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律刑长老见他如此生气,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误会,然而时千秋如今除了戚阳的话,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刚开口就被他挥手打断:“不必再说,我倒要看看他是长了多硬的翅膀敢对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若他真是如此油盐不进,这样的逆子,本尊,不要也罢!”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知道,老尊主这是恼了尊主了,本来他们还想劝解一二,可是如今这个局面必须得老尊主出面解决,他们也不好再惹老尊主生气了,于是都默不作声,只想着先将老尊主迎接出去。
终于重见天日,时千秋看着外面的阳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如今的形势他已经知道了,如今辞月华与青姿两人在那些人手上生死未卜,这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他心里还惦记着宁因的话,宁因与青姿都知道时空穿梭术的秘诀,宁因他是不用指望了,这个人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在利用他。
不过现在他机会来了,青姿如今的身份是妖,那些宗门容她不得,不过既然想要趁此机会为难昆仑山,那就必定会留着她的性命。
届时自己将她捏在手上,还会得不到穿越时空的方法吗?
这么想着,时千秋不由得有些志得意满,整个人呈现出一副红光满面的精神面貌。
到了大殿以后,时千秋目光淡淡地瞥了时朗几人一眼而后将目光放到霍凤行身上。
“本尊记得现今我昆仑山并未举办什么宴会活动吧,不知小友出现在此时为何?”
时朗立即黑了脸,刚出来就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么?
时千秋扫了一眼时朗的脸色,心里轻嗤一声。
下马威是有的,更多的则是发泄自己的不满,眼前这几个人都是站在辞月华那边反对自己的,他怎么可能给他们有好脸色。
只是其余人都是自己山门的人,他也暂时找不出什么可以训斥的话来,不过霍凤行就不一样了。
这人之前就为了辞月华他们她脱离了万阳宗,如今没有丝毫背景,更不是他昆仑山的人,现成的发泄口。
时朗虽然不满时千秋这个态度,不过还是解释了一遍后道:“如今他已经算是我昆仑山的人了。”
时千秋呵呵一笑,“算是,那就是说并不是我山门里的人了,那就好办了。时朗,你年纪太轻,还不擅长处事交际,今天为父既然碰到了,就不免给你好好上上一课。先不说他与辞月华一个鬼族与青姿一个妖族走得极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进我昆仑山的门。就说他如今的处境吧,一个可以为了邪魔外道而背叛自己宗门的人,不说昆仑山,怕是整个修仙界的宗门都不会收留他的。再者,他既脱离万阳宗,那就是与万阳宗结了怨的,你这么鲁莽的将其收入麾下,就等于明面上与万阳宗作对。如今昆仑山陷入如此境地还需要本尊出来主持大局,这其中未免没有他的因素。”
“够了!”时朗在也听不下去,怒声打断了时千秋的明朝暗讽。
他满脸失望地看着时千秋,有些痛心疾首地问道:“父亲,您是如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时千秋冷着脸沉声质问:“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时朗一脸的失望,“您当初不是这个样子的,您虽然严肃古板,可是却能够懂得明辨是非,更懂知恩图报,可是您看看现在的您,哪里还有当初那副正直不屈的样子。自从宁因之前回来您将她一直带在身边后,您就变了,如今的您再也不是当初为了正义威武不屈的那个令儿子敬佩不已的人了。”
时千秋沉下了脸,眼中划过一抹讽刺,正义,在他看来,正义这种东西只存在在人族身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他一直都无比深刻的记在心上。
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变了很多,可是那是时空穿梭术啊,能够穿越过去未来的最神秘的秘法啊,有了它,他可以回到自己风华正茂之时,他不仅可以救下自己的妻子,更是能够凭借自己这些年的记忆将昆仑山往上提升好几个层次。
这是多大的诱惑,他如何能不为所动?
再者,即便是他当初的样子,得知了辞月华与青姿都并非人族,他也不会由着他们继续活在世上,这对于他来说是原则问题,恩将仇报又如何?对于鬼族与妖族是万不能留手的!
“我不论怎么变,始终都将我们人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是你分不清青红皂白,人族与鬼族本就是生死仇敌,与妖族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他们的出现分明就是心怀不轨,反而倒是你,却一味地相信狡诈的异族,反而对自己的同族多番为难,如此分不清轻重缓急,如何还能当得尊主大任?”
时朗惊讶了,没想到在自己父亲眼里竟是这样想的,他失声逼问:“就因为他们不是人族,所以我们就可以恩将仇报吗?一个异字就能将所有的恩怨抹平?父亲,您怎么会如此想?这样子,那我们又与您口中所谓的狡诈异族有什么不同?”
时千秋一本正经地回道:“你并不了解鬼族,又如何知道他们是真心想要帮助你,还是想要挟恩图报,又或者这里面就是有什么你压根就不知道的阴谋所在?”
时朗实在听不下去自己父亲如此歪理照他这么说,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真心,岂不全是计谋?
这么想着,他暴躁地来回走了几步,疾声呵斥:“你凭什么就断定他们是这样的人,他们又何必要多此一举来算计这些?师尊的实力很弱吗?若是他真的心怀不轨,昆仑山何在,我又何在?”
争吵起来两人都不休不止,时千秋也扬声怒言:“你还说没有计谋,你看看你如今这个样子,被鬼族迷惑的什么也不管,只想着为他们说好话,这难道就不是他们的计谋?如你这般信任他们,若是大家都有样学样,我昆仑山岂不是已经任他如入无人之境?”
