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年已经不想再谈了,这让温澜很意外。
本来以为他只不过是在发发脾气而已,等气头过了,也就愿意和许如依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两个人的未来。一开始是许如依的不是,若是她学着信任霍司年,或许眼下就不会成为现在这样的境况。但是,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温澜认为可以理解。
现在霍司年拿着车钥匙就要走,温澜心想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约了谁?”
霍司年紧抿薄唇,不悦地扫了她一眼,语气讥讽,“没有新欢。”
温澜难堪地笑了笑。
冲淡一段感情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很难吗?在温澜看来并不难。只要投入新的感情,旧的人就会很快被遗忘的,她不希望许如依成为那个旧的人,可霍司年的语气似乎是表明他并没有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司年,你真不打算理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依这么丧气。这三年里,她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我和姑姑都很欣慰。没想到和你分开之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你忍心见她这么昏昏沉沉吗?”
温澜追上霍司年的脚步,她决定使一招苦肉计。
其实这些天许如依的状态看起来与平日里无异,温澜也在想她怎么成了个没心没肺的人,可是,这似乎也印证了之前她自己的想法——成年人的悲伤是不动声色的。
许如依长大了,她不可能再像小的时候那样,一遇到伤心的事情就寻死觅活的,仿佛整个世界上的人都对不起她。所以的选择都是她自己做的,再难过也好,都得自己承担后果。
温澜只不过是在使一招苦肉计,她以为照霍司年的性格到底是会驻足的,可没想到,他的脚步一直都没有停歇。
这回那么绝情?正狐疑着,他已经推开餐厅的门,“阿澜,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应该有很多的话可以说的。如果你想跟我见面吃顿饭,聊聊过去的事,聊聊这几天的境况,那我非常欢迎。只是关于我和许如依的事,不用再提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的状态是好是坏,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能说,希望你好好陪着她吧。”
霍司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温澜都懵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摆明了要与许如依一刀两断?
霍司年这么决绝,温澜也无话可说,犹豫了好半会,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告辞,还是再坚持一下,正琢磨着,视线却突然顿住了。
不远处,许如依站在那里,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笑容淡然,眼神之中却没有任何的情绪。她是温柔而又坚定的,坚定的力量促使着她不得不站在这里,可是,心却早就已经在滴血。
她听见了,她全都已经听见了。
许如依的脸色是苍白的,温澜心中不忍,看看她,又看看霍司年,最终还是决定先行离开。走到许如依身边的时候,她柔声说,“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话,你们俩自己说清楚。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是认准了这个人,那就不要想着自己的尊严有多重。再为自己努力一把吧,如依。”
温澜也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是看得出来霍司年对于许如依来说有多重要。其实仔细想一想,那三年的时间里,霍司年抵挡了这么多的诱惑,一心一意等待着她,不就是表了自己的心意吗?霍司年能做到的,许如依也能做到,这才是爱情的相互。
温澜把时间留给他俩,自己则是回医院去。
温澜一走,许如依和霍司年之间的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尴尬了起来。周遭的气氛都是冻结的,许如依犹豫着,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这个口。
没错,霍司年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这些话他说得干脆,他绝情地与她一刀两断,仿佛一点余地都不准备留下。生气吗?倒不是生气,许如依有自知之明,当初若不是她自己做了那个的决定,霍司年绝对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到了最后,她没有保护好温澜,也没有守护好自己的爱情,许如依觉得自己有些愚蠢。
三年前,她最狼狈的时候,霍司年曾经说过,错了没关系,只要及时认错,及时改正就好了。三年之后的今天,许如依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
走到霍司年的面前站好之后,许如依扯了扯自己的衣摆。今天出门之前,她是仔细打扮过的,本想着这么久没见面了,一定要给他看看自己最好的一面,可刚才听见他那番绝情的话之后,情绪一时难以自控,许如依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许如依站在他的面前,他淡淡地看着她。
她什么时候这样低眉顺眼过?这状态看起来真是不像她。刚才温澜说她最近过得很糟糕,整个人的情绪都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萎靡,霍司年也不是没有感觉的。
但是,心中有触动是一回事,面对她的时候,他心底的火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可这一次,他却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原谅她。
“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约了人。”
熟悉的声音由耳畔传来,许如依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直视着他冰冷的眼神。
这声音真是冰冷,三年多以前刚刚相识的时候,霍司年也经常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现在想一想,从最陌生的冤家到了终于相知相爱,再到现在还是分开,许如依觉得也挺不容易的。
过去是怎样这样一步一步走来的?她经常想,只要一个不留神,他们就没有办法走到一起去。对于终于找到他,许如依是感恩的,温澜说得没错,她不能蹉跎这样美好的姻缘。
这一次,即便是硬起头皮来,她也得把话说清楚。被拒绝了又怎么样?总不能在日后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这样一想,许如依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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