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听叶南的意思好像是有些埋怨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告诉他,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俺……俺是怕大哥你怪俺,嫌俺太冲动了,俺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动手才对。”
“那你打电话把我叫到这里来,店都被人砸了,还有啥用啊?知不知道是谁干的?”叶南看了一眼满眼狼藉的地上,冲着栓柱问道,要摆平这件事,他得先了情清楚那个小混子是跟着谁混的才行。
“叶哥,你听俺慢慢给你说……”栓柱见叶南一副很焦急的样子,便接着刚才的讲述,继续往下说了……
栓柱在蒋茹家里没能说服蒋茹,反倒被蒋茹将他劈头盖地的训斥了一通,嫌他多管闲事,本不应该管黑娃的事情,不过蒋茹也只是气话而已,生完气,就将栓柱打发走了。
从蒋茹家里无功而返,回到麻将馆后,栓柱就和黑娃两人关上门坐在麻将馆里面商量着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就在两个人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的时候,一辆商务车疾驰而来,在麻将馆门前的街边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了一群神头鬼脑的家伙,个个手里抄着晶亮的钢管,冲上来在麻将馆的玻璃门外就开始张牙舞爪的喊叫了起来。
“开门,快给老子开门!”那个被栓柱揍过的三角眼汉子,这个时候带着头,将脸贴在玻璃门外,一边挥舞着手里晶亮的钢管,一边‘哐哐哐’乱拳砸着门。
门外突如其来的动静着实将栓柱和发小黑娃吓了一大跳,胆小怕事的黑娃几乎快被门外那帮人吓得尿裤子了,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来,瞳孔放大,眼神中布满了恐惧,一脸胆怯的看着身边故作镇定的栓柱,连说话也不得劲儿了,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哥,他……他们来报仇了啊,咋……咋办啊?”
栓柱看见门外在那个三角眼汉子的带领下对这麻将馆的玻璃门一通乱砸、冲着里面凶神恶煞喊叫着的那帮地痞流氓,心里也是怕得要死,但是碍于不久前当着黑娃面揍过那三角眼汉子,栓柱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表现出很怕的样子,肯定会让黑娃瞧不起自己,于是,这货强作镇定,干咳了两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对已经吓得额头冒冷汗的黑娃叱责道:“瞧你那熊样,有啥怕的,还不是有俺呢吗!”
“大哥,那……那你说咋办啊?”黑娃颤颤巍巍的说着,朝身后看了一眼,接着提议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要不大哥咱们从后面院子先跑吧,躲一躲再说……”
“放你妈的屁!你还算个男人吗?要走你走,俺才不走!”栓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表现的极为男人。
“那……那咋办啊,大哥?”黑娃已经被门外的阵势吓得满头大汗,两腿筛糠,差点快要尿裤子了。
栓柱看着外面在三角眼汉子带两下凶神恶煞冲里面张牙舞爪着的那帮小痞子,看到那帮地痞流氓声势浩大的阵势,也是吓得汗毛倒立,恨不得撒腿就跑,但是栓柱这家伙还算是个男人,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可以一跑了之,但是如果自己就这么一跑,这件事得不到解决,把麻烦全甩给蒋茹,别说这件麻将馆没办法在开业第一天就要关门大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恐怕隔壁那件建材门市部也难逃一劫。想到这些,栓柱觉得自己应该像一个男人一样担当起来,于是,心一横,牙关一咬,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扭头冲已经吓得失魂落魄的黑娃说道:“黑娃,你从后面先走吧,这里俺来处理!”
