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家里吃的。
胡伯问她上班第一天的感觉如何,她打着哈哈,囫囵说了几句话,饭也没心思吃的,又怕被胡伯觉察到异样来,她趁他进厨房的时候,赶紧往嘴里塞白米饭,就着一颗青菜吃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才觉得心里的心虚要淡了些。
到现在她心里还纠葛着四爷和南四爷是好朋友这件事。
他们既是朋友,又都叫四爷。
意意后来查过,海城除了南景深以外,再没有第二个四爷,那么,她的神秘老公,一定是在家里排行老四,所以被这么称呼是吧。
她捧着脑袋,用力摇了摇,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洗澡睡觉。
……
适应了一个星期,意意总算会做一点事了,她是新来的,又是这批实习生里学历最低的,在华瑞,海龟高材生的学历一抓一大把,她这种本国学历的自然不受重视,分到广告部后,没有给她正经事做,平时就复印复印文件,跑跑腿,顺便给那些前辈指使去买咖啡点心。
这会儿,她手里拎着从楼下咖啡厅买来的两篮子咖啡,站着等电梯,她人已经累挂了,门开的时候,站进去后就将头靠在墙上,眯着眼,打算趁这两分钟打个盹。
“去几楼?”
身后,有男人的声音,很平静的问。
意意随口一答,“12楼,帮我按一下,谢谢。”
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低下的眸子里,一双套在西装袖子里的手,从她侧边伸出来,修长有力的指尖按了下数字按钮。
她怔了怔,像是才看见自己站的位置就在数字键前。
“谢谢。”
她道了声谢,想往旁边站一些,奈何这人似乎没有要从她身边离开的意思,意意不着痕迹的拧了下眉头,侧身后,惊得差点拎不住手里的篮子,晃悠了一下,她赶紧抓紧,滚烫的咖啡泼出来,溅到了手背上。
她低呼一声,想伸手去护,奈何两只手都拿着东西,这能眼睁睁的看着尚且还冒着热气的手背上迅速起了一圈烫红的印记。
“你想被烫死?”
男人压着的嗓音,低低沉沉的从头顶撒下来。
意意小脸儿都扭曲了,恁是忍着,没在他面前露出丝毫情绪,她还记得昨天和他说的话,上下属之间,可不能这么关心,过头了。
南景深一见她故意漠视的态度,情绪竟有些恼火,呼吸粗重了一分。
他是跟着她进的电梯,这会儿反倒是更显得自己贴上去的,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糟心的事情,脸色愈发的不好看。
意意抿紧了唇,打定主意不理他,眼睛一直盯着头顶的显示屏,当12楼到的时候,她紧了紧手里的纸袋,率先出去,趁着门还没关的空档,低低的说一声:“副总以后还是做专用电梯吧,免得再吓到人。”
南景深脸色阴沉,感情还是他不识趣了?
意意说完那话,其实虚得很,心口蓦的砰砰直跳,脚下的步子快了好多好多,到广告部的时候,几乎是用肩膀把玻璃门给撞开的。
“这么冒冒失失的!”一道低斥的女声,就在旁侧响起,而后,意意手里一轻,有人把她拎着的咖啡接了过去,打量了两眼,口气才算温和许多:“还好咖啡没被你撒了,大家都等半天了,怎么去那么久?”
意意抠了抠指甲,“要排队,所以慢了些……”
那人看见她手背上的烫伤了,不以为意,手抬起,往经理办公室指了一下,“经理刚才找你,让你回来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么?”她有点惊讶,都一个星期了,只在早会的时候见过经理,还没有面对面说过话呢,是要给她正经工作做了么?
这么一想,她简直是急切的走过去。
“经理。”
门开,经理是位四十多岁,头顶略有些秃的中年男人,看见她进来,坐在办公桌后的身子站起来,鼻梁上的眼镜往下推了一半,在看她。
不知道什么原因,意意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不怀好意,似乎是在打量她,像是估量货物价值的眼神。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晚上我有个应酬,你陪我一起去。”
意意有些拒绝:“可是我没有经验啊。”
“不需要经验。”经理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急躁了,脸上立即堆出了笑脸:“我带你去,让你学习学习,经验本来就是累积的,再说,你是这批实习生里资质最差的,我本来可以带别人去,最后却挑中了你,你也别让我失望啊。”
言下之意,不管她是拒绝还是同意,今晚的应酬都跑不了。
……
南景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腿上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脑子里占满了刚才萧意意淡冷的一张脸,心情坏到了极致。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不打算接,随手把文件放到一旁,头仰靠着,捏了捏眉心间的晴明穴。
铃声想过一轮后,没有休几秒,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不紧不慢的接起,语气糅杂了一层冰渣般的冷意:“有事?”
“这是冲谁发火呢。”傅逸白和他相熟多年,单从语气上,就能猜到他的情绪。
男人眯了眯眼,幽深的眸子内一片冷沉,“挂了。”
“别,别挂,我在悦城酒店,你过来一趟。”
傅逸白怕他真把电话给挂了,忙又补充一句:“老顾回来了。”
南景深的手,刚好落在了挂断键上,顺便把他的话给听清了,覆又将手机放回耳边,“哪个房间?”
傅逸白咧嘴笑,打算逗他一逗,南景深却像是一早就知道似的,根本不等他回答,直接把电话给撂了。
这家伙,今天是吃枪药了不成?
……
意意喝了不少酒,杯杯都是52度的白酒,她本来就没什么酒量,这会儿更觉得脑袋昏沉,连笔直坐着的力气都没有。
旁边一只肥猪手搭在她大腿上,抚摸她时,掌心粗粝的茧子刮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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