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笙吃完早餐,宾利已经在门口等待。
司机面无表情地替她打开后座的门,她一坐进去,脸就莫名发烫,昨天夜里,邵崇年就是在这辆车里对她为所欲为。只是,他把她弄得几乎高C,但他始终淡定,结束的时候,他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乱。
昨夜的交锋,只是再一次证明,这个男人筑起的城墙太高,轻易翻越不了。
宾利一路开进了学校,宗玉笙原本想说在校门口将她放下就可以了,但她一晃神的功夫,贴心的司机甚至直接将车开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正是要去上课的点,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大家都在看着这辆过于贵气的车,宗玉笙不好叫司机再开回去,只能硬着头皮下车。
“笙笙,你回来啦。”
几个室友正好要去上课,看到宗玉笙,立刻朝她招手。
这声叫唤为宗玉笙吸引来更多的目光。
以前的宗二小姐坐宾利来学校,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前段时间宗家破产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学校里也是各种风声不断,那破产的宗二小姐怎么还坐得起宾利?
“哟,夜不归宿啊。”隔壁寝室的马青青一看到宗玉笙就高声嚎了一嗓子。
马青青之前和田雨婷关系不错,田雨婷出事后,她就一直看宗玉笙不顺眼。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夜里出去睡豪宅,早上再坐豪车回来,这架势,一看就是被包养了吧。”
“你胡说什么!你自己一天到晚去各大车展站台想偶遇富豪你怎么不说?”萧一筱回怼。
“我那是去兼职。”
“笙笙也是去兼职!”
“什么兼职要加班到凌晨?不就是陪睡咯?”
萧一筱跳出去要和马青青干架,被宗玉笙拦住了。
“别理她,嘴长在她身上,我们管不了。”
“可是……”
“算了。”
宗玉笙私心里就是希望傍上邵崇年这棵大树挡风遮雨,别人也没说错什么。她做好了当婊子的打算,就没想着还要立牌坊。
萧一筱见宗玉笙不介怀,这才冷静下来。
“筱筱,我上去换个衣服,你帮我占个座,我马上过来。”
“好。”
宗玉笙上楼把裙子换成了衬衫和牛仔裤,去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在上课了,她从后门偷偷溜进去的,幸好,萧一筱贴心地坐在了门口,没有被发现。
“你昨晚哪里睡的?”萧一筱压低了声音问。
“一个朋友家里。”
“是之前帮你解决田雨婷表哥那事儿的朋友?”
宗玉笙点了点头,她并不想瞒着萧一筱。
萧一筱知分寸,没再多问什么。
今天一整天都有课,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课都上完,班主任临时又过来通知,说晚上礼堂有个讲座,让大家都过去听一下。
“什么讲座啊?又要拉我们去凑人头!”有人轻声抱怨。
班主任听到了,高声地回:“林安集团林总的讲座,别人想出钱听还听不到,你们还抱怨一大堆,都给我去听,一个都不能少,要签到的!”
林安集团?林西沉?
宗玉笙的心瞬间一阵绞痛。
**
班主任下了死命令,大家当然都得去礼堂签到。
宗玉笙和室友们到的时候,礼堂已经坐满了人。
“哇哦,不愧是林总,学校真是给足了排面。”萧一筱感慨。
宗玉笙不说话,只是死盯着台下正在和校长握手的男人,他黑西装白衬衫,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灯光下,像极了小说里走出来的贵公子,温润如玉,完全没有一点攻击性。
但宗玉笙知道,这个人就是忘恩负义的恶魔。
林西沉从小养在宗家,和宗清影宗玉笙一起长大,他吃宗家的住宗家的,但最后,也是他卖了宗氏集团的机密,毁了宗氏集团,也毁了宗家。
宗玉笙根本不想见到这个人,更不想听他冠冕堂皇讲什么成功之道,他的成功之道就是背叛养育他的家人,攀上褚家的高枝,去褚家做赘婿。
等签完到,宗玉笙就借口还要去兼职,先行离开了礼堂。
没想到,她一走出礼堂,就遇到了林西沉,明明他刚还在和校长握手,怎么忽然出现在了礼堂的外面?
