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站在一旁,眉头皱的很紧,略微低头,稍稍靠近霍齐修,“少爷,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这酒,还是不喝了吧。”
陆舟的声音放得很低。
左深深却听得清清楚楚。
左深深替自己倒酒的手一抖,酒撒在了桌上,狼藉一片。
李先河当即沉脸,声调不高不低地呵斥过去,“深深,怎么倒个酒都倒不好,在霍少面前也太失礼了!”
“对不起,李总。”左深深心神突然就慌了,手忙脚乱的抽了好几张纸,擦着桌子面前白色的液体。
霍齐修目光落在左深深慌张的脸上,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陆舟微不可查的叹口气,退到一旁。
看少爷这样子,是不会听自己的劝了。
别说劝了,怕是根本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只能关注到一个人。
蒲总面带笑意,亲切有加,手突然握上了左深深的手腕,“深深,我来擦,女孩子的手可不是做这些事的。”
左深深眸子一跳,想要抽回手腕。
可却依旧如刚才一样抽不动。
陆舟瞬间深呼吸了一口气,气息憋在胸腔当中,顿时忘了呼吸。
再一看,坐在主位上的霍齐修。
一张脸霎时间阴沉如墨,眸子微微一眯,眼神凛冽如剑锋。
陆舟忙打破僵局,解围说,“蒲总,你就让左小姐自己来擦吧。”
放在平时,陆舟是不会在霍齐修出席饭局时说一句多余的话。
可今天,不同于往日。
他感觉每一分每一秒,整个包间里面的人都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蒲总手中的软玉温香,正让他心之神往,突然听见陆舟的这一句,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位小兄弟应该是霍少的助理吧?这种场合也轮得到你说话?没点眼力见呢!”
陆舟:“……”
他可是为蒲总好啊!
可明显他不领情……
真怕他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某些方面,哪怕蒲总是真和霍老爷子有什么交情,恐怕都抵不上事。
“擦得差不多了,不用再管了。”蒲总哪怕心中不快却也不会说过重的话,毕竟是霍齐修的助理,打狗还得看主人,于是他只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便也顺势松开了左深深的手。
左深深揉了揉自己被握得发疼的手腕。
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原本以为霍齐修再怎么,也不会让其他男人在他眼前非礼自己。
可现在看来……
“蒲总,多谢你!”左深深敷衍地说了一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精的辛辣自唇腔中蔓延开,将心中的那股酸涩暂时压下。
“真是好酒量。”蒲总略微一挑眉,嘴角的笑意放得更大。
看来这左深深在家境落魄之后,果然是识时务多了。
蒲总伸手拍了拍左深深的肩膀,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揉了一把,“毕竟论辈分,我也算是你长辈,照顾照顾你是应该的。不要那么客气。”
长辈两个字从蒲总的口中说出来,让左深深打心底油生厌恶。
陆舟看着蒲总在左深深肩膀上揉一把的手,只觉得心脏都快停跳了。
可看着少爷依旧端坐在原地,似乎无动于衷,笼罩在包厢的灯光下若明若暗,像一座雕像。
也只有陆舟才能察觉到,霍齐修浑身的戾气已经快要将整个包间淹没。
丝毫无所察觉的李先河笑着打趣:“深深,蒲总这可是要跟你交下忘年交,你可真是好运气!这次蒲总公司的代言,你和半烟是十拿九稳了。”
其中酒色文化的调侃意味谁都能听得出。
而中间又夹杂着生意方面的试探。
蒲总当然也听出来了,应得爽快:“我们公司的代言人就定了,就半烟和深深吧,我看着就很合适。”
酒桌上谈生意,往往事半功倍。
蒲总边说着边又想伸手拍一拍左深深的手。
霍齐修面色无异,可那深邃的眸子一冷,握着酒杯的指尖捏得很紧,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酒杯捏碎。
左深深猛地往旁边一让,装作替蒲总倒酒,“多谢蒲总的赏识!”
蒲总看着左深深白嫩纤细的手,笑眯眯地一饮而尽。
李先河也是个人精,关于生意的事情,一旦起了个头,便顺势聊了下去。
聊的事无巨细,也替饶半烟和左深深谈了个好报酬。
左深深现在又是邵导剧组的女一号,李先河还替左深深多争取到了代言费,比饶半烟多了三分之一。
霍齐修全程并未多开口。
他的到来只是出于霍老爷子对昔日同学的旧情,霍氏集团旗下一个小小分公司上上不得台面的小业务,他从未放在心上。
而这一点,李先河与蒲总都心知肚明。
霍齐修全程喝着闷酒。
李先河与蒲总算是看得明白了,于是一杯接一杯地敬霍齐修,为求陪个高兴。
霍齐修醉了。
不是因为耍酒疯,或是胡言乱语。
而是因为他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
动作依旧潇洒矜贵,举手投足之间都耀眼无比。
可那醉意,任谁都看得出。
李先河看着这一桌再加一地的酒瓶,心疼地直抽抽,在桌下给费丘征发了短信。
【费总,这次出来吃饭是可以报销的吧?】
费秋征回道:【那是自然,什么都往好的上,一定要把霍少伺候好了。】
这个道理李先河自然明白,有霍少在场,自然是所有都要依照他的喜好来。
所以他点的酒,那可是上了六位数一瓶。
谁知道霍少竟然这么能喝,这么爱喝……
“少爷,真的不能再喝了!”陆舟实在看不过去,上前又轻声提醒。
霍齐修抬眸扫了眼左深深的方向,对陆舟的话恍若未闻。
陆舟也是看向左深深,目光中带着祈求。
左小姐好歹也劝劝少爷啊!
再这样喝下去是真得要出事!
左深深指尖掐进了掌心,想要劝,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在霍齐修面前,如今什么身份都不是。
她凭什么劝他?
“深深,别愣着呀,来喝!”蒲总喝得也不少。
此时已经完全忘了顾及什么,抬手就想把左深深往怀里抱。
左深深慌得站起身。
摆在她身前的一瓶酒被她带着“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嘶……”看着酒,李先河心疼的倒吸口冷气。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左深深眉头一皱,转身便疾步走出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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