没想到这黑娃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连句客套话也没有,一脸不安的说道:“那……那俺先躲一躲,这里交给大哥你了……”说着话,身子一闪,撒腿就朝着后面院子里跑去,从后门闪掉了。
奶奶滴!这狗 日的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太不够哥们义气了!栓柱看见黑娃撒腿跑出了后院,不由得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等黑娃一走,栓柱立即变换了一副尊荣,满脸堆笑,两腿筛糠,浑身颤抖的走上前去,将门一打开,以三角眼汉子为首的一帮长的神头鬼脑的小痞子就如潮水一般涌进了麻将馆来,直接将栓柱给团团围住了。
“大哥饶命,饶命,俺……俺有眼不识泰山,大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命啊……”还不等三角眼汉子发话,栓柱就满脸赔笑的对着三角眼汉子认起了孙子。
“你狗 日的牛逼啊?怎么不牛逼了?咋地啦,装孙子了啊!操 你大爷的!看你狗 日的头硬还是老子的钢管硬!”三角眼汉子仗着人多,一边冲栓柱嚣张的怒吼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钢管就要朝着栓柱头上砸去。
“好汉饶命,饶命啊大哥,有话好好说啊……”栓柱见状连忙双手抱住脑袋,缩起脖子,连连陪着不是说道。
“啊!”三角眼汉子一边吼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钢管朝栓柱的头上砸去。
栓柱甚至不敢抬起头去看三角眼汉子,听这家伙这么凶狠的冲自己怒吼,知道自己今天要吃苦头了,只能弯腰抱头,双臂将头抱的严严实实,尽量让自己伤到最小程度。
谁知就在这个让栓柱快尿裤子的千钧一发时刻,栓柱听到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三角眼,住手!”
紧接着,已经紧闭双眼抱紧头部的栓柱就感觉到一阵疾风突然戛然而止停在了头顶,他这才壮着胆子,偷偷扬起眼睛去看,这就看见三角眼手里的钢管缓缓从自己头顶垂了下来,冲着门口的方向极为不情愿的说道:“四哥,咋啦?”
“三角眼,你忘了我给你交代的话了吗?咱们是文明人,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知道不?”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进来。
栓柱带着好奇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打扮像是说相声的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只不过那个人的面向看上去一点却也不像是说相声的,那双如鹰眼一样锐利的眼神中散发出一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嘴里叼着一根烟斗,竖着大背头,仰头挺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让人感到紧张的气场,让栓柱一看就知道来者绝非善类。这个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韩五等一帮人的老大——麻老四,作为新城区地下世界的话事人,麻老四的主要业务是经营着几个娱乐城和大型麻将馆,但凡是所有新城区的麻将馆等娱乐场所,都需要向麻老四缴纳一定的保护费,这是麻老四立下的规矩。
三角眼听到这个貌似是自己老大的中年男人这样说,极为不满地说道:“四哥,难道你就让兄弟被这家伙白白揍一顿啊?”
“就是啊,四哥,今天三眼角大哥要是不报仇,那岂不是在这一带抬不起头来了吗?”一个黄毛小痞子帮着三角眼说道。
麻老四极为沉稳的笑了笑,那种笑是一种笑里藏刀的笑,让栓柱看见后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三角眼,你被人打了,你打回去难道就完事了么?你们这些王八蛋,怎么跟我混的!”
麻老四的话让三角眼汉子有些犯糊涂,他狠狠瞪了一眼躲在一边唯唯诺诺的栓柱,然后走上前去,在麻老四跟前小声问道:“四哥,那你说咋办?”
“还用我说么?你被人打了,自然肯定是要他给你赔医药费喽!”麻老四吧嗒了一口烟斗,不屑一顾的扫了一眼身边的三角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赔多少啊?”三角眼汉子小声征求麻老四的意见。
麻老四有些不耐烦的瞪了三角眼汉子一眼,说:“赔多少?怎么着也得个万把块吧!”说着话,麻老四顺手踢开一张椅子,提了提身上那件灰色长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还别说,这栓柱刚才虽然被三角眼汉子带着这帮人声势浩大的阵势吓得差点尿裤子了,但这个时候因为麻老四的到来,好歹让他幸免一难,栓柱便极为会来事儿的悄悄退到吧台处,沏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脸上陪着讪笑,毕恭毕敬的端着水杯走上去,一边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放下来,一边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说道:“大哥,您……您喝水……”
“哎哟!你这狗 日的家伙倒很眼色嘛!”见栓柱的举动,三角眼汉子冷笑着挖苦了他一句,那双三角眼中散发着寒光,恶狠狠的瞪着栓柱,那个样子似乎要将他吃了不可!
