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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长宁元宁宛 > 第159章 惊变 上
 
修明殿内,气氛跌到了冰点。大殿之中的人,无论是就立在圣上身边的福公公,还是远远的守在门口的宫女太监,无不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

钟融大人呈上的奏折,至和帝看了良久,让后才轻轻放下,道:“从何处得知的?”

“回圣上,乃是扬州知州颜大人接到一桩冤案,顺着查下去,才查到了这个结果。”钟融恭敬回禀。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至和帝没有说他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钟融好似也不甚关心,听闻圣上命令,他又行礼道:“是。”

等钟融退出去了,至和帝才朝后倒去,仰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

“圣上累了,要不要歇会,老奴着人给您炖了参汤。”福临盛很有眼色地上前,给至和帝捏着肩膀。

至和帝摆摆手:“不用了,天暖了,喝那个东西怪热的。”复而又闭着眼道:“福临盛,你说朕这几个孩子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这问题福临盛哪敢回答,他笑道:“王爷们都是圣上的孩子,在圣上眼里自然永远都是还没长大的。”

至和帝又叹了一口气,仿佛无限怅然。

“你下去吧,朕就在这睡一会。”

“是。”

此时的清萱阁,宁宛正和薛凝嫣、燕月悠两个描着花样。

“宛姐姐,那天在书院你说起你进来正绣花,你帮我看看,这个样子可好?”燕月悠原本是极不爱这些的,她那绣工比宁宛还不如,骑马倒是越来越厉害,连她二哥燕凌尘现在也追不住她了。

不过最近几日可奇了,宁宛连着绣了一个多月花以后,燕月悠竟然也突然拿起针线来,还特地去明月楼买了线。今日几个姑娘休息,便都凑到了宁宛这。

她们几个着实喜欢宁宛这里,一来地方大,二来没人拘束着。自打宁宛封了韵容县主,她在安竹园里就更是说一不二了。便是恒亲王妃想要挑她的错,那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恒亲王妃其实已经奇怪了很久了,为什么圣上和王爷都对这个孙女很有兴趣的样子,可她怎么调查都查不出结果,目今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虽然她仍旧不喜欢宁宛,不过这些孙女迟早都要嫁出去,她只管面上过得去就好了。等什么时候查到了什么关键的,再出手也不迟。

“你不是素来不爱绣花?怎么突然描起花样来了?”确实薛凝嫣将那张纸抢了过去,自己先看了起来。

“让我瞧瞧这是个什么,可是才开过了的桃花?”

薛凝嫣说着,宁宛也凑了过去:“悠儿还会绣桃花呀,我也瞧瞧。”

“还没绣呢,不过才挑了个样子,瞧你们,快还给我。”燕月悠把自己描的样子抢回来护在怀里,引得宁宛和凝嫣都笑了起来:“也不知是绣给谁的呢?真是让人看不出来。”

“瞧你们两个胡说八道,做姐姐的没点好样子。”

几个姑娘才在这嘻嘻哈哈地笑着,忽然落月从外边进来。

“县主,表小姐,燕小姐。”她先朝着三个姑娘行了礼,这才向着宁宛道:“小姐,大公子说有急事要找您,让您过那边书房一趟。”

“哥哥找我?”

“大公子说事发突然,还请小姐务必现在就去。”

宁宛看看薛凝嫣和燕月悠,那两个人更是一脸迷茫。薛凝嫣想了想便道:“既然元大哥有要紧的事,那你先过去,我俩自己在这边也是一样的。”

燕月悠也赶忙点了点头。

“那你们先瞧着,我去去就来。”

宁宛路上还想着,最近好像没出什么特殊的事,结果到了元方睿那里,便被眼前的阵仗惊住了。

元方睿的书房里,不只他在,恒亲王也在,宁宛的父亲恒亲王世子元启同也在。

宁宛心下疑惑更深。祖父和父亲竟然都来了哥哥的书房里,这是出了什么事?

“宛儿见过祖父、父亲。”宁宛福礼,然后向前走了两步。

气氛有些压抑,这种压抑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所改善。

“坐。”恒亲王发话,宁宛便挨着元方睿坐在了下首。

“前边的事本王和你们说过了。叫宛儿来,不过是想再问些情况。”

听闻祖父这么说,宁宛疑惑地看向元方睿。问她情况?她能知道什么情况?

