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峰耐心地等待着,直到一个熟悉的温凉的声音缓缓响起:“唐董,好久不见。”
是女人的声音,完全没变,只是冷淡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疏远。
她离开了四年,总算是回来了。
“我带软软去找你。”男人简短地道。
“软软是雨楼的女儿。”苗小慧似乎料到男人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唐董,你不要想太多,如果喜欢孩子,你家里放着唐太,可以让她给你生。”
“我想见你。”男人嘶哑暗沉的声音在话筒中撞击着她的耳鼓。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有些生涩:“见我做什么?唐董,感谢你把我变成了一个逃犯,我只能改名换姓一个人悄悄地生活。”
“我会帮你翻案,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我不给呢?”苗小慧电话中冷笑:“现在这种生活,很平静,远离你的这四年,我过的很开心。”
“倾倾。”握着电话,看着在秋千上开心的咯咯咯直笑的软软,男人的语气更加有耐心:“如果是这样,那你回来做什么?”
“我哪儿也没去,我就在舒城,一直在。”女人浅浅地笑着:“你很奇怪是不是,为什么软软是在温哥华长大的?唐董你手眼通天,竟然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你有心要查,不出一个小时就能查的到。”
“倾倾......”
“我不想见你,不过既然软软和温蒂都在你手里了,那我无处可逃,我们俩之间从来不平等过,不过我想不想见你,你都要见到我不是么?”
女人的电话啪的一下子挂断了,唐少峰握在手里,仿佛还能感受到苗小慧的音浪。
过了会将手机还给温蒂,接着电话又响了,温蒂接通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抬起头对唐少峰说:“不知道唐董愿不愿意送我和软软回家?”
唐少峰向秋千架走去,抱起了软软,摸摸她的小辫子对她说:“现在daddy送你回家,一起见mummy好不好?”
“好哦!”软软拍着手:“我妈妈会烤很好吃的松饼,到时候我请你吃。”
“那先谢谢你。”微笑着抱着孩子转身,花姐和小香一时之间都有些舍不得。
花姐一路跟着到车边,唠叨着:“少爷,您什么时候再带小小姐回来,还有太太?”
唐少峰停下来,回身认真地回答她:“很快。”
丁寒亲自开车,唐少峰坐在副驾驶,温蒂抱着软软在后座上,温蒂正在给软软讲故事,小女孩勾着她的脖子听的很认真。
将中间的帘子放下来,丁寒一边开车一边对唐少峰说:“爷,原来这几年苗小姐根本没有离开舒城,她就住在市中心,大隐隐于市,只是经常会换住处。四年前,她就和楼雨楼离了婚,生下了软软之后,就把软软交给楼雨楼带去了温哥华。楼雨楼在温哥华娶了温蒂,俩人以父母的名义照顾软软,今年春天,温蒂带着软软回到舒城。”
唐少峰倚着窗口,语气微凉:“丁特助什么时候这么马后炮了,她在舒城待了四年,你们都没有找到她?”
“爷。”丁寒叹了口气:“也不是我推卸责任,但是当一个人存心躲着您的时候,就是挖地三尺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所以,我就让她一个人孤独地待了三年。”
这三年,她不能出境,只能一个人留在舒城。
也能理解为什么让楼雨楼把软软带去温哥华,是想给软软一个健康成长的空间。
不然的话,跟着她只能没日没夜地躲着,还整天担惊受怕。
由此可见,她究竟是恨他恨到如此的地步,宁可把孩子大老远地送去温哥华,都不肯找他。
丁寒按着温蒂说的地址,将车停在一个新小区。
是两层高的小独栋,环境还算不错。
温蒂抱着软软下车,软软趴在温蒂的肩膀上,一直看着唐少峰:“daddy,这就是我家,一会我让mummy烤饼干给你吃。”
他笑着开口:“好。”
走到门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在二楼的窗口,一个短发女人静静地站着。
头发很短,短到连耳朵都遮不住,素净的一张脸,不施粉黛,但是唐少峰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化妆也能艳绝八方的苗小慧。
随着温蒂走进房间,把软软往地上一放,帮她脱了鞋,她就撒着欢往楼上跑:“mummy!mummy!daddy来了!”
唐少峰在客厅里站住,环顾四周。
地方算是宽敞,装修也雅致,偏厅的地上铺着游戏垫,上面全是软软的玩具。
女人温柔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软软昨晚没见妈妈,想不想我?”