栓柱冲三角眼汉子‘呵呵’的讪笑着,连忙回话说道:“大哥实在对不住啊,是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哥,大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俺吧……是俺不对!是俺有眼不识泰山!……”栓柱低声下气的向三角眼汉子连连陪着不是,说着话,扬起手就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各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三角眼汉子眯着那双寒光四射的三角眼,不屑的冲栓柱厉声道:“王八蛋,装啥可怜!刚才不是很威风吗?现在装啥孙子呢!咋地啦,看见我大哥吓得尿裤子啊?”
栓柱神色极为尴尬,也极为不安,微微弓着腰,显得极为低三下四,连连陪着不是说道:“大哥是俺错了,是俺有眼不识泰山,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吧……”
一直坐在那里四平八稳的抽着烟斗的麻老四见栓柱一直在向三角眼汉子连连道歉,这个时候开始说话了,只见他扭过头来,用那种极为沉稳的表情看着栓柱,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这位兄弟说有话好好说,那咱们就事论事,慢慢说一说,我麻老四呢,在新城区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个小弟今天在这里被你打了,那你说怎么办吧?”
“大哥您……您说咋办就咋办吧……”栓柱支支吾吾的说道,将主动权又交给了麻老四,虽然栓柱并不清楚麻老四的具体来路和身份,但是从麻老四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沉着强大气场隐约感觉到这个人貌似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一定是大有来头的,加之这个时候自己被对方一帮人团团围住,所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熊认孙子。
麻老四‘呵呵’的笑了笑,吧嗒了一口烟斗,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兄弟倒是也是爽快人,对我麻老四的胃口,既然这样的话,那我麻老四也就不为难兄弟你了,我兄弟被你今天打了一顿,你说这是不是事实呢?”
“是,是,是小弟俺有眼不识泰山才得罪了三角眼大哥,是俺不对……是俺错了……”栓柱连连点头陪着不是,又装模作样的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两个大嘴巴子。
麻老四不紧不慢的冲栓柱问道:“那打伤了我的小弟,你说是不是需要赔偿医药费呢?”
被麻老四这么一问,栓柱本能的朝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三角眼汉子偷偷瞄了一眼,就见那三角眼汉子的鼻头有些红肿,擦破了一点皮,栓柱便想当然的以为就算赔偿医药费,那也就是一点点皮外伤而已,没多少,于是,栓柱点着头,一脸讪笑的说道:“是是,是俺的不对,赔偿是应该的,那……那大哥您说个数吧?”
麻老四见栓柱对赔偿医药费并没有什么意见,便‘呵呵’的笑着说道:“好,兄弟不愧是个爽快人,我麻老四喜欢这样的人,一口价,一万块,给了钱,我麻老四保证小弟们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兄弟你做生意了,咋样?”
奶奶滴!一万块?这分明是讹诈老子啊!一听到从麻老四嘴里蹦出的这个数字,栓柱立即心里一惊,暗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微微蹙着眉头,表情显得有些难堪,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哥,一万块太……太多了点吧?俺……俺看三角眼大哥也……也没受啥伤啊……”说着话,栓柱壮胆子将目光移向三角眼汉子的面门,仔细看了几秒,就见他脸上根本没什么伤,就鼻头上有一点皮外伤,是不是自己那会儿弄得还说不清呢。
“没受 伤?老子受了内伤,你狗 日的是透视眼啊!”三角眼汉子怒目圆睁,一脸凶相冲着栓柱吼道,一边吼着,一边摩拳擦掌,显得极为蠢蠢欲动。
栓柱被三角眼汉子一声爆吼,立即吓得低下了头,浑身微微哆嗦着,不敢去看三角眼汉子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见栓柱低头沉默不语了,麻老四将烟斗从嘴里拿下来,在桌上磕了磕,抬起眼皮,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栓柱,不紧不慢的问道:“那这么说兄弟你是不想承认我小弟被你打得受伤喽?”
