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秀被送进产房。
宗启封在门口急的来回走动,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可是除了程毓秀的呼痛声,再无别的声音。
文娴走过来,安慰道,“别太担心,”
宗启封转头,看着她,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想要抽支烟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可是看到墙上贴着的禁烟标志,硬生生止住抽烟的念头。
这种煎熬持续了7个多小时,因为程毓秀这是第一次生孩子,第一胎宫口开的都比较慢。
“啊——”
忽然,产房传出一声高亢,紧接着就是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宗启封眼前一亮,激动道,“她生了?”
文娴也松了一口气,说道,“应该是。”
又过了十来分钟,产房的门打开,护士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出来,“产妇生了,是个男孩儿,12月21早晨七点20分出生,体重六斤五两。”
宗启封很期待,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站在原地竟然没动。
文娴上前接过孩子,说道,“谢谢。”
“这是我们的应该做的,产妇等会儿出来。”说完护士重新回到产房,然后关上门。
文娴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眉眼含着温柔,他真的很小,很柔弱,好似只要她用些力,都会折了他的生命。
她也是第一次抱孩子,小心翼翼,又觉得很奇妙,她走到宗启封跟前,“你看看,他是你的孩子。”
他还很小,看不出长相,小脸有些皱巴巴的,但是头发特别的黑,又密。
宗启封低着头,因为激动,他的脸庞紧绷着,双手微颤,“给我抱。”
文娴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婴儿递过来,还嘱咐道,“你轻点,他很脆弱。”
本来宗启封就紧张,她这一说,宗启封更加的紧张了。
他将婴儿接过来,内心悸动不已,他有儿子了,他做父亲了,好似做梦一样,飘飘忽忽,却又很真实。
“他是我的孩子。”
文娴笑着点头,“是的,他是你的孩子,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液,你们血脉相连,你们是父子。”
宗启封抬起头,看着文娴,“我能这么快做父亲,还要谢谢你。”
不是讽刺,不是抱怨,是真的感谢。
所有的一切,都不如这个孩子来的真实,抚平他内心那点不情愿。
在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放下了。
他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话却是对文娴说的,“我放你自由,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吧。”
文娴心想,这一刻,他想清楚,也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吧?
“高兴傻了是不是?”文娴剜了他一眼,“孩子刚出生,就办离婚,我哥估计会杀了你。”
宗启封也笑,是啊,他高兴过头了。
这时,产房的门打开,程毓秀被推了出来,接产医生也跟着一起走出来,笑着,“很顺利,现在产妇累了,需要休息,去病房吧。”
“我们联系了别的医院,到那边去住。”文娴去抱宗启封怀里的婴儿,“我们时间不多。”
宗启封了然,将婴儿给了她,然后弯身去抱躺在床上昏睡的程毓秀,她疼了一夜,这会儿累了。
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
这个医院是程毓秀一直检查的地方,位置比较偏远,是以防万一被人发现才来这里。
现在他们得回市里的大医院,文娴‘生产’是不能在这样的地方的。
早晨的天气特别冷,宗启封将身上的大衣脱了裹在程毓秀的身上,将她抱进车里,文娴也将婴儿裹在怀里,抱着上车。
趁着早上人少,他们赶回市里的大医院,他们提前安排好了人,他们一到医院,文娴就抱着孩子住进病房,制造出她刚生产完的假象。
程毓秀被安排在另外的病房,一切安排好,宗启封给家里和文家去电话,说文娴生了,是个男孩儿。
两家都很高兴,但是文家夫人知道女儿生产了,却是生过之后才通知他们,有些不高兴,在电话就数落了宗启封,“女人生产,那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何止是痛,你怎么能,现在才通知我?”
宗启封听了文夫人的话,握着手机的手猛的握紧,他忽然想起,程毓秀呼痛的样子。
她那么坚强勇敢的人,都承受不住,可想而知是有多疼。
他想,他欠了那个女人。
“怎么不说话?”文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宗启封连忙回应,“昨天我太紧张,忘记通知你们了。”
想到他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当时太激动,太紧张,忘记了也有可能,便也没在追究,“你别让她着了凉,我们这就赶去。”
只一个小时过后,病房里就挤了满满当当的人,看孩子的,看文娴的。
“这孩子长的像启封。”
文夫人抱着孩子说。
“是像我们家启封。”宗夫人也附和。
文娴躺在床上,她看着屋内嘈嘈杂杂的人,她体会不了初做人母的那种感慨与期待,只是装的虚弱。
“他还小,哪能看出像谁啊。”
宗夫人拉着文娴的手,“你是我们宗家的功臣啊。”说话时,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房产证,和一个锦盒。
“也不值钱,这蓝宝石的戒指,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这房产也是给你的。”
文娴怎么敢接受,“我怎么能要这些……”
“你该收着。”宗夫人不准她拒绝。
这才生了孩子,宗夫人又是送珠宝又是给房产的,文夫人看在眼里,心里也舒坦。
她不是稀罕那些东西,是人家有这心意。
虽说两家是联姻,原本两个孩子没什么感情,就结了婚,文娴之前有个男朋友,家里逼迫的,后来她也答应,这才和宗启封完婚,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两人的关系,可现在一看——
现在结婚才不过两年,如今孩子出生,他们的感情也会越来越好,她心里高兴。
“亲家,别客气,生儿育女,她作为妻子,作为人家儿媳妇应该的。”
宗夫人笑,“文娴就是能干,第一胎就是儿子。”
相比她们的热情与兴奋,宗启封要冷淡的多。
他站在窗口,心里却想着程毓秀,她刚刚生产完,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
而这里,那么的热闹,却不属于她半分。
一个女人,用生命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却不属于她,该多伤心,多凄凉?
站在文夫人身边的文倾察觉到宗启封的走神,心里很不高兴,如今他喜得一大儿子,不放鞭炮庆祝就不错了,竟然心不在焉?
这不符合常理。
文倾眯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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