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等,等那伙坐收渔利的家伙到来,只要他们一到,张云凡会在山上和山下同时开上一枪,不出意外的话白头贼和韩赞礼会同时扑杀过来。而夹在中间的张云凡会在事先找到的藏身地点猫起来。
来一个隔岸观火,到时候看到底谁做这个渔翁?
真是笑话,一个太监想跟我玩计谋,我这么多年的战争剧、谍战剧是白看的?
事情的进展很顺利,他们悄悄摸到半山腰的时候抓到一个砍柴的老者,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孩童陪伴。
这坐紫薇山就是白发贼的地盘,就算此人不是贼的一员,想来也能探到一点底细,故而他不顾对方年迈,果断出手。
然而让张云凡感到意外的是,这老人耳朵很背,张云凡说什么他都听不清楚,还一厢情愿的认为张云凡是想向他讨水喝,热情地邀请他上山,回自家喝水。
这倒也是个主意,与其听对方说,倒不如自己上去瞅个明白,便让张煌言、丁汝章跟随上去,其他人原地待命。
每人的武器都是破麻片儿缠好,所以这玩意并不扎眼。
一路上,老者一手牵着小孙子的手,背上背着满满一担柴,走路巍巍颤颤,风烛残年看着人好不辛酸。
这让张云凡想起了自己逝去的爷爷,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可能是白头贼成员,他真想过去把柴抢过来。
山路不算难走,但这老樵夫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达山顶附近。
这一路上来,张云凡看到了梯田、耕牛、果林、菜圃、桑地等农家才有的田地作物,也看到了各种各样穿着简单衣服打扮极为朴素的山民,有的山地上劳作,有的在林间游戈,砍柴或者捕猎,每人相互见面都会热情地打声招呼,拉一下家长,其乐融融。像这位老者一路上来就有不下十人问好,见到张云凡这三位陌生人也没什么警惕,加于盘问。
在经过一块菜地时,又遇上了一名老者,与砍柴老者年纪相仿,二人费力地交谈片刻后那人拿出一块红薯,估计是自己的中饭,却非要和大家分享,闹得张云凡三人收也不是拒也不是。
好不容易到了老者家门,一间简单的石垒小屋,
老者好客地将三人让进屋,他这没到三尺高的小孩子捧了一杯热开水递给三人:“叔,叔叔,喝水水!”
张云凡与张煌言互望,脸上都有尴尬之色。
这里和想象中的贼窝怎么不一样?按道理凡是土匪强人的山寨都是不事生产,全部靠掠夺抢劫过日子。可是在这里他们看不到任何土匪窝的影子,只看到的是经营良好的田土和朴素无华的山民,当然还有美如画的风景。
称之为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可是为什么朱由崧指定要来剿贼,还有那些村民声泪俱下的控诉。
难道这里有什么误会?
张云凡与老者费力的交谈,得知其家中就三口人,膝下一子一孙,儿媳生下小孙子时难产而亡。他叫许老根,儿子叫许嘉应,在寨子里当差,事儿忙,一些零碎的活落到了他老头子身上。
张云凡终于从这句话中得到了答案。
有寨子,那么想来不会错了!
“父亲,孩儿回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孩童一脸欢喜,飞快迈着小腿屁颠颠地上去:“爹爹!”
很明显,是刘老根的儿子回来了。
男子抱起儿子,拍着他小屁股:“小伢子,今天有没有惹爷爷生气?”
“小伢子可乖了,帮爷爷砍柴柴!”
刘老根大怒:“混帐小子,这么没眼力,家里来了客人怎么招呼不打一下?”
男子这才发现有客人在,放下儿子,陪礼道:“三位尊客,在下失礼了!”
张云凡笑道:“嘉应兄弟,我们想找你谈点事,可否里屋说话?”
许嘉应爽朗大笑:“有何不可?”
四人进了屋,丁汝章图穷见匕,将火铳顶在他脑门上:“麻烦你交待一下,你们的贼窝在何处?老实交待可保不死,要有半句虚言,人头落地!”
许嘉应脸色惨白:“你们是贾庄的贼人?”
“不是!”
“那想必是官府了!”
张云凡点了点头。
许嘉应沧然一笑:“我们藏在山野之地,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要杀就杀,何须多问?”
许嘉应一脸绝然,显示不愿交底,心存死志。
丁汝章一怒:“这贼子冥顽不灵,那便杀了你!”
像他们这些百华村的村民,曾经饱受百里贼之害,所以对山贼恶霸素来憎恨。
“等一下!”张云凡制止了他,问道,“你说的贾庄贼是哪一个,衢县贾府?”
“难道还有第二个姓贾的不成?”
“我们知道有这贾府,昨天还在他哪住过一晚,这贾老爷热情好客,是有名的大善人,你为什么要称他是贼?你这是贼喊捉贼?”
“呸!”许嘉应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他要是大善人,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张云凡把火铳抬了抬:“把话说清楚!”
“这贾富贵好不要脸,白日他戴着善人的面孔行事,有时还开放粥铺,百里乡间都知道贾大善人。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善人一到夜间就是另一副面孔,他们往往扮作夜盗,敲开一户户人家,搜刮钱粮,有些东西他白天放出去,晚上就收回来。如果遇到反抗还会将户主杀死,若被劫到重金,这户人必然惨遭灭门,因为他怕留下线索。在这十数年来他洗劫乡里无数,死在贾庄恶仆手上的人不下千人。可悲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逍遥法外,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咝!
张云凡三人面色狂变,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已经清楚这个贾员外和韩赞礼串通一气害他,但不排除被韩赞礼逼迫所致。
丁汝章不信,沉声道:“你口说无凭,凭什么我们信你?”
许嘉应闭起眼睛:“你们既然是官军,信与不信对我来说又有何区别?”
“既然你不肯实言,那我就将你这贼人先行打死,再灭了你们的白头贼寨!”
“住手!”丁汝章试图动手,张云凡想到了什么,对张煌言沉声道:“煌言兄,你可曾记得韩赞礼对贾员外说的那话句,‘难道你想让十里八乡之民重新认识一下你这位大善人’。”
张煌言不由动容:“确有此话!”
“贾员外前一句是‘夜行衣马刀一应俱全’,试想一个普通富户哪来的夜行衣和马刀?”
三人脸色皆变,对这许嘉应的话信了八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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