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辰没有说话,只淡淡看了眼徐窈,不置可否。
握紧手里的酒瓶,将身子肆意慵懒地靠在墙上,淡淡的亮光折射进来,打在他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和平时的霸道专横不同,还有极淡的落寞。
这是绝对不属于陆亦辰的情绪。
有一瞬徐窈觉得自己看错了。
外面还是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徐窈不自觉紧了紧身子。她最怕打雷下雨的天气,每每都是抱着安安,两人相互安慰才能入睡。
何况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在这夜雨中,更冷了。
更不用说窗户残破不堪,冷风夹杂着雨水不断飘进来。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陆亦辰淡淡看了眼徐窈,看着女人蜷缩成一团的身子,不过微微皱了皱眉,嘴角扬起一抹戏谑。
“冷?”
没有关心,只有嘲讽。
“不冷。”徐窈敏锐地听出了陆亦辰话里的意思,虽然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但是绝不在陆亦辰的面前暴露一点软弱,深深呼了口浊气。“我不冷,我……好得不得了。”
她要嘴硬陆亦辰也没有说什么,就轻轻哼了声,权当自己听到了。
他继续喝酒,喝了整整一瓶。
看了眼望着自己的徐窈,到底把自己的外套扔给女人,不过还是板着一张脸,“女人,就是麻烦。”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徐窈这样的女人同处一室。
还是在这样毫无选择的情况下。
不过徐窈应该感到庆幸,毕竟上一个整修房屋的建筑师连进这间屋子都不许,陆亦辰只是不让她动这里的东西,已经是格外照顾了。
徐窈没觉得这是陆亦辰对她特别的关照,只是觉得男人不可理喻。
陆亦辰这人霸道不讲道理,就连他的外套上,也散发着让人讨厌的气息。徐窈恨得咬牙,但是又不能把外套这么还回去,一阵寒风吹进来,赶忙把外套披上,身体的反应远比嘴上的坚持更真实。
披上大衣的徐窈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稍稍找回了些温度。
她头有些昏昏沉沉,感觉也没有以前灵光,身子往陆亦辰的方向挪了挪,偏着脑袋看他。“陆少……”
陆亦辰低低应了声,身上散发出的酒醉,迫得他的眼眸里再添了抹危险。
可惜徐窈不是陆亦辰的那些迷妹,不然看到男人现在这副模样,估摸就要嚷嚷着“我可以”了。
“说。”
陆亦辰还是那样清冷,能说一个字,绝不用两个字。
“没……没什么。”
徐窈瞥到他眼眸中的危险,立刻识时务地三缄其口。她本想问问陆亦辰一定不让她动这间屋子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过被他这么一瞪,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噤若寒蝉。
和陆亦辰独处一室,徐窈首先想着的是活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放。
“无聊。”
陆亦辰轻轻哼了声,直接略过徐窈,将自己整个身子,完完全全地靠在了墙上。
不过睥睨望了眼徐窈,将放在一旁的酒瓶递给她。
“喝酒,暖身。”
徐窈本能地摇了摇头,但陆亦辰坚定的眼眸容不下半点商量。
“你喝了,违约金可以减半。”陆亦辰有些微醉,不过又是格外清醒,很清楚徐窈在乎什么,很清楚自己说什么女人一定会就范。
虽然,是有那么一点欺负她。
徐窈瞪大眼睛看着陆亦辰,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跟她说话。
可是违约金减半的诱惑也太大了……
大到别说陆亦辰给的是一杯酒,就算是穿肠的毒药,她也有一饮而尽的觉悟。
这应该是她喝过最赚的酒了。
在陆亦辰的注视下,徐窈伸手接过酒,痛痛快快地喝了好大一口。没有想到这酒特别辛辣,她缓了好久才勉强咽着下肚。
怎么会有人喜欢酒这个东西?
“很好,我敬你。”陆亦辰倒是挺满意的,他轻轻和徐窈碰了个杯,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望了眼一片狼藉的屋子,自嘲笑笑。“很想给你一句忠告,你就算把这屋子装得再富丽堂皇,也不可能住人了。”
“我知道呀。”徐窈摇了摇头,这酒劲真大呀。陆亦辰该不会让她喝完这一瓶才能减半违约金吧?为了彻底堵住男人的嘴,她又往肚子里灌了些,这才接着往下说。
“老爷子让我整修老宅,也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倘若真有时间的话,再回去住住。你们陆氏有那么多的房子,总不能每一处都去住吧?不住人,难道还要租出去吗?”
徐窈说完,自嘲笑笑,很满意自己开的玩笑。
当然,她也注意到了陆亦辰的脸色,似乎要比刚才,还要难看那么一丢丢。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酒量不好,虽然只有小半瓶,但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忽忽的,胆子比清醒时大了不少,清凉的眸子不住往陆亦辰的身上瞟,裂开嘴冲着他笑。
“这间屋子倒是可以住人,不过只能是她。”
陆亦辰没有注意到徐窈的反常,还在自言自语。
她?
徐窈听出了陆亦辰这句话里的阴郁,不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冲着他浅浅笑笑。“她是谁?你住在你心上的情人吗?”
酒醉的徐窈比寻常大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不考虑后果,也不想把陆亦辰惹毛之后要怎么收场。
便看到陆亦辰的嘴角,再微微动了动。
很好呀……
他的身子从墙角挪开,好像一只失去控制的野兽,将徐窈压在了身下。
徐窈浑然不察其中的危险,还是眼眸安静地看着陆亦辰。
等着他的回答。
“她是我的母亲,她在这场大火中,活活被烧死!”陆亦辰咬牙切齿地看着徐窈,他并不知道,那个隐藏在自己心里很深很深、从未向外人说起的秘密,为什么偏偏在这刻迸发出浓烈的倾述欲?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可是刚才那话,不偏不倚地进到了徐窈的耳中。
她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亦辰。
她大概是醉了,不然怎么听到陆亦辰哀伤到极致的语气?不过她又是清醒的,清楚的知道陆亦辰说了什么,自己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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