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个孩子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忍不住爱屋及乌,一边又不喜他是自己侄子的身份。
这样复杂的感情,全然出自于那孩子的母亲。
那个,和二哥一道回裴家,让他一眼见到就再难忘怀的女人。
裴四爷眸子闭了闭,再睁开眼时,闪过一丝狠戾。
“若是他就此罢休便算了,不然……”
裴三叔顿时神清气爽:“你能这么想最好,那就是个小狼崽子,留不得。”
“三哥,你年岁不小了。”
裴三叔没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向他。
“你要是把自己的手段和心思放在修炼上,我也能轻松一些。”
裴三叔讪讪一笑:“这样多累啊。我没想着实力超群,拥有更长的寿命,我只想当个纨绔,吃好玩儿好,平顺到老。”
裴四爷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若非幼时被三哥无意间救了性命,他跟三哥的关系也不会这般好。
好到,可以替他掩盖犯过的错。
可一次两次,甚至是十次二十次他都能解决,但一直都要他擦屁股,他也会累。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三哥依旧仗着有他在身后护驾,不计后果的犯错,那他就不管了。
事实上,喜欢作死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会想方设法的作死。
牧晚在客栈住了十来天,每天早出晚归,终于让他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在等,等裴家主的选择。
可他并没有等到。
夜晚的客栈很安静,这种安静,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意味。
牧晚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飞身进入客栈之中,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衣躺了下来。
过了许久,许是察觉到牧晚睡了过去,客栈周边忽的涌现了不少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客栈。
裴三叔站在暗处,眸光带着一丝兴奋。
正欲下达命令,让这些人冲进去将牧晚绞杀时,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他的手臂。
“你这般胡来,早晚会害了裴家的!”
“四弟,何必如此?我这般做,不是你们乐见其成的吗?”
裴四爷沉默一瞬,“便是要出手,也要找个正当的理由,贸贸然出手,若是让人知晓了,我裴家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反正都要解决了这个小狼崽子,管这般多做什么?与其留着让他先动心思,不如早早解决,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损失。”裴三叔一脸无所谓,“埋伏的人都已经进入客栈了,现在喊停也晚了。”
裴四爷重重一叹,放下了手。
“嗤,明明最想杀了我的人,还装成一副不忍的恶心样子,这这道貌岸然的模样,真让人看着想吐。”
清冷中带着乖张的少年音,自头顶上传来。
“怎么,好奇我为什么没事?”牧晚好像很开心,“难道裴家主没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招惹我的吗?哦,不告诉也很正常,毕竟是弃子,你们不主动来,我去哪儿找正当的理由,找你们报仇呢?”
裴四爷脸色一变,当即就准备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裴三叔想跑。
牧晚身影一闪,挺拔的身姿瞬间挡住了去路。
“想走?晚了。”
……
裴家,裴家主猛地睁开眼,捂住心口,脸色惨白。
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面上难掩痛楚。
他不能说那孩子错了。
因为最先犯错的,是老三,帮着老三的,是老四。
而他,也不无辜。
明明知道是谁犯下的错,却没有弥补,反倒是遮掩着。
等那孩子自己找回来了,他也没有主动给个说法,反倒是默许了老三和老四的行为。
虽说他知道老三和老四不会再如愿,可心里却隐隐期待。
比起一个仇恨裴家的孙子,他心中定然是偏颇两个儿子的。
如今,儿子败了,还丢了性命,但他依旧什么都不能做。
裴家可以失去两个儿子,但他不能让裴家,被那孩子彻底抹除。
他想,死了两个罪魁祸首,那孩子也该消气了吧。
牧晚确实只想弄死这两人,他也查清楚了亲生爹娘的真正死因。
事情一了,只要裴家不要找事儿,他是不会在乎裴家如何的。
牧晚提着裴三叔和裴四爷的人头,去了亲生爹娘的坟墓前。
将人头往地上一扔,面色平静的说道:“我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了。虽说没见过你们,可我是感激你们的。我即将离开此处,若是有可能,我会带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来看你们一眼。”
牧晚安静的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
丘北城和丘西城隔着一条山脉,这条山脉本来没有名字,却因几十年前突然浮现的秘境而举世闻名。
自几十年前后,许多玄修慕名而来,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机缘。
有些自知实力不行,但脑子挺好使的,便在前往秘境的途中,开设了歇脚的客栈。
除了提供美酒佳肴外,也能提供他们所指的,关于秘境之事。
几十年下来,这家客栈赚了不少,便是如今,客栈也往来不少人。
客栈内,跑堂的玄修正一脸笑意的站在一张桌子前,笑着说几十年前发生的事。
其中,最让人感兴趣的,便是曾经丘西城首屈一指的牧家,全部精英包括家主在外,一去不复返的事。
有人唏嘘,也有人嘲讽。
而坐在靠窗的一个少年,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留下玄石,起身出了客栈。
关于秘境,道听途说,不如前去一看。
他倒是想看看,秘境中到底有多危险,居然让几十年前全是精英的牧家,尽数将性命都留在了那里。
客栈离秘境所在,还是有些距离的。
虽说几十年来,不断有人来探索,可这处秘境确实有不凡之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变幻方位,让人摸不清下一次会在什么地方开启。
在此处开客栈的玄修,倒是稍稍的摸清了一定的规律,确定不了在哪里开启,但大致的方位还是清楚的。
一路行走随意,不紧不慢,可若是有人从旁看到,定是只能恍惚的察觉虚影一晃而过。
牧晚停住脚,转了一下头,而后朝着那个方向踏出一步。
“师姐,我们,我们活着出来了……”
“我还以为我们会死在里面……”
“还好,还好这丹药我们一直留着,要不然……”
上官新月没有说话,紧了紧手中的丹瓶,心中也是庆幸不已。
要不是当初的善意之举,他们今日,定是活不了了。
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面。
上官新月正在恍惚,手中突地一空,她神情一凝,抬起头。
前方不远处,一个笼罩着斗篷的少年看着丹瓶,对上她的视线:“这丹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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