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寻了个间隙，王辰方才向着赵云语重心长说了一席话。
无非，便是不忍杀掉张绣之内的话。
“毕竟兄弟一场，难不成真的杀了他吗？”
赵云还记得王辰说的原话，说出的时候王辰多有几分无奈，或许兄弟之间真不忍动手吧？
可，王辰却并非是那种仁慈的人。
当初的王隆，不也是说杀就杀吗？
不过赵云并没有过多的去纠结这个话题，他知道自己的师兄已经变了，从他立下大志的那一刻就已经变了。
不再是山居时候那个无微不至的师兄了，而是一个杀伐果决挥斥苍穹的霸主。
已经记不得他杀了多少人，自己帮他杀了多少人。
他没有细细数过，也没有刻意去留意。
如师兄那般，每次杀了许多人之后师兄都习惯去看南华经。就像是在赎罪一样，只是这一身杀业如何赎完。
他不喜欢南华经那枯燥的文字，几次看都叫他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道杀了人的师兄，如何能够在那么枯燥的文字中静下心来？
自己情愿多看看孙子，多看看司马法。
或许，这就是追求的不同罢了？
他只知道，跟随在师兄身边就是对的。
因为，师兄的所作所为让更多的百姓安定了下来。
阴雨绵绵而来，将这薄衣打湿。
虽已是三月，但寒气依旧逼人。
吕布也从马上醒了过来，清嗅这山间清新的空气，适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挥之不去的噩梦。
“奉先醒了？”
并列的马匹上，张济早就已经醒转过来。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难以相信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衣着。
在这绵绵细雨之中，山雾不断。
不细看，还以为这是黄泉之路。
他惊诧的看向张济：“死死.”
话还没有说完，或许是为了照顾他最后仅存的威信，张济摇头打断了他：“王王公振将我们放了！”
“什么？”
吕布简直不敢相信，王辰居然会把他们都放了？
张济点头，便再无了话，反而是陷入了沉思。
如他一般，吕布并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迅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张济又开口了。
“还有多久，才能到下阳城？”
只是这话刚刚说完，便见后面一阵骚乱过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将军，王辰军杀来了。”
这雨雾之中，也看不清后面是何等情况。
张济只得下令道：“快快前进，入了下阳城就好了。”
就这般，在这雨雾之中，双方一逃一追。
逃的不断有人倒下，而追的却好似玩笑一般弯弓搭箭，射杀一个又一个的人。
这些人策马的骑兵并不着急前进，双方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旦敌人慢了下来他们便追上去，就像是一条鞭子一样，不断赶着前面的老马。
下阳城，董旻亲自率领大军在这里镇守。
当张济吕布的溃军赶到城下的时候，天已经发晴。
看着城下甲胄被脱，武器被缴的张济军，董旻满脸黑线，不知该说什么好。
“叔颖快快开城，放我等进去。王辰这便杀来了，难不成要看着我等死在城下吗？”
张济的声音紧张而畏惧，难道那王辰真的便是洪水猛兽？
董旻不禁暗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击溃吕布张济，打通颠軨坂，王辰着实可怖啊！
“开城门！”
董旻说完转过身走向门楼，向着副将道：“你，去将张济与吕布带来，我到想要知道，这王辰到底有多可怖！”
“诺！”
门楼之中，董旻也是刚接到张济大营救援的消息不久，谁知道还未准备发兵，张济便已经领着溃军过来。
堂中，张济与吕布坐在了这温酒的炭火前，显然适才的阴雨也让他们有些湿寒。
“跟我说说，王辰是怎么将你们击败的？你们的甲胄，武器呢？”
董旻是在搞不懂，多大的失败才能够让人如此丢盔弃甲？连这些主将都只剩下内里打底的衣物了？
也不知是董旻的问题太过直接？还是也因为这热火驱散了阴冷，二人不约而同打了个摆子。
“王辰准备充分，在虞城前试探性打了三天方才发动总攻。虽然最后也失守了，但是我们也击杀了王辰不少人。”
吕布似乎再也找不到说下去的话了，只是看向张济，等候对方说话。
张济这才向着董旻道：“知道虞城被破，我与奉先商议了一番。王辰军攻城器械充足，只怕那临时搭建的木寨也不能起到十分作用。所以便召集诸将，商议了伏击计策。”
“只是，谁知道王辰这人也太狡猾了。竟然让刘岱的军队换上自己精锐的服装，充作中军。然后将精锐集中在两侧，等我军伏击的时候快速灭了阻隔的大火，反而将我军包围在了山中。如此，便落得了这般下场。”
张济并没有说胡车儿纳降的那一段儿，看来也是打算隐瞒不报。
董旻道：“若是包围在了山中，如何能够出来？便是出来，也不至于这甲胄武器都没了吧？”
看来董旻显然不相信。
吕布叹道：“末将杀敌百余人，身中两箭数创，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这般了。”
他倒是好脱责任，这一句话便将包全部丢给了张济。
董旻又将目光看向张济，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济只能叹道：“当时我等尽数被王辰俘虏，这王辰最后也未杀我等。只是将我等甲胄退去，武器一应没收，驱赶我等在前，这才有了今日之辱。”
“不会吧？”董旻更不相信了，怀疑的目光不断在二人身上扫视，道：“不会如此吧？想那王辰不会不知道尔等身份，杀了你等我军在河东将再无猛将。又怎会将你等放来？”
“将军！”张济抱拳，道：“王辰此番将我等当做老鼠戏耍，这比杀了我们还难受。如果将军不相信我等，那便杀了我等！本欲留着可用之躯报效太尉，方才忍下了那奇耻大辱。”
“行了！”董旻此刻倒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了，毕竟杀着张济必须要上报兄长才行，自己不能说杀就杀：“此番太尉正在洛阳督战，战况也不是很好，只望你等能够戴罪立功便是。”
他难以想象，如果这二人所言是事实的话，这王辰到底有多傲，多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近乎万人，说擒就擒，说放就放。
其人，看来是完全没有把吴山防线放在眼里。
看来，是时候执行兄长的计划了。
“杀！杀！杀！”
也就在这个时候，城下突然传来剧烈的喊杀声。
董旻一惊，急忙领着二将出来。
只见那城下甲胄兵器堆积成山，王辰军的健卒正在城前叫嚣：“奉我主敕令，特将尔等甲胄兵器送还！还望尔等笑纳！”
肃杀的军阵，加上此番连破，杀张济与吕布就跟玩儿一般，便是董旻心下也忍不住颤抖。
这区区下阳城，能够挡住吗？
“我主有令，两日之后必伐下阳城。若是尔等不降，城破之日，老少不留！”
撂下这一句狠话，边军便拔马回转，望着来路离去，在城下不远处下寨。
董旻此刻心中却已经失了方寸，于内不能相信张济吕布，于外又有王辰大军降临。
早知道，先前就不放二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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