栓柱连忙抬起头,赔笑说道:“大哥,俺不是不承认,俺承认今天有眼无珠对三角眼大哥动了手,赔偿医药费俺也同意,可是……可是俺真没咋样动三角眼大哥,一万块太……太多了,大哥您看……”
“你小子要是不同意四哥的提议也可以,那哥几个今天就让你狗 日的尝尝苦头,咋样呢?”还不等麻老四搭话,三角眼就已经耐不住了,右手抄着晶亮的钢管在左手掌心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已经显得蠢蠢欲动了。
麻老四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三角眼,然后对浑身筛糠的栓柱说道:“兄弟,你也看见了,就像我小弟说的,今天你要是不赔偿医药费也可以,你打了他,让他也打你一顿,如果你这间麻将馆还想在这片开下去的话,就再给老子交五千块钱保护费,否则的话,你小子今天可要吃点苦头了!”
栓柱一听麻老四这话,立即意识到这伙人今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再左右一看,只见自己正被一帮神头鬼脑的家伙围在中间,就算是想撒腿跑,这严丝合缝的,也没地方跑了,于是,栓柱就只能装孙子,用了缓兵之计,陪着笑脸说道:“四哥,俺不是不赔偿医药费,只是这一万块钱实在是……是有点多了……您看能不能便宜点啊?”
三角眼汉子打着栓柱的话茬,冲他怒吼道:“奶 奶 滴!买菜呀,还讨价还价啊!从来还没人敢在我大哥面前提条件呢,我看你小子今天是活腻歪了是吧!”
麻老四装模作样的冲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那小弟便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将麻将馆的门从里面关上了,栓柱一看到这个情况,立即意识到自己如果再敢给这个麻老四提条件的话,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两条腿直发软,浑身也不由得再次微微颤抖了起来。
“兄弟,我麻老四在新城区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事向来是很有分寸的,老实给你说吧,这一万块钱呢,一部分是算是给我这位三角眼兄弟的医药费,一部分呢,是你这间麻将馆交的保护费,这是道上的规矩,你去这一片打听一下,凡是开麻将馆的,没人不给我麻老四交保护费,就算是你小子不给我麻老四交,还会有其他人来找麻烦的,我麻老四一旦拿了你的保护费,就保证没人敢来你这再闹事儿了,花钱消灾,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麻老四不紧不慢的说道。今天要不是三角眼汉子被栓柱冲动之下揍了一顿,这种收保护费的小事一直是下面的马仔跑腿,麻老四也犯不着兴师动众亲自出马来小麻将馆里收保护费,主要还是想树立一下自己在新城区地下世界的统治地位,特别是在几个得力干将去林碑区帮童岚看场子后,麻老四的胃口现在越来越大,逐渐向一步一步将脚伸向林碑区,所以就更不能容忍新城区会有人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不过这些做大佬的,向来都有一个与手下马仔截然不同的特点——凡事能坐下来解决的,绝不会动手动脚。所以,不管是什么谈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麻老四是不愿意与对方非要弄个鱼死网破。
听了麻老四这番话,栓柱虽然脑子反应有点迟钝,但还是能够听明白这其中的言外之意,貌似这一万块钱不掏的话,今天自己就难逃一劫了。可是对栓柱来说,一万块钱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就这么白白交给一帮地痞流氓,那多心疼啊,再说这家麻将馆又不是自己开的,黑娃早已远远躲掉了,而大股东蒋茹又不愿意出面,现在就他一个被这帮地痞流氓围着,说什么也不敢做主拿一万块钱喂这群野狗啊。当务之急,栓柱觉得只有尽量拖延时间,给自己腾出求助的空间才行,于是,他再一次用了缓兵之计,挠了挠后脑勺,唯唯诺诺对麻老四说道:“四哥,其实不是俺不愿意出这一万块钱,是这样的,这家店其实不是俺的,俺不是老板,俺的一个朋友才是老板……”
“你不是老板?那你那个朋友人呢?”麻老四微微横了一下眉头,稍显惊讶的看着栓柱质问道。
“他……他刚才还在,一看到大哥你们来了,他跑了……”栓柱说道。
“窝囊废!”三角眼汉子跟着骂了一句,接着用那种很嚣张的眼神瞪着栓柱,说:“哟呵,那这么说你小子倒是根硬骨头啊?不管你是不是老板,但是今天老子是你打的,这钱你 必须得拿出来!否则的话,老子让你尝尝是老子手里的钢管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栓柱见三角眼汉子又要准备动手了,连忙双手抱头说道:“大哥你息怒,俺……俺这不是在和大哥们商量吗……大哥您有话好好说……”
麻老四向三角眼汉子摆了摆手,这货便将举起抄着钢管的手缓缓放了下去,极为不情愿的问麻老四:“四哥,那你说吧,咋办?”
