!我们在三05国道的西村路段遭遇炸弹袭击!两人死亡!请立刻派人在各大小路口设卡,迅速堵截一辆黑色雪弗莱轿车!立刻给我调出所有雪弗莱轿车车主的档案逐一排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辆该死的车给我挖出来!”
第二天,当地各大报纸都相继报道了昨晚发生在三05国道北郊段的特大爆炸案,说此次案件共有两人当场被炸死,一个是优秀刑侦队员苏铁,另一个是与“圣诞夜硬币杀人案件”有关的嫌疑人——红色马戏团驯兽员张平。
有人甚至怀疑这两起案件的凶手为同一人,一时间江海市民陷入了紧张和不安中,谣言纷纷,各个版本的猜测充斥着各大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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