“睿儿,给她讲讲。”恒亲王大概看出了她的不解,朝着元方睿说了这么一句。

“是。”元方睿闻言,便转向宁宛,“苏州知州杨奕大人犯了徇私枉法贪污受贿的案子,被人检举上京,皇爷爷很生气,所以要彻查此事。”

“苏州知州杨大人?”宁宛在心里搜寻了半天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最终忽然想起,宁王妃婶婶的父亲,好像就是去苏州上任的吧?

元方睿点点头:“杨大人为官清廉,为百姓爱戴,可此次罪证齐全,皇爷爷心存疑虑,故而想派祖父前去彻查此案。”

“本王知道你和启渊那个王妃多有书信来往,她可曾在信里跟你说过什么?”恒亲王浑厚的声音传来,并着杨大人被人告发的事情,震得宁宛大脑空白了一瞬。

谁会平白无故告发一个知州大人?不过是冲着宁王府罢了。

宁宛突然觉得手脚冰凉。

有人针对宁王,她知道,可是对方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种地步,她却浑然未觉。宁王远在临江,而她却身在京城。虽然从未在明面上表示过什么,可是他们这些人,其实早早就有和齐王府对立之势。

也许是因为几次三番破坏他们的计划,也许是因为突然受封县主引起了对方的敌视,不管怎么说,宁宛而今已经没有再转向的可能。只是她竟然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坐在那里努力地回想了一番,才道:“宁王妃婶婶只从去岁冬天就说事情多了,又极忙碌,并未曾提到别的东西。”

恒亲王看着她,半晌才问:“真的没有?”

宁宛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做出的选择将会对之后的发展有怎样的影响,可仿佛是本能一样,对于一些事情,她不想开口告诉自己的祖父,尽管她对祖父并没有敌意。

“宁王妃婶婶只劝宛儿要开心一些,并不曾提到什么旁的东西。”

“宛儿,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宁王妃有什么提起的奇怪地方,你一定要告诉祖父和父亲。”元启同又问了一遍。

而宁宛仍旧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宛儿知道事关重大,如此才更不敢有一点隐瞒。宁王妃婶婶确实不曾和宛儿说过什么。”

关于宁王妃杨舒怡的家世,宁宛不甚了解,对于那位苏州知州杨大人,更是一无所知。她无法判断这个消息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只能先将许多看法保留起来。

她原本不想隐瞒祖父,只是祖父和皇爷爷似乎有什么秘密是瞒着她的,那个秘密兴许跟她被忽然赏识成为县主有关,这些让宁宛感觉不安。

宁宛再回到清萱阁时,薛凝嫣和燕月悠正跟着落雪学缝香囊,见她进来,两人都拿了个半成品过来,非要让她评评先后。

可是宁宛却没心思再和她们玩笑。她现在心里全是关于那个杨大人可能的结局,以及这些结局会对宁王造成的影响。

如果是远在燕云的凌远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做呢?宁宛不由自主地想着,惊觉燕凌远已经很久未曾给她写信了。难道还没到夏天,就要接着打起来了吗?

“宛儿,你想什么呢?”薛凝嫣伸出手来,在宁宛面前晃了晃。

“没有”宁宛坐回椅子上,只觉得越来越心乱如麻。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燕月悠单纯想不到太多,薛凝嫣还是能看出来的。突然急急叫宁宛过去,回来便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又要发生什么大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的父亲被人告发了徇私枉法贪污受贿,你们会怎么办?”

宁宛突然的问题让另外两个姑娘愣了一下。

燕月悠当下便义愤填膺地开口:“谁敢告我爹,我就打得他满地求饶!我爹辛苦打仗,要是还有人敢打我们家的主意,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去圣上面前讨个清白!”

“瞧你激动什么。”薛凝嫣拉了拉她,自己接着道,“若是有人告发我爹,那总得先查清楚是谁告发,再想清楚为了什么,这样才好对症下药,一击即中,若是像悠儿那样,怕不是打草惊蛇,一场空。”

“对症下药,一击即中”宁宛重复着薛凝嫣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到底怎么了?燕云出事了吗?”如此一来,薛凝嫣更为疑惑了。

“不是燕云,是苏州。”

“苏州?”薛凝嫣和燕月悠面面相觑,终究没有再问下去。

“不管如何,事情总要慢慢解决,在查清一切之前,一定不要冲动。”薛凝嫣离开时,拍着宁宛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向她说道。

那天晚上,宁宛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再去一趟元方睿的书房。薛凝嫣说得没错,她首先得了解清楚整件事,才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兵法里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只知道敌人是谁,显然远远不够。

“哥哥,宛儿有事想同你说。”

元方睿抬头,就见宁宛正站在摇曳的灯火下,尚显稚嫩的脸上,却是少见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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