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深深目光空洞,所有思绪都无法聚焦在此时此刻,她的神思飘得很远,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四处逃窜。
那些回忆带来的钻心的疼,让她心如刀绞。
自然也看不到叶绾吟炉火纯青的表演。
霍绵绵和霍小逸愣了愣。
在霍齐修眉峰已然蓄出冷意准备出声时,霍绵绵蹭地站起了身。
她拿起旁边的汤碗,将滚烫的一碗汤霍然泼向了叶绾吟。
“啊!”叶绾吟胸前痛得惊呼,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实木椅在大理石地板上噌出刺耳的摩擦声。
“叶阿姨,你在娱乐圈里那些腌臜的心思,能不能不要再放在我们家,我们小姐姐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多嘴!”霍绵绵精致的小脸上戾气凛凛,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可爱娇气。
“绾吟,没事吧……”霍录临眉峰一蹙,赶紧拿纸给叶绾吟。
叶绾吟惊恐又委屈地盯着霍绵绵,一张唇瓣颤抖着:“绵绵,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有你这幅让人厌烦的做作样子,也麻烦收收,我们又不是看你演戏的观众,我们只会觉得恶心。”霍小逸小小的身躯也是站了起来,靠近霍绵绵,在她一步之前,做出一个维护的姿势。
叶绾吟的神情有一瞬间僵了僵,只一瞬就恢复了原来的神色,黯然道:“绵绵,小逸,你们对我误会太深了。”
“误会?你恐怕是对我们的情商有什么误会吧?真以为你平日里的假惺惺,我们看不出来!还有,我们小姐姐不管过去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我们都不介意,我们就要小姐姐这一个妈咪,别以为我和哥哥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像你这种人,和你一起吃饭我都嫌弃脏!”霍绵绵毫不客气。
叶绾吟咬唇不语,低头委屈至极的模样。
空气已经凝固,各色心思在其中疯狂暗涌。
每个人的脸色各异。
心里不知都在盘算什么。
霍泓南瞥向霍齐修,目光质疑又冰冷:“齐修,你从来不近女色,但却要娶这个女人,而她又在五年前生过孩子,难道她是绵绵和小逸的……”
“不是。”霍齐修回答地干脆,深邃的眸迎向老成父亲的目光,四目相对,都是一样的坚毅冷硬。
“确实不是,霍叔叔。”叶绾吟尚还站在原地,一边擦着胸前的水渍,一边回答,“绵绵和小逸的生日比左小姐在医院做手术的日子提前一个月。”
语罢,叶绾吟又忙解释道:“我那个朋友恰好是那个医院的医生。所以,知道的多了些。”
“你也明白你知道的太多了是吗?你的消息来得还真是巧!”霍小逸童稚的音调里是十足的冷意。
霍泓南低眉沉思。
他明白叶绾吟的意思,霍绵绵和霍小逸出生在左深深做生产手术之前,那就证明他们彻底没关系。
如果他们生日是在之后,还有可能是左深深先生下他们俩,再送回到国内。
但是,绵绵和小逸生日是在之前,总不能是先从左深深肚子里把两个小家伙拿出来,等一个月之后,左深深又重新生下另外的孩子。
当初霍绵绵和霍小逸是霍齐修亲自带回霍家的,他们的生日是在回霍家的几天前。
霍泓南想,也许儿子觉得左深深生过孩子,日子又和绵绵和小逸的生日差不多,或许在这个女人身上寄托了些绵绵和小逸母亲的影子。
他知道,霍齐修一直都希望能照顾绵绵和小逸的,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可是,那个女人在五年前出现的又确实太不是时候,必不能留。
霍泓南看着霍齐修,略一思忖,只低声道:“齐修,你和深深的事,等你妈回来再议吧。”
叶绾吟双手藏在身后,十指不露声色的攒紧。
她没想到,说出这件事情后,霍泓南居然还没有彻底拒绝左深深,而霍齐修,更是神情一丝变化都没有。
可也无妨,霍伯母可是一直都站在她这边的!
“好。爸,我先带她回去了。”霍齐修衿贵的脸庞无一丝波动,霍然起身,挺拔的身躯如同一颗青松,目光落到两个小家伙身上,“你们吃过饭跟着陆舟回家。”
霍泓南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霍齐修垂眸看向脸色苍白的左深深,眸色愈发深沉,略倾身,伸出指骨分明的手到她身前,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走吧。”
叶绾吟心里在滴血,霍齐修对左深深此时还如此,让她根本无法相信。
左深深脑中一片迷蒙,所有的思绪全都在一片猩红色的暗海中翻涌。
那是记忆里最让人胆战心惊的血的颜色。
她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光亮。
周遭的一切全都化作了漆黑的背景板。
直到她被一道有力的男性力量扶了起来,听到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声音:“我们走吧。”
左深深头重脚轻,虚浮无力地倚靠在一个人的身上,踉跄着往外走。
出了别墅,傍晚的浅红色阳光洒在左深深身上。
她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侧眸看向身侧的霍齐修。
他的身上也仿佛罩了一层金粉色的光晕,愈显奢华高贵,侧脸的轮廓清晰明朗。
“霍先生,”左深深喃喃道,“我绝不会嫁给你。”
霍齐修脚步顿住,看向左深深。
她轻声道:“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也没兴趣陪你玩这一出感情游戏。你想用蛮力彻底囚禁我也好,或者恼羞成怒想要我的命也好,或者动用你的势力让我在帝都混不下去也好……”
左深深浅褐色的眸子上,那层阴鹜的黑雾终于散尽,眸中那抹绝望和悲戚更加明显。
霍齐修轻蹙眉峰,心里莫名生起一丝心疼。
“我都不会在意了,也不会屈服。”左深深自嘲地笑了,“我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也有很多仇恨,我回帝都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你的世界太复杂,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应接不暇,实在没有精力再陪着你玩。
就像今天,我努力想要揉碎忘记的记忆,被撕扯开摊在众人的面前。
你们只当是听了一个笑话,而我,却伤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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