“笙笙。”林西沉也看到了她,快步朝她走过来。
宗玉笙往后退了两步:“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
“笙笙,你别这样。”林西沉试图上前来握她的手,“之前的事情有误会,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解释。”
“不必解释,甚至不用出现在我面前。”宗玉笙瞪着他,“我不想见你,我只想杀了你!”
她一点都没有夸张,如果她现在手上有一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朝着林西沉刺过去。
“笙笙,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你,我是迫不得已……”
林西沉说着,朝她抱过来。
“西沉!”
一道尖锐的女声在黑夜里响起。
宗玉笙斜眼,看到褚依依站在学校的桂花树旁,正一脸狰狞地看着他们。
褚依依喜欢林西沉很多年,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自从林西沉背叛宗家,转身同意和她在一起后,褚依依对林西沉的占有欲就达到了巅峰。
宗玉笙见她盯着,直接上前一步,撞进林西沉的怀里。
“你干什么……”林西沉慌乱地看着宗玉笙。
“你不是要抱吗?让你抱个够啊!”
林西沉赶紧推开了宗玉笙,他虽然喜欢宗玉笙,但他马上要和褚依依订婚了,这场婚事,关乎他未来的前程,不能出岔子。
“林西沉!你在干什么!”褚依依冲过来,愤愤扒拉一下林西沉的胳膊。
“他来找我叙旧,说每天都在想我,忘不了我。”宗玉笙抢在林西沉前面回答。
“不是的依依,你别听她胡说,是她缠着我勾引我让我救救宗家!”刚刚还一脸深情的男人,此时立刻甩锅。
褚依依是个恋爱脑,眼见不为实,林西沉说什么,才为实。
“宗玉笙,你真贱啊。”褚依依上前,一把薅住宗玉笙的头发,“这是在你的学校,要不要让你的同学们看看,你是怎么当第三者,勾引别人男朋友的?”
“到底谁是第三者?”
宗玉笙目光掠过林西沉。
她和林西沉青梅竹马,两人虽未点破,但其实早已心意相通。宗玉笙高考结束那年,林西沉就向她表白了,只可惜,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宗家就被林西沉搅得天翻地覆,她现在甚至怀疑,林西沉向她表白,让她父母放松警惕,都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
“林西沉说过,他从没有爱过你,只是在利用你对付宗家。”褚依依得意洋洋,“对吧,西沉?”
林西沉眼神一暗。
他看着宗玉笙,一字一顿地说:“是的,我从未爱过她。”
宗玉笙一阵剜心之痛,手脚控制不住的发颤。
“呵,以为我还稀罕他的爱吗?”宗玉笙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褚依依,将褚依依推倒在地,“褚依依,你看着,林西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啊,西沉,她推我。”褚依依哭唧唧的捂着胳膊,“我的手臂流血了,我好疼。”
“你疯了!”林西沉瞪着宗玉笙,赶紧冲过去抱住褚依依。
宗玉笙冷笑:“是的,我疯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要是再敢来找我,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褚依依故作柔弱的哭声和林西沉的安慰。
一切显得那么讽刺!
**
褚依依当然不甘被宗玉笙威胁,第二天,她就找到了云上会所。
云上会所的老板杜思洋是褚依依的朋友,褚依依一进门就讨要订婚礼物,杜思洋压根还没准备好礼物,于是,褚依依提出,让杜思洋把云上所有服务员借出来,在她和林西沉订婚那日,去她的订婚宴帮忙。
褚依依是冲着宗玉笙来的,她就是想让宗玉笙看着她和林西沉订婚,看着他们如何高调的幸福。
杜思洋不知道褚依依的目的,满口答应。
订婚宴设在初八,那天,云上会所停业一天,一大早,两辆大巴车把云上会所所有服务员都接到了会场。
“来来来,大家都换上工作服。”沐程程把领来的衣服发给大家,男的是大红色的唐装加黑色的裤子,女的是大红色的旗袍,“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褚小姐说了,今天大喜之日,大家工资翻倍,干好了,晚上还有奖励!”