麻老四对栓柱说道:“兄弟,这一万块钱一份都不能少,不管你是不是这里的老板,但是这钱必须得拿出来,一来是赔我小弟的医药费,一来是保护费,你去道上打听一下我麻老四的为人,一旦拿了你的钱,就一定会保你平安,至少在新城区,没人会敢再来你场子里捣乱的,明白不?这叫和气生财,兄弟你今天最好识相一点,否热的话后果如何,我想你应该也明白吧?”
栓柱身处这帮小痞子的包围圈,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一意孤行,不肯答应麻老四的要求的话,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一通乱棍之下,轻一点头破血流,重一点断腿断手,何苦呢!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栓柱还是明白的,于是,无奈之下就连连点头说道:“大哥俺知道,和气生财俺也懂,可大哥,俺真的不是不愿意交这个钱,俺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啊……要不……要不等俺凑齐了钱再给大哥您亲自送过去,大哥您看咋样?”栓柱在这个时候只能尽可能想法办先支开这帮人,给自己腾出时间和空间去求助别人。,,
“钱不够是吧?”麻老四见栓柱那个点着头的胆怯样,看出来这家伙也不敢对自己的要求说个不字,只是现在这货身上没那么多钱而已,麻老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浑身土鳖气儿的家伙,从栓柱的衣着打扮就判断出这个土老帽也不像是个有钱人。
“是,大哥,俺……俺现在没那么多钱。”栓柱连忙点着头说道,“等俺下去抓紧时间凑齐了钱就给大哥您亲自送过去,大哥您看行吗?”
麻老四搓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货如果身上真没那么多钱,即便是今天打死他也拿不出来,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冲着栓柱问道:“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这……这么多……”栓柱两只手伸进兜里去抹了一遍,掏出了全身的家当,就七八十块钱递了上去,就这几十块钱还是蒋茹隔壁那家建材门市部的营业收入。栓柱是个老实人,每次蒋茹给他发了工资,他就将钱存起来,等着给自己以后娶媳妇用,每天身上的零花钱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块。
三角眼汉子拿起栓柱放在桌上的一团零钱,大概数了数,然后怒目圆睁,一脸怒气冲着栓柱爆吼道:“操 你 妈 的,就几十块,你他 妈 的打发叫花子啊!”说着,扭头向麻老四征求意见道:“四哥,我看这小子是存心戏弄我们,先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吧!”
栓柱见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摇头晃脑的解释着说道:“大哥不是啊,俺真的身上就这么多钱,俺也是给人家打工的,俺凑齐了钱一定亲自给大哥您送过去……”
麻老四自认为看人很准,瞧栓柱这身打扮,也知道这家伙肯定也没什么钱,对三角眼汉子摆了摆手,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这兄弟不都说了吗,凑齐了钱就给咱们送过来,那就先放他一马,等钱凑齐了再说吧。”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见这个身穿灰布长衫的大哥暂且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栓柱便连连道谢地说道,“等俺一凑齐钱就一定亲自给大哥您送过去,谢谢大哥,谢谢您……”
对于麻老四的想法,三角眼汉子心里虽然极为不情愿,但是身为小弟,也只有乖乖听从的份儿,但还是冲栓柱发泄着心里的怒气,恶狠狠的指着他的鼻头说道:“你小子给我小心一点,少他 妈耍花样,给你两天时间,要是钱不送过来,你小子就走着瞧!”
