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的是,熟悉的路不管怎么走,都像是原地踏步一样,怎么都无法靠近莽山。
麻木的猎户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就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放声哭泣。
“山神大人,小人等犯下大错,不求山神大人放过,只求山神大人让我等见见那些可怜的孩子。求山神大人收走我们的命,不要伤害他们。”
“他们还小,从来没有打过猎,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求山神大人开开眼,不要让他们步我们的后尘!”
“求山神大人开眼!”
“求山神大人开眼!”
十来个人冲着莽山磕头大拜,嘴里一直喃喃的‘求山神大人开眼’。
像是不知疲累般,一直维持着那个动作,直到晌午才停下,却没再往莽山而去。
这群人存了死志,若非惦记着孩子,他们许是连水都不会喝,将自己活生生的饿死。
牧醉欢沉默的看着他们回到屋子,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地的血腥发呆。
第二天,他们又齐齐的往莽山去,见走不出去后,又跪在地上,重复着昨日的话语。
牧醉欢也只是淡然的看着,直到夜幕降临。
月亮依旧高悬,照得山脉深幽中透着一股寂寥,照得本该入睡的猎户惴惴不安,像是在等待着谁人的审判。
在寂静中,马车的声响朝着村庄缓缓驶来。
站在屋顶上的牧醉欢冷眼瞧着好几辆马车靠近,而后在村庄外空旷之地停下。
第一辆马车上,跳下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挂着和善的笑,缓步朝着最近的房屋走来。
村庄安静且诡异,中年男人似乎察觉不到,朝着最近一户猎户人家走去。
‘叩叩叩’
扣门声在暗夜中响起,惊得屋内的人快速打开房门。
见着来人,二话不说跪了下去:“求贵人高抬贵手,放了我们村里的孩子吧!”
中年男人闪躲开夫妻俩那双被血侵染得发黑的手,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和善一笑:“皮毛可准备好了?数量可够?”
夫妻俩身体一颤,本就绝望的心瞬间死寂,像是下一秒就会丧命一般。
中年男人也不装和善了,朝着二人吐了一口口水:“呸,做出这幅丧气模样给谁看?”
招了招手,两名打手装扮的汉子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夫妻使劲一扯,重重的摔在地上。
中年男人往门口走了一步,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后,立马后退,干呕了两声:“还愣着作甚?去把屋中的皮毛取出来!”
牧醉欢站在屋顶,一瞬不瞬的盯着打手们将皮毛搬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中散开,也飘散到了伏在地上哭泣的夫妻鼻尖。
夫妻俩本是小声啜泣,突地放声大哭起来:“我等本是老老实实的猎户,并未作何天理不容之事,为何老天要逼我们至此!山神大人,山神大人求您开眼!都是他逼着我们猎杀狐狸的,若非如此,我们也不敢这般做啊!”
“我们只愿孩子能平安活着,只要孩子没事儿,我们愿意生生世世赎罪!”
大哭声很快蔓延,将其他几户人家吸引了过来,同这对夫妻一起,跪在了地上。
哭天抢地的哀求声响彻耳际。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站远了一些,让人去这些人家的屋中将皮毛取出,点了一下数,眉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怎就这么些?”
众人只知道哭,连反抗都不敢,也没人回答。
中年男人被烦得不行,冲上去踹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妇人一脚:“娘的,不说老子现在就弄死你们!”
“贵人不要啊!”
一侧的男人上前抱住中年男人的脚:“我们尽力了啊!成年的狐狸都没了,小狐狸也快绝了。前天我们准备上莽山,结果被莽山之神阻挡了,我们压根儿就上不去啊!”
中年男人踹开男人,没好气的将外袍脱去:“烧了。”
接过随从递来的干净衣衫,冷哼一声:“老子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没交齐货,就别想你们的孩子回来!走!”
一行人快速的上了马车,回时的速度,比来时还快。
关于莽山的诡异,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这个世上是有仙的,既然有仙,那肯定有妖魔鬼怪。
若不然,为何在莽山村收皮子,收得莽山村的猎户都绝了?
中年男人呸了一口:“晦气,又要换个地方了。”
蹲在马车顶的牧醉欢听到这话,目光更加的深幽了。
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等受害者死了一大批,施害者享受了大把的时光,就算不饶过,那也迟了。
但牧醉欢不敢说天道如何,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她是信的。
就算天道大大听不到她的不忿,她头顶上那只天道大大的眼线,肯定会打小报告。
离着撕心裂肺哭喊的人越来越远,牧醉欢心头沉重。
她可以在中年男人命人打他们时就拦下,可她并没有。
要不要救他们,要不要放过他们,是那只大妖的事。
孩子无辜,她只救孩子就可以了。
马车缓缓加速,直到离莽山越来越远,上了官道,一直沉默着的众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等能看到最近的城池时,天早就大亮,临近中午了。
来到城门,头一辆赶车的车夫取出一块令牌,守城兵立马就放行了。
马车进入城池,从第二条分叉处往左拐,远离了闹市后,进入较为偏僻之地。
周围建筑不多,大致看去,只有七八户,可每栋宅子都建立得极大。
马车往名为‘吴府’的门前驶去,早早候在角门的门房一件马车驶来,赶忙打开侧门,让马车就这般的行驶进去。
马车穿过洞门,停在了外院。
“大管家,咱们到府上了。”
车帘被掀开,中年男人睡眼惺忪的弯身出来,踩着小厮的背,下了马车。
“把皮子送去库房,等级造册后送过来。”
“是。”
“大管家,小的扶着您走。”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有眼色的小厮,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晃晃悠悠走上了回廊。
“老爷呢?”
“老爷等了大管家一夜,天亮了才睡。老爷说,大管家一路辛劳,待休息够了再去禀报不迟。”
“还挺机灵的,以后,你便跟在本管家身边吧。”
小厮脸上的笑放大,一脸狗腿:“小的多谢大管家赏识!”
牧醉欢一步步跟在大管家身后,放开神识仔细查探。
只是,孩子并不在吴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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