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这时,门被轻轻的敲响。
随后便传来了陆至的声音:“叶笙,你准备好了吗,到时间了。“
“恩,马上来。”我应了一声,推开门,走出去了
门外除了陆至,还有单雨桐,夏菡,陈寒。他们都是一身的黑衣,而夏菡,穿了黑色的纱裙,带了黑色的丝带。
我扯出一个笑容,“没办法,麻烦你们了。”
夏菡死盯着我看了几眼,指着我遮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叶笙,干掉熊猫,你就是国宝。”
见我无心说笑,陈寒急忙拉着夏菡的袖子往下拖,“夏菡,下去再说。”
单雨桐很自然的揽过我肩,低声道“走吧。”
10点,我们步入了火葬场。
我径直的走到了灵柩前。
只见棺中的罗柔手握鲜花、面容安详的躺着。
单雨桐知道现在不好去打扰,便和陈寒他们一起坐到位置上。
来参加葬礼的人们陆续到了,人们静静的坐着,怀着沉痛的心情缅怀着亡者。
上了妆的罗柔,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脖子以下、那苍白如墙浆一样的肤色一直在提醒着我!
要我面对现实。
这个生下我,只养了我6年的女人
她死了!
我再也无法和她吵架了!
她甚至都没给我个报复的机会!
就这么离开了我!
我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生活的这么滋润的一个人,怎么眨眼就没了?!
这该死的生命?
是有多脆弱?!
我掏出手帕,细细的擦拭了下灵柩。
其实并不脏,我只是想为她最后做点什麽
然后,我把一束雪白的玫瑰被轻轻的放在了灵柩上。
陆至拉过我去,“走吧。”
过了一会,有人走了出来,灵柩被抬上车,运往后面的火葬处。
我没有再去,只是静静地在人群后面站着
陆至没有勉强我。
不一会,小小的方木盒子被抱了出来,运到西郊的公墓。
陆至向墓碑行了礼,将鲜花献了上去。
葬礼结束,一起来的亲友们陆续过来道别。
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夏菡看了看时间,提议道:“叶笙,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你们先走吧,我想留下来静一静”我走到墓碑前,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陆至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叶笙,你自己一个人?”
夏菡也有点担忧,“叶笙,我知道你难受,你——”
单雨桐拍拍夏菡的肩,“回去吧。我在这陪陪她”
夏菡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眼,嘱咐单雨桐“你小子长点心。别看丢了。”
陈寒过来拉走了夏菡。
单雨桐的视线飘到陆至身上,明显的逐客令。
宁馨过来拉了拉陆至的手,“我们也走吧。”
陆至看了眼宁馨,又看看我,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单雨桐找个干净的地方靠着我坐下。
不时偷瞄着叶笙的神色,他很担心,因为她今天表现的太平静了,没有掉一滴眼泪。
虽然说,她的母亲做过很多错事,但毕竟是骨肉至亲,叶笙这反映也太冷淡了些。
是她又习惯性的把眼泪憋住了吧?反而更希望她号啕大哭的,怕她闷在心里憋坏身体啊。
“我父母是在我十岁那年走的,”单雨桐低声道:“他们总是很忙。十年间我们说过的话,大概连一百句都不到。我只能一个人在一间大的可以闹鬼的房子里和我哥瑟瑟发抖的取暖”
我“嗯”了一声,表示我在听。
“我的意思是,很多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憾,但人生总是公平的,你比别人少一些东西,就自然会有其他的东西来补偿你。比你年纪大的人先走一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单雨桐顿了顿,又说:“比方说你很早就懂得了如何更好的生存,我哥在大把拿钱支持市长选举的时候,那些同龄人还在念高中。”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
单雨桐探过身体,近距离的打量着我,仿佛有些出乎意料:“叶笙,你看上去不像是那种软弱的孩子啊。”
我用力摇摇头,低声道,“如果罗柔当初没有走,我爸就不会死,我也就不会这么恨她,我们也许还是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也不至于对罗柔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滚’”
“你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吗?就算没有母亲,你的生活也一点也没受到影响,不是吗?”
“但是她很早就离开了你,是不是?从你6岁开始起,她就没再负过责任,对吧?”单雨桐气势咄咄逼人。
我闭上眼,声音微微颤抖“可是我血液里流的是她的血,我骨子里长的是她的肉,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恨她了,可她狠心的,连个报复的机会都不给我?”
“就算这样,我再怎么掩饰,我还是要承认,我有那么点爱她。”
最后,我颤抖着问了句,“所有的人都会离开吧?”