栓柱终于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答应道:“大哥你放心,俺一会就去找钱,等钱一凑齐,就立即给大哥您送过去。”
“那行,兄弟,看你还算条汉子,我麻老四暂且就答应你,像三角眼说的一样,给你两天期限,钱必须送过来,大庆路‘日月壶’茶楼,你要是敢耍花样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麻老四一边起身,一边对栓柱不温不火的说道。
栓柱点头说道:“大哥你放心,俺咋敢耍花样呢,俺凑齐了钱就尽快送过去,各位大哥慢走啊。”说着话,栓柱跟着将这帮神头鬼脑的家伙送出了店门口。
“你小子记得快一点!”走到马路边半只身子猫起来上车的三角眼汉子还不忘回头冲栓柱发发威风。
看见三角眼汉子那个耀武扬威的样子,栓柱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奶 奶 滴,有本事单挑,俺才不怕你呢!
没想到原本是一句很小声的嘀咕,那个三角眼汉子已经坐上了那辆商务车,正要拉上车门,在栓柱嘀咕完之后,就像是后脑勺上长了耳朵一样,竟然被他给听见了,立即扭过头凶神恶煞的冲着栓柱吼道:“唧唧歪歪什么呢!”
“装 逼!俺才不怕你呢!”栓柱虽然洋装出一副笑兮兮的样子,嘴里却想占点小便宜。
没想到在栓柱嘟囔外之后,或许是被那个三角眼汉子看出了栓柱的口型,立即就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一样从车上跳了下来,紧跟着四个五神头鬼脑的马仔也跟着跳下了车,挥舞着手里的钢管就朝栓柱冲了过来。
见状,还哪容栓柱去解释,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撒腿就朝店里面跑去进去,一溜烟冲进后院,从后门逃窜了出去。脚下生风,一直撒腿跑啊跑,跑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栓柱才停下脚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身后张望,这才发现原来那帮人并没有追上来。奶奶滴!原来是吓唬俺呢!栓柱这样想着,站在原地喘着气,吸了一支烟,才忐忑不安的沿原路返回。
到了后院门外,竖起耳朵偷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才轻轻将后门推开一道缝隙,探进脑袋东张西望了一番,见店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一眼从前面看出去,街边那辆商务车也不见了,意识到那帮人小痞子离开了,栓柱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推开后院门走了进去。
“唉呀妈呀!”当栓柱从后院一走到店里面,看到店里面狼藉一片的场景,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奶奶滴!一定是那个三角眼刚才带头干的!
看到店里面被砸的乱七八糟,栓柱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耳膜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那个穿灰布长衫的中年人说的话,他意识到这次自己是摊上大事儿了,这个人既然敢自诩在新城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定不是个小角色,惹上这些人,栓柱知道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答应了要送一万块钱过去,而且这只有两天期限,要是自己不送钱过去,不单单是自己不能在新城区混了,就连这家刚开业的麻将馆和隔壁的建材门市部恐怕都难免要遭殃。意识到情况很严重,栓柱开始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为了在自己的发小黑娃面前露两手,结果摊上了这样的麻烦,这令他真是后悔万分啊!
“叶大哥,郑大姐又不愿意出面,俺只能……只能厚着脸皮又给你打电话,麻烦你啦,俺知道大哥你是单位领导,人缘广,大哥你看这件事能不能帮俺一把?”栓柱一脸央求的看着叶南说道。
听完栓柱对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详细讲述后,叶南意识到栓柱招惹了一些不该惹的人,他带着埋怨的眼神看着栓柱,说:“那我要是不帮呢?”
“大哥你要是不帮俺,俺肯定就死定了啊,大哥你是不知道那帮人有多狠啊,你看看,店里被砸成啥样了。”栓柱一脸忐忑不安的看着叶南说道。
“知道那帮人厉害,那你还惹啊?惹谁不好,非惹那些地痞流氓呢?”叶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栓柱,环顾了麻将馆一周,看到这狼藉一片的场景,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善类。
栓柱皱着眉头,解释道:“大哥,不是俺招惹他们,是他们跑来招惹俺啊,再说,再说这麻将馆也不是有郑大姐的股份吗?大哥你要是不帮俺,那郑大姐的投入岂不是要打水漂了吗?”