“想的,奶奶让我跟你说,说你受苦了。”
一大一小手牵手从楼上下来,女人窈窕的身影闯入了唐少峰的眼帘。
浅灰色的家居连衣裙,宽宽松松的式样,清汤挂面的短发,干净精致的面容,熟悉也陌生。
她没什么表情,走到唐少峰的面前,浅浅笑着:“好久不见了,唐董。”
男人凌人的气息传来,过了这么久,他似乎一成未变。
男人在看着她,她低眸无声地笑着,随即又仰起头来毫不遮掩地看对上他的视线:“怎么变化太大,不认识了么?”
头发剪了,眼神更加锋利,而唇角的笑容也更加疏离淡漠。
伸出手去摸女人短短的头发,被她迅速地躲开:“唐董终于见到我了,好奇心算是得到了满足,可以了吗?”
“当年,为什么忽然跑掉?”
“没有什么为什么,反正都是逃犯,就算在你身边,我也是个逃犯。”她指了指沙发:“看来你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那就坐吧!”
“mummy,烤饼干。”软软跑过来,拉了拉苗小慧的裙摆:“软软要吃你烤的松饼。”
“软软。”温蒂急忙将软软抱起来:“温蒂带你出去吃红豆冰好不好?”
“红豆冰啊?”软软立刻感兴趣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上次你还说,知了没有叫的时候,不可以吃冰。”
“今天够热,可以了,我们买了去外面的花园吃,好不好?”
“嗯。”软软开心地点头,又仰脖问苗小慧:“mummy,我可不可以跟温蒂去吃红豆冰?”
“可以。”苗小慧看向软软的眼神,温柔到了极点,她蹲下来摸着软软柔软的头发:“听温蒂的话,你们俩合吃一份。”
“嗯。”软软用力地点头:“我们也带一份回来给你和daddy一起合吃好不好?”
“软软。”苗小慧帮她整理好皱了的裙子,柔声更正:“他不是daddy,daddy现在不是在新加坡拍戏么?”
“他是爸爸,雨楼爸爸。”
“温蒂。”苗小慧站起身来,将软软的手交给温蒂:“我中午煮饭,你们回来吃饭。”
“嗯。”温蒂抱起软软,走出了门。
“抱歉。”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眼神仍然炙热,给苗小慧一种感觉,瞬间就要将她扑倒。
她端了茶往客厅走,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坐在单人沙发上。
“喝茶之前。”她似笑非笑地道:“你得确定了,之前你没吃过药。”
她在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四年的逃犯生涯,不是她很难体会她的感受。
唐少峰端起茶喝了一口,满口馨香。
“我已经在让高律师准备你的案子,正在收集资料。”男人抬头看着对面静静地看着他的女人:“四年前岳卿卿将事情闹大了,网民闹的不可开交,现在时过境迁早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所以我打算给你翻案。”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帮我逃狱?”苗小慧喝了一口茶,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我宁可在监狱里受苦,也不想逃狱。”
“故意杀人罪量刑很重,而且当时社会舆论太大了,打赢的机会越来越小。”那时候,没有时间让唐少峰多想,不想让她在监狱里受苦,是他唯一的述求。
苗小慧笑的很平静:“事情也过去了,大不了一直躲着,躲到死。”
“倾倾。”男人略皱眉,温柔而苦恼地看着她:“搜集好证据,就可以替你翻案了。”
“四年了,还有什么证据?”她冷冷地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开始下逐客令:“唐董,您的好奇心满足了,茶也喝了,我还要做饭,我就不送了。”
“我倒想尝尝你的手艺。”男人靠在沙发里,没有起来的意思。
她盯着他:“我觉得,我们不是请客吃饭的关系,您家有无数个大厨,还有个如花美眷在等你回去,不需要在我这里耗着。”
女人语气凉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足以表明她的立场。
他是有妇之夫,不便和她纠缠。
时隔四年才能见到眼前的人,舍不得离开。
伸出手举在空中,带着点无赖的口吻:“我可以走,你拉我。”
“怎么。”苗小慧站在他面前,有些啼笑皆非:“这么几年不见,唐董怎么变得黏黏糊糊的,我是杀了你未婚妻的嫌疑人哎,你不恨我么?”
“有几点需要跟你说清楚。”她既然不去拉他的手,他干脆探过身去拖住女人的手:“第一,宇子从来不是我的未婚妻。”
苗小慧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天她去万江园找你,是我让她去的,因为她去过苗家给你送过请柬,而那个请柬是她自己写的,我让她去是让她去跟你道歉。”
唐少峰说的话一向很有条理,尽管有点绕,但是苗小慧还是第一时间就听的很明白了。
岳宇子给她的请柬是假的?是她自己写的?
再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没可能。
因为那个请柬是那时候苗小慧和唐少峰办婚礼的时候用剩下的。
如果他们要结婚了,没道理岳宇子会用唐少峰和她之前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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