很久没有声音。
树林间的风夹杂着寒冷的水汽,一呼吸便凝结成细微的白雾。
单雨桐的皮靴踩在厚厚的枯叶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他站起来,轻轻抱住我,“叶笙,我在。”
单雨桐的下巴和臂弯形成最温暖的怀抱
恍惚间,我觉得累,那就这样靠一靠吧。
单雨桐的背上,承受了一滴冰凉的泪。
泪珠顺着流淌下来,单雨桐感觉凉得有些刺疼。
从墓地回来后,我有点恍恍惚惚,把喋喋不休的单雨桐赶走,自己一个人走来走去,走到了左岸的门口,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午夜的pub,是狂欢的乐园,每一个到这里的人,都在品尝着罂粟剧毒的甜美,沉淀着关于人性的一切罪恶与放纵
闪烁灯光下,舞台在跳着所谓的钢管舞。
我对这种恶趣味完全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好好的一个人,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抱着根柱子翻来扭去,还不如直接弄两个性感美女,直接跳脱衣舞呢!
尽管对这种态度很不屑,但我实在想不明白,
打死我都不相信,打死更多人的我更不相信,为什么在台上的人会是宁馨??!!
“叶笙,我跳得怎么样??”宁馨红仆仆的俏脸还未褪去表演时的激情,来不及换掉的黑色透视装包裹着少女纤细诱人的身子,引来一道道目光。
我前后左右瞪了一圈,皱眉说,“很好,不过,就是会不会很冷啊!”
宁馨忽然在我的面颊上如蜻蜓点水地一扫,“傻瓜叶笙,这叫性感,你懂不懂啊??”
“我当然懂。”我不好意思的嘟囔着。
“对了,陆至呢?怎么没见到他呢?”
陆至啊,一想起他,我就失神了。
说话间,有只粗胖的手趁宁馨不备的空隙搂上了她的腰,“脸蛋长得漂亮,屁股又扭得骚,极品啊,我已经等不及了,”带着浓烈酒精味的嘴巴紧贴耳畔吹气,“多少钱尽管开价?”
“先生,你你喝醉了。”宁馨奋力挣脱他,惊慌地向我的怀里躲去。
“恩?不肯啊?!怕我付不起吗?!”这次,男人竟然大胆地把手放到了宁馨的腰。
奶奶的,当我不存在
我用力把无措的宁馨拖到自己身后,
冷哼一声,抓起吧台上的烟灰缸甩手砸了下去,狠狠地骂道:“滚!能死多远死多远!”
嚣叫的酒吧蓦地死一般的寂静,
宁馨仿若石化般的张大嘴、瞪大眼,一动不动。
“啊,你找死!我要杀了你。”那家伙惨叫一声,抹了把脸上的血,就扑了上来。
我厌恶的又一脚踢到他腹部
恶心的家伙捂住肚子,就倒下了。
他肥胖的身子四躺八仰的在地上爬不起来
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我抱臂站在一旁,好笑的看着地上的小丑
角落里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
身后一片椅子凳子的歪倒声,一大群人哗啦哗啦推到椅子站起来
惨了!人多势众!
头昏脑涨间,手被干燥厚实的掌心所吞没,“小叶笙,你又闯祸了,快逃吧!”
我猛然回过神来,“展翼??”
惊讶的呼叫声刚落,人已被拽着跑出了乌烟瘴气的屋子。
手拉手的两个人沿着阴暗的弄堂,七拐八弯地跑到尽头,才停住。
我扑哧扑哧喘着气,斜眼撇嘴说:“靠!你怎么逃命比我还在行??”
展翼故意拉下脸训道:“你这是跟大哥说话的态度??”
我不屑的撇嘴“不用客气,小弟”
“我可是博成长跑冠军。”展翼气定神闲地问:“你速度也不赖啊!”
我甩开他的手,不打算搭理他
展翼轻笑:“我好歹算你半个救命恩人,你总得说句感谢吧”
“要你多管闲事”我不以为然地嘟囔。
“是是,我多管闲事。现在被你一搞,我都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弄点吃的吧。”展翼不理会我的嘟囔,摸着肚子说。
我楞了楞,“你吃东西,关我什么事??”
“小叶笙,你好狠的心”
“额,那个,谢谢”清亮的尾音还在沉寂的空气中不曾散尽,人的影子已经没入黑暗中不见踪迹。
展翼背靠在硬硬的水泥墙上,眼中若隐若现犀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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