“哇哦!”
大家齐声欢呼,兴致高昂,唯独宗玉笙,始终沉着脸。
“笙笙,怎么了?”沐程程不知道她和褚依依林西沉之间的恩怨。
“没事程程姐。”
“那就喜气一点,别惹麻烦,褚家可是海城新贵,你我都得罪不起。”
“好的,我知道了。”
所有服务员都散开了,宗玉笙被派去端香槟酒。
褚家最近在海城势头正盛,褚依依是褚家最得宠的千金小姐,她的订婚宴,自然少不了海城各路权贵。
宗玉笙碰到了很多以前一起参加过活动的熟人。
“哟,这不是宗二小姐么?”
“曾经高高在上的宗二小姐,如今只能给人端茶送水,真是时也命也。”
“宗二,你在这里干服务员多少钱一天啊,不如跟我走,陪本少爷睡一次,我给你五倍啊。”
“……”
各色的嘲讽声如雪花纷扬而来,宗玉笙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充耳不闻,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还嘴,就会给沐程程惹麻烦。
她端着托盘转身,看到邵崇年和贺子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贺子宴先对她点了下头。
难得有贵公子不嫌弃她,还主动和她打招呼的,宗玉笙对他笑了一下,也浅浅点了个头。一旁的邵崇年端着张脸没什么反应,宗玉笙目光滑过他,今天没什么心情勾他,直接走开了。
“看不出来,这宗二还挺能忍的。”贺子宴说。
“不忍能怎么办?”邵崇年淡淡的,“宗家今时不同往日,她审时度势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你不帮帮她?”
“人各有命。我为什么要帮她?”
贺子宴暧昧一笑:“还给哥们装呢,我可听说,那天你离开云上的时候,直接把人带回望海居了。”
“你哪来那么多听说?”
“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又怎么样?要和你汇报?”
贺子宴“啧啧”两声,不怕死地揽住邵崇年的肩膀:“崇年,这你可就不厚道了,都带回家了,那好歹也是你的人了,还不多护着点。”
“你最好把嘴捂严实了,这八卦我要是再从别人那里听到,那你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贺子宴:“……”
好凶,自己老牛吃嫩草,还不让说了!
**
宴会八点正式开始,七点三十,褚依依已经身穿高定,花蝴蝶一样挽着林西沉在宾客间飞来飞去秀恩爱。
“诶,服务员。”褚依依指着宗玉笙,“你过来,我和西沉要给宾客敬酒,你跟着给我们端酒盘。”
宗玉笙看了林西沉一眼。
林西沉眼神闪躲。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褚依依见宗玉笙似乎想和林西沉眉来眼去,眼底的甜蜜一扫而空,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宗玉笙毫无感情地假笑一下:“听见了,褚小姐。”
接下来的半小时,宗玉笙跟着褚依依和林西沉到处敬酒寒暄,高跟鞋磨得脚后跟隐隐作痛不说,她还得近距离观摩褚依依和林西沉各种甜蜜恩爱的小动作。
曾经,林西沉的所有体贴与温柔都只属于她一人,但如今,这一切又都复刻给了褚依依。
宗玉笙的心底情绪翻涌,但面上冷冷淡淡,她知道,褚依依是故意演给她看的,她越是在乎,褚依依越是得意,她可不想献祭自己的不快乐去为他们的快乐助兴。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正式开始,褚依依才算放过她。
宗玉笙喘了口气,准备去洗手间看一下自己的脚后跟,刚走到后场,就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啊!救命!”
这声音好熟悉,好像姐姐宗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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