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昊像一匹困了十天半个月的饿狼，以一秒一口的速度瞬间吞并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
苏小匪不忍直视他的吃相，“又没人和你抢。”
苏同学装委屈，“姐，我饿了。”
“你连夜出来的？”苏小匪猜测，
苏文昊抽空“恩”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狼吞虎咽地喝汤底。
团子被他放在了一边，也嗷嗷地举着前爪子叫囔，苏文昊时不时地扔出一点旁边的零食，一人一畜吃得好不欢畅。
苏小匪低骂了他一句“傻。”心里头却感觉暖暖。
扫荡完，苏二公子躺在贵妃椅上跷着二郎腿剔牙，风流形象简直碎了一地渣渣。团子扒拉了许久才跳上去，躺在苏文昊的怀中一副享受的模样。
“姐，你来这儿到底要找什么？你给我说说，他楚亦有的东西不见得我就没有。”
苏小匪摇头摆手，“全天下仅此一样，没法山寨。”
苏同学的兴趣更浓了，“咦，什么东西这么稀罕？”
苏小匪白他一眼，“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好吧。”苏同学妥协，“只要你没被欺负就好。”
苏小匪哭笑不得。
苏文昊这次回来自然不会看一下她就走，苏小匪问他接下来什么安排，苏同学回答要去见见皇帝大叔。
“出什么事了吗？”苏小匪问。
“没事，我手下的人前段日子在赶制一批钧瓷，不久前送到宫内，陛下和宫中的后妃都很喜欢。大越那边的商人也很有意愿，所以这次顺便进宫去详谈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苏文昊突然间这么正经让苏小匪也不免正色起来，不过……“钧瓷是什么瓷，我怎么没见过？”
苏文昊眉角仿佛都带着笑，献宝似的告诉她，“是我新烧出的一种瓷器，釉层晶莹，釉色可以绚丽多彩。我目前只烧出焰红和梅子青这两种颜色，前者浮霞流丹，宛若朝霞。后者莹润青翠，色如青梅，都好看得紧。等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必然能烧出七彩颜色，若是能做到七彩同现就好了，烧出能青中寓白，白中带紫，紫中透红，斑驳陆离，流光溢彩般的瓷器。”
太过高深专业，苏小匪托着下巴听得一愣一愣，只知道苏文昊每停顿一下，她就点一下头。
“这些瓷器用什么做的，这么神奇？”
“一种叫孔雀石的矿物，唉，和你说了也没用，姐你又不懂。”
“……”她是不知道孔雀石，只晓得金矿银矿铜矿铁矿。
关心完也唠嗑完后把苏文昊往大门口送，他偏不要，非抱着那只懒猫翻半夏居的墙，苏小匪还没吐槽就又听到他念叨，什么“楚亦不是好人，姐你少跟他接触，办完事赶紧离开楚家，回头我有空再来看你。楚亦要是胆敢欺负你就放消息给我，我非把他揍趴下不可。”
苏小匪：“……”
苏同学你想多了，两个你也不见得能把楚亦揍趴下。
她原先很长一段时间认为苏二公子恋姐情结严重，现在看来，什么鬼，那根本就是阶级仇恨！简单来说，苏文昊对楚亦有种很纯粹的感情——纯粹地看他不顺眼！
苏小匪暗忖，要是在战乱时期，以苏文昊对楚亦的仇视程度，指不定会揣着一把枪杆子，带着数名杀马特小弟，直上梁山把楚家给一窝端了。
相信她，苏文昊有这样十足的土匪气质和潜在的流氓精神。
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拍拍手返回，一脚迈进去，发现董叔和楚亦还在里头谈论正事。苏小匪眼睛打转一圈，一时尴尬，不知是要进还是要退。
最后还是楚亦发现了她，抿嘴问：“杵在那里做什么。”
她硬着头皮，还是迈出了步子，乖乖地站在楚大领导后边。
董叔不受影响地继续他的话题，“这几样东西恐怕得重新再返工，只是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
“实在不成也没办法，总不能做到每个人都满意，董叔你让旖旎裳的管事督促着，如若不行，便将定金退回去，让她另请高明。”
董叔沉默须臾，点点头，叹一句，“也只能是这样了。”
说着，手扬起轻轻一摆，让婢女把桌上的盘子端下去。
苏小匪看到盘子里金灿灿的东西，只是好奇一问：“这是大婚要用的凤冠？”
那婢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董叔回道：“对，有何问题？”
苏小匪纳闷，“这些凤冠不是都挺好的，为何还要返工？”听他们刚刚的意思，好像是改了许多遍，却怎么也达不到预想的标准。
董叔摇头，耐着性子解释，“凤冠确实很好，不过那个客人百般挑剔，做出的成品没有一个能达到她的要求，我们只好让底下的人屡次返工。”
咦？“谁眼光这么高？”
楚亦说，“平津侯幺女——周展华。”
“她提了什么要求？”
董叔也不避讳她，直接说，“周姑娘一直觉得我们送过去的成品太过一般，没有新意，所以次次都被退回来。她对凤冠的样式似乎很是重视，提前交了五百两的定金，只为了能达到她心目中的标准。”
“这么一说，倒确实是不出彩。”苏小匪轻喃。
董叔眉毛扬起，说，“苏姑娘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不敢说，我只是觉得东铭的新嫁娘凤冠似乎都是这样的一个传统模式。大体上是一个凤凰冠帽，翡翠色饰以白珠或者金鳞片堆砌起来，然后用珠玉做流苏遮面，。这些凤冠也有令人惊艳的，但主要的样子模板还是没变。我也只是猜想，或许这周姑娘偏偏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凤冠。”
楚亦凝眉深思，董叔一笑，走前几步，“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这新意难为，凤冠从开朝以来便是这般模样，我一个糟老头子，还真是不懂有什么好法子。”
苏小匪当前也没什么好主意，“我站在女子的角度胡扯几句罢了。”
“不不。”董叔肯定她的潜力，“或许苏姑娘会有办法解决。”
楚亦皱眉：“她？”
苏小匪也皱眉，“我？”
董叔点头，“对，还有一些时间，苏姑娘可以慢慢想想是否有好的主意。”
苏小匪虎躯一震，她小心翼翼问道：“若是……想不到呢？”
董叔很慈祥，“那便只能赔偿周姑娘的损失了。”
苏小匪暗恨自己嘴贱乱插话。
楚亦微微回头看她，“也不用有太大压力，若是三天内没办法修改，就退双倍的钱给平津侯府。”
苏小匪忽然脑中一闪，双眼充满希冀地问楚亦，“如果我办成了，能不能抵你的条件一次？”
楚亦掀起眼帘，苏小匪紧张又满是希望的样子落在黑眸中，片刻后他点头，“可以。”
太好了，苏小匪瞬间笑靥如花，她快步过去将婢女手中的凤冠成品拿在手中，俏皮一笑，“我想办法去了，你们就且等我的好消息。”
董叔捋着胡子看黄衣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迅速离去，衣摆旋起一个圆弧，不久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董叔觉得她会有主意？”
“苏姑娘平日鬼灵精怪，说不定真会有办法，总归试一试，若成了岂不是更好。”
楚亦坐直身子，“也好。”他又问萧一，“苏容瑄要救的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目前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时间久了……恐怕不大好说。
楚亦手指轻叩桌面，斟酌许久才终于停住动作，施施然站起身来。
“萧一，随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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