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弥勒下生,白莲净世!”
高空之上,一道白色的虚影俯瞰大地,宛若擎天神灵。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却又带着大慈大悲,知足常乐之意。
仅仅只是俯瞰念言,地州镇魔使便动弹不得,被定在空中。
“阿弥陀佛,万般皆苦,众生难度,入我白莲教,不受轮回苦……”
巨大虚影不紧不慢地念着经义,霎时间天降各色香花,地上涌出朵朵金莲。
“是弥勒佛祖,是弥勒佛祖啊!”
众人高呼,拜得更勤快了。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此方有圣贤!
不,这是魔,大魔!
地州镇魔使想起州府藏书阁所记载的魔门手段,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巨大虚影。
“上,上三品……啊啊啊!”
地州镇魔使捂着头尖叫着。
经义之声,不绝于耳,充斥着他的大脑,掠夺他的心神。
不多时,他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挣扎之色褪去,和其他信众一般,狂热地高喊。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弥勒下生,白莲净世!”
巨大虚影散去,方圆数里地,还站着的人,唯有魔教魔女厉灵灵。
“大师父的魔功,不管见了多少遍,依旧让人心有余悸啊。”
厉灵灵轻声感慨,额角流出一滴微不可察的汗水。
她的大师父,在那些正派人士口中可是有着魔佛的称号,假扮弥勒转世,再轻松不过了。
地州某处乡村。
原是九月份才会开的黄菊,却是遍布田间乡野。
人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带着幸福的笑容,修剪移栽菊花,将其码得整整齐齐,宛若一片金灿灿的海洋。
时不时有人倒在花海中,失去生息,观其骨瘦如柴的样貌,居然是活活饿死的!
“死了好,死了好啊。”
一法相庄严,肥头大耳,袒胸露乳的光头和尚乐呵呵道。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尸体,会让这些黄菊长得更加旺盛。
“阿弥陀佛,相比起白莲,老衲还是喜欢黄菊啊。”
光头和尚双手合十,慈眉善目,望向东北,哈哈大笑。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气透帝都,满城尽带黄金甲!”
南州。
这是个平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一个州,比之北州也不遑多让。
因为它西边挨着地州,魔教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经常会来这里做一些需要血祭生灵的仪式。
而它东边挨着黄州十万大山,乃是妖盟地盘,里面的妖时不时组团出来吃人。
在它南边广阔瘴气林中有南蛮外族时不时跑出来打秋风,劫掠妇女,抢夺财物,最要命的是,南州没有阻挡蛮人的要塞城,不是不想修,而是战线实在太长,没法修。
地方官员往往遇到蛮人烧杀抢夺,都会选择放弃辖地百姓,逃入有郡城寻求庇护,等蛮人离开后,再回来作威作福。
得亏蛮人尚处于部落形式,大小部落星罗遍布于瘴气林中,内斗不止,所以每次打秋风规模不会太大,各自为战。
要是南蛮出现一个如北狄铁木真一样一统南蛮的人物,那南州百姓会比北州百姓过得还要惨。
饶是这般,南州百姓也绷不住了,官府、外族、妖魔,都在欺压他们,视他们如草芥,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轰轰烈烈的造反开始了。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万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弟兄们,跟着咱杀啊!”
头戴红巾的圆脸汉子高举手中大刀,目光炯炯有神,带着一票兄弟们杀入县衙,斩了县令,宣布主权。
他一开始是农民,后来变成了乞丐,再后来又成了和尚,身份的不停转变,都只是为了能混口饭吃。
可事到如今,能吃到饭的法子只剩下一个,那就是造反!
现在整个南州,就只剩下两种人。
造反的人与不造反的人!
黄州。
黄州人倒是没有紧随南州人的脚步造反,他们甚至和官兵们抱团取暖。
无他,十万大山里的妖见天下大乱,倾巢而出,大肆吃人。
绝大部分的妖都是吃人的,因为人乃万物灵长,先天道体,吃人对修行大有益处。
当然,有好也有坏,吃的人越多,身上孽障越多,渡劫成仙的概率就越小,可这天底下,又有几个生灵能成仙呢?
细数这历史长河,最新一位飞升成仙者的记录,也是万年之前了!
成仙机会渺茫,又何须担忧雷劫呢?
所以如小青白素贞这般吞食日月精华修炼的妖修便十分罕见了。
大环境下,妖吃人已经成了常态,不吃,才是异类。
黄州的官民们硬是被吃人的妖们逼得团结在了一起。
玄州,临近北州,这里的州府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北州的情况,谁也不敢保证狄人会不会脑子一抽,绕道攻玄州。
所以整个玄州现在都处于紧张的战备状态,若是平时,自然是以州牧柴荣马首是瞻,但是战时,却是北州州府总兵赵匡胤说得算了。
尤其是在经过紧急征兵后,赵匡胤手握数十万大军,又恰逢此时突破瓶颈,达到先天四品,一时间风头无两,连柴荣都得避其锋芒。
“诶……也不知道朝廷何时才能平定北州之乱,倒叫我玄州担惊受怕。”
赵匡胤感慨道。
此人外貌是个典型的武将形象,身披重甲,膀大腰圆,长着一张饱经风霜的黝黑圆脸,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是位和士卒同甘共苦的好将军。
“哈哈,元帅,要是处于太平年间才没有我等武人的用武之地,叫那柴荣踩在我们头上哩。”
赵匡胤身后一名武将哈哈大笑道。
天知道赵元帅是希望北州战事快平息,还是希望战事不停呢?
“匡义,休要胡言乱语,我与柴荣兄弟情同手足,那来的谁踩谁。”
赵匡胤有些头疼地呵斥着。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直了,就算是事实,也没必要非得讲出来不可。
赵匡义倒也没有否认哥哥的话,只是拎起手里的酒坛子,露出一口大白牙。
“对对对,大哥说得都对,喝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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