“怎么?你小子还用蒋茹来给我施压啊?”叶南听到栓柱说起蒋茹,便横着眉头冲他严肃的说道。
栓柱嘿嘿的笑着,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大哥你误会了,俺的意思是大哥你就算不帮俺,也要帮郑大姐呀,俺就算不给郑大姐打工,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工,可是郑大姐他一个女人家,肯定应付不过来那帮臭流氓的,俺也就是看在郑大姐待俺不薄的份上,才不忍心连累郑大姐的,但是俺实在没办法了,只有大哥你才能想办法帮帮她的。”
栓柱情深意切的话算是说到了叶南的心坎里,他爱上蒋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心肠极为善良的女人,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女人,身处那样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以她的美貌姿色和年纪,完全可以找一个很好的男人嫁了,但是她却选择了凭借自己稚嫩的双手去支撑那个家庭。蒋茹的坚强让叶南很佩服,同时她的善良也让他很感动,特别是看着眼前的栓柱,再回头想想当初与栓柱第一次碰面时是在那个乌漆抹黑的巷子里,那天的栓柱面黄肌肉皮包骨头蓬头垢面,就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一样,若不是蒋茹心地善良,大发慈悲,让他帮忙将栓柱背回她家里,为他做饭吃,给他找衣服穿,恐怕早就没有站在他眼前的这个栓柱了。一个女人身上最大的闪光点并不是她多漂亮,而是她的心肠有多善良、个性有多坚强,蒋茹在具备了后面这两点的同时,还有着让其他女人羡慕嫉妒恨的美艳容貌,虽然说不上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但至少也称得上十全九美。当初在那道漆黑的巷子里与栓柱从一不留神撞了个面对面,到现在以兄弟相称,叶南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他一把,即便是不为了他,但为了蒋茹,他也理所当然应该挺身而出了。
于是,在琢磨了片刻后,叶南冲栓柱问道:“他们那个老大长什么样啊?”
“个头不高,穿一条灰布长衫,像个说相声的,但样子看上去很凶,俺……具体俺也说不上来了。”栓柱挠着后脑勺,一边回忆着麻老四的相貌,一边对叶南说道。
叶南在脑海中绞尽脑汁的琢磨着栓柱描述的这个人的形象,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也是,作为一个在机关单位工作的人,叶南觉得自己毕竟不是道上混的人,不可能知道所有在西京各个区域混的有头有脸的混子,说不定这是个新上来的势力倒也说不准呢。不过转念又一想,既然从栓柱对整个事情的描述中听出来这个混子自称在新城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不就可以找麻老四解决了吗?麻老四他认识,而且是他介绍麻老四的得力干将韩五等人去原本被金钱豹罩着的林碑区去看场子,这麻老四一直很感谢叶南,也很想和这个机关单位的领导结成同盟。
叶南并不知道今天来这里收保护费的人就是麻老四的手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头一喜,说:“既然那混子是新城区的,那就好办了。”说着,一脸自信看着栓柱,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栓柱,这事儿哥给你处理,你就别害怕了。”
“真的啊?大哥?俺就知道你人缘广,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老大啊?”栓柱听叶南揽下了这事儿,不由得喜上眉梢的冲叶南说道。
“新城区最大的大哥麻老四跟哥哥我是朋友,这不就好办了嘛。”叶南得意洋洋的冲着栓柱说道。
“新城区的大哥大也是叫麻老四啊?”栓柱突然听到叶南提起麻老四的名字,感觉有点奇怪,今天来收保护费的那个老大,也自称麻老四。
听到栓柱这句奇怪的话,叶南一脸疑惑的冲他问道:“怎么?难道还有第二个人也叫麻老四啊?”
栓柱说:“大哥,今天来收保费的那个老大,他也自称是‘麻老四’,会不会是一个人啊?”
听到栓柱这么一说,叶南顿时皱起了眉头,琢磨了一番,舒展了眉头,说道:“那可能就是一个人,这样吧,栓柱,走,你现在跟哥就去找他,既然都是熟人,这事儿不简单的跟一加一一样嘛。”叶南觉得既然今天是麻老四和自己的兄弟栓柱产生了过节,那岂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看来还真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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