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萧玄,父母是何许人物他不知晓,只知道养着自己的这户人家心思不纯,似是想要把他转手卖给什么人。
他虽然年纪小,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趁着养父母入睡,他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连夜逃出了那个家,逃出了那个小村庄。
外面的天地很大,大得他有些迷茫。
他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只能往林子里跑。
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
小包袱里有他装的干粮,不多,但是足够填饱肚子。
可他身上没钱,这一顿吃饱了,下一顿又该怎么办?
跑了一夜,身体困乏之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是被刀剑的声音吵醒的。
他不敢乱动,因为早就听人说过,江湖险恶,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他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看向打斗方向。
可在这时,打斗声已经停止了,入目了,除了满地的尸体,就是满目的红。
他吓傻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呵呵呵,小娃娃生得不错。”
一道很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顺着往上一看,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仙女。
仙女坐在树枝上,嘴角含笑,满是温柔的看着他。
“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回家?”
就这样,他懵懵懂懂的被她带回了山谷。
山谷很美,也与世隔绝。
他想,这一定是仙境,毕竟是仙女居住的地方。
第二天,仙女一样的师父领了一个女孩儿回来,她说,这是他的师妹,从今以后,要跟着他一同学医毒、学武功。
可没过几天,他眼中的仙境、仙女,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师父很严格,教的东西必须在三天之内就学会,要不然,将会迎来惩罚。
他跟师妹没有做到,被师父丢进了药桶里。
他学了几天的医理,虽然认识的不多,可其中有几样是毒草,他能认出来。
浸泡在药桶里,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阴影。
那种痛,他想,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师父折磨人的方法层出不穷,就算没有犯错,她也能找出错来惩罚。
他记不清被师父丢进兽口多少次,也不记得那深入骨髓的痛经历了几次。
只是,每次他都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却都活了过来。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十五岁那年。
他清楚的记得,从来不进他屋子的师父躺在了他的床上。
她很美,他承认。
可他都长大了,她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让他有些害怕了。
她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笑得很是妖娆。
“徒儿,你喜欢为师吗?”
他要怎么回答?
在幼时很喜欢,但也只是孺慕之情。
后来经过她的折磨,那孺慕之情已经变成了恨。
喜欢,现在也依旧喜欢。
喜欢得恨不得她去死!
没有得到答案,她就离开了。
可有一就有二,她虽然不再会出现在她的床上,但却会时不时的上前说些挑逗之语。
他心中是有人的,那就是师妹。
实在对她忍无可忍后,终于和师妹密谋着,将她杀了。
她死了,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没有伤心,只觉得快慰。
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他便拉着师妹一同远离了山谷。
他没想到,一个死了的人还会复生。
江湖上的人说得对,妖娆是妖邪,可怕的妖邪!
她要他离开师妹,不,他不愿。
但最终还是如了她的愿……
他问:“师父,何为爱?”
她答:“见之欢喜。”
见之欢喜……这就是爱吗?
再度回到山谷,他觉得一切都变了。
他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师父。
她好像还跟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具体哪里,他说不出,只是有一种感觉。
师父没有逼他跟她成亲,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只是就这么陪伴着。
不知为何,他开始喜欢起这种感觉。
那一日,他问:“师父,你我何时拜堂成亲?。”
她却笑着答:“你心里有我之时。”
他那时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想着,他心里虽然没有他,可他的世界里,却只有她……
再后来,他主动跟师父说成亲,师父却拒绝了。
他不明白。
她既然心里有他,那他提出成亲,她为何不愿?
一辈子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曾以为,和她在一起,会度日如年,却不曾想,时光过得这般快,转眼,他便老去了。
而她,还如当年那般美貌。
她出谷了。
去了哪里,他不知道。
他想,应当是年华老去,他已经不是她喜欢的那个样子了,便也弃他而去了。
正当他感叹时,她却回来了。
回来时,还扛着一副棺材。
这一幕,让他有些想笑。
虽然知道,这幅棺材是为了他准备的,却还是想笑。
也就在这时,他终于明白了,何为见之欢喜。
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可此时,却已经晚了。
他老了,就算心里装了她,也不能将心中的情意诉说而出。
他给不了她什么,只能将心事埋藏在心中。
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却很庆幸,庆幸身边有她在。
他不知一次的想,若是,若是他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那该有多好?
纵然师徒之恋是禁忌,可他不在乎,师父也同样不在乎。
屋外,那个雕刻墓碑的人很认真的在做着手里的事儿。
他站在窗边无声的看着,他想,只要她一转身,定能看出他眼中的深情。
他有些矛盾,既想让她明了,又不想让她看出痕迹。
嘴角扯开一抹笑。
师父,这便是,我能给的深情。
纵然你不知我心里已然有你,但有你陪伴一生,我已满足。
一瞬间天旋地转,身体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上。
他清楚的听到她叫了他一声。
“小玄儿!”
是啊,不管他多老,她依旧唤他小玄儿。
从未改变。
他被她抱着放在了床上,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的手。
他想着,反正也快死了,就满足一下他的贪心吧。
“我此生最恨的,便是被你瞧上,带回了山谷。最庆幸的,亦是如此。师父,我想,我明白了,何为见之欢喜。”
师父,其实,我心悦你,只是未曾与你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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