“哦?我竟不知我何时还有了这样的能力?”清冷淡漠的声音慢悠悠地在大殿门口响起。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霎时扭头看去,就见一名守将战战兢兢地垂手站在那里颤着声音禀报:“报,报尊主,属下拦,拦不住他。”
而后那守将往旁边移了两步,身后青姿与辞月华的身影顿时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时朗等人面上一喜,匆忙的迎了过去,眼睛也微微发红,哽咽着道:“师尊,您们可算回来了,弟子,弟子还以为……”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了。
其实在外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听到了殿内的谈话争执,也知道时朗一直都在维护他们。
对于时朗这个弟子,他一贯以来的想法便是不排斥,不过却极少给什么缓和的脸色,这一次面对时朗,辞月华一脸的温和,也知道自己平日里对这个后收来的弟子太过严厉了。
思及此,辞月华走上前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缓声道:“我没事。”
时朗耸了耸鼻子,知道自己此刻有些矫情了,难为情地点点头便将脑袋转向了一旁。
苏沐秋倒是没有说什么,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倒是玉凉眯着眼睛瞥了青姿一眼,似笑非笑道:“藏得挺深啊。”
在霍凤行说出青姿是妖的身份,还是一朵雏菊的时候,就立即想起了当初她给自己的那些植物灵力。
他可不会忘记,当初的那颗菩提子中的菩提心,青姿说的是那根菩提心已经枯萎,可是他看到的却不是那样,而是枯木逢春。
而再几天之后,那菩提心就完全恢复了生机,当时她说的借口他还真没有觉察出哪里不对,可是如今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玉凉就知道当初这小丫头是将他当成傻子玩了。
青姿讪讪一笑,道:“我觉得御药长老应该能理解我。”
玉凉轻嗤一声,他道:“霍凤行回来的时候将你们的事情告诉了我们,不过我们不知道其中的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们讲讲,我也也好知道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玉凉知道,既然辞月华与青姿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想必事情的发展以及有所变化。
这其中的究竟辞月华也没有青姿知道的多,索性就让青姿开口了。
青姿便将事情的经过细细讲了一遍,当然,她没有傻得将自己如今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现在的昆仑山已经分成两派了,如今他们这边没几个人,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到了时千秋的那一边,等着对付她与师尊呢。
而且,就这时千秋,青姿别的不敢保证,但可以肯定地是以他得知时空穿梭术都生了心魔的性子来说,若是知道她是可以直接助人飞升的神物,只怕整个人都要入魔,更是会不择手段想要将她抓到手。
虽然以青姿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惧这样的一个人,可是如今的时千秋着实是一个小人,在她看来,能少一些麻烦,她何乐而不为呢。
玉凉眯了眯眼,“所以他们就这么放你们回来了?”他审视的目光在青姿身上扫视,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小妖还隐瞒了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青姿不自在地轻咳两声,“那个……秋吟长老还在呢,你这样就不怕她吃醋啊?”
话音刚落,她的面前就立了一堵墙,抬眼一看,就见辞月华神色不满地站在自己面前,完完全全阻挡了自己的视线。
他侧首对愣住的玉凉道:“她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
玉凉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这人的醋劲儿是真不小。
他扫了苏沐秋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咳咳,我不过就是觉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明白。”
然而两人并不准备解答他的疑问。
另一边的时千秋则是气得鼻孔直冒烟,不过轮不到他开口,已经有人自发的替他代言了。
“真是放肆,你们这是成何体统?!这辞月华一进门,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他身上浓浓的鬼气,偏偏你们几人当做没有看到一般,你们这是将我们昆仑山的颜面置于何地?”
戚阳颐气指使的模样令众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们这里何时轮到这样的人在这里耀武扬威了。
这么想着,都等着时千秋呵斥他呢。
然而时千秋却并没有阻止,反而还满意地点了下头,他说的正是自己想要说的。
“你们几个莫不是还真要跟着鬼族与妖族余孽厮混在一起吗?”
时朗不知道时千秋时什么用意,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青姿本来就看时千秋不顺眼,此刻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那请问前任尊主可有什么高见呐?”青姿把前任两个字咬的清晰且重。
时千秋当即黑沉了脸色,这死丫头专门往他痛脚上踩,“哼,区区一介低贱妖族有何资格在这里发表言论?”
青姿耸了耸肩,也不跟他呛声,还真就安安静静站在辞月华身旁不再发言了。
见到小姑娘被人这么这么辱骂,还是时千秋,辞月华黝黑的眼中划过一抹厉光,他也不看时千秋,而是对时朗道:“你当上尊主后真是越来越回去了,名正言顺的尊主,却要被别人越俎代庖,懂父子不懂君臣,懂先后不懂新旧?你若是不想当这个尊主,就安安分分地回去找个角落龟缩起来,也比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强,别以为还有几个人捧你的臭脚就开始忘乎所以。”
嚯!
又见到辞月华怼人了,多少年了,在昆仑山共事这么多年,他们极少见过辞月华这么认真的怼一个人。
若不是他是鬼族,与他们立场不对,他们立刻就要拍案叫绝了。
于是众人都将视线落到面色难看至极的时千秋身上。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辞月华这分明就是指桑骂槐,明朝暗讽呢。
“辞月华,你是真打量我们拿你没办法吗?”时千秋阴冷地目光注视着辞月华,仿若随时会像毒蛇出击狠狠咬上他一口。
然而辞月华不说话,辞月华不理他,辞月华正在那里跟自己的心上人你侬我侬,对于他的挑衅置若罔闻,或许还比不上一声狗叫。
完全的无视比起正面硬刚更令人难受,此刻的时千秋就是这样,仿佛被人架在了火上灼烤,万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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