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唯真忽然间拉住她的袖子,沉声问:“我问你,你还是喜欢那个司振玄么?”
“不然呢,喜欢你?”任轻盈冷冷的笑了笑,“你和你大哥变/态的程度不一样而已,但有什么区别呢?对,这么多年,我就是在等他。”
“好。”杜唯真抚了抚任轻盈乌黑的头发,“轻盈,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我不怕等。”
“有病。”任轻盈直接推开杜唯真,毫不犹豫的骂了一句,噔噔噔地再往楼上跑。
杜唯真原本慵懒的眼神,赫然间变得清明了许多,有病,他倒是也的确觉着自己有病。
司振玄是收到杜云森的邀请,独自一个人上山的。
当他听说杜云森把顾安童也给邀请到了山上,他就已经知道,自己面临的麻烦有多大。
司振玄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顾安童了。
空荡荡的家里,突然间就失去了人味,拿着钥匙打开门,似乎就能看见顾安童那种柔柔笑着的脸,她会说,回来啦?我等你一天了
以前,司振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在家等自己。
习惯了她在屋子里的时光,突然间空寂下来,他也就不是那么的归心似箭了。
如果不是还养着蒙蒙,他宁肯睡在公司里。
开着车一路上行,直到别墅的山门外,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他们让他步行上去。
司振玄面色凝重的一步步的朝着山上走。
这个时候的顾安童已经被叫到广场上,她被四个人看着,坐在当中的椅子上,因为风有点冷也有点大,她怕自己身体吃不住,特地找杜云森借了条毯子围着。
说是来做客,实际上和绑架没什么区别,顾安童只觉着有些可笑,她甚至不知道杜云森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想要做什么。
只是当她用毯子将自己围住后,抬眼,映入眼帘的一个人影令她忽然间心跳加速起来。
司振玄
他这次来,是为了任轻盈,还是为了她呢?
顾安童脑子里只滑过这么荒谬的念头,而后苦笑了下,他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
司振玄已经走到广场中央,他离宅子前的众人大约三米远的位置停下,目光在角落里的顾安童身上扫了眼,而后又扫了眼站在杜云森身边的任轻盈。
前者半个多月没见,后者已经十几年没见。
偏这两个女人都被杜云森扣住了。
司振玄的声音很淡,听起来没有什么波澜,“杜先生,不知道您摆出的这阵势,是什么意思。”
杜云森朗声笑,“司先生敢孤身前往,也是非常有胆气的。其实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对司先生总是念念不忘杜某人的妻子,有点不满。”
说话间他的手覆在任轻盈的手背上,狠狠一掐,始终没有抬眼的任轻盈吃痛的低呼了声。
这场面令司振玄的双眸微微一缩,“杜先生,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这样做未免有失大家风范。我听说杜先生在美国也是一个出了名的慈善家。”
“慈善家,那只是博个名声。”杜云森停止笑,“我私底下做什么,别人管不着,哪怕是司先生您,一样管不着。”
“杜先生,有话直说吧。你把安童关在你这里,又是什么目的,如果是因为我,那没必要,她现在已经和我离婚,我们从法律上就已经不是事实夫妻。”司振玄冷静的继续和杜云森交涉。
杜云森的个人资料,司振玄其实早就已经吃的很透。
这是个外人口中的慈善家,内里做了无数的烂事。可就是这样的人,在美国逍遥自在当大佬当了无数年。
杜云森虽然为人阴狠,可做事情还是比较有章法的,他不会无的放矢,他今天摆出这样的阵势,一定有他的道理和目的。
果然,杜云森挥手,让那四个黑衣人让开,露出顾安童裹着毯子的身影。
顾安童和司振玄的眸子对视,刹那间便感觉到视线有些模糊,她慌忙低下头,不想再去看他。
杜云森让人推着他的轮椅向前,“很简单,今天我让司先生来,没有别的事情。我听说司先生对顾小姐也算是一见钟情,这夫妻关系虽然停止,但感情应该还有的吧?所以我无法理解司先生总是觊觎我妻子的行为,所以我今天请你来,有一个目的,顾安童和任轻盈,你,只能带一个人下山。”
顾安童和任轻盈,你只能带一个人下山。
如同五雷轰顶,顾安童骤然间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杜云森。
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司振玄选了任轻盈,她就要留在杜云森身边吗?
顾安童忽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从一开始,在这个选择题里,她都处于弱势的地位,所以她选择离婚,也是想把自己摘出这个选择题。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杜云森再度把她放在这选择之前,让司振玄真实的告诉她,告诉他们,他会要谁。
顾安童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着。
山风剧烈,她又觉着有些冷,便将毯子裹紧了。
面对这一切,她却始终未发一言。
说她不在乎是不可能,可是到了这一步,她去哀求,反而变成了一种示弱。
杜云森见司振玄沉默不语,“怎么?司先生对我这个提议有什么想法?”
司振玄蹙眉,沉声回答:“这样的方法,我觉着不妥。她们是人,不是物品。”
“哦,司先生也知道是人,不是物品?”杜云森勾唇浅笑,手还是在任轻盈的手上来回抚摸着,“所以如果你今天把顾小姐领回去,就和顾小姐好好的过日子,我家轻盈过的如何,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顾安童侧头看任轻盈淌。
这身材娇小的女人身体虚弱的倚在轮椅上,脸色发白,眼神也是忽闪忽闪的,她和顾安童的心情明显不一样,或许有期待,或许也有一些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担忧。
就在那刹那,任轻盈的目光与顾安童相撞。
任轻盈水光盈盈的眸子里似是有千言万语,那一刻顾安童感觉自己居然看懂了。
这是任轻盈唯一一次也许可以逃离升天的机会,或许这辈子除了这一回,她就再也找不到别的机会。
任轻盈的这十几年过的真的是太苦了,苦到经常会觉着自己熬不住,如果不是强撑着那个念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任轻盈看着司振玄的目光里,那种恍若春天复苏的神采,令顾安童只觉自己身在最煎熬的洪流当中。
如果杜云森这件事是既定的事实,她当然不希望自己被司振玄抛弃,可是当看见任轻盈那样等待救赎的神情,她忽然间又开始难过起来。
杜云森扯出一声恍如鸭叫的沙哑声音,“怎么,司老弟难不成还想左拥右抱?”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振玄沉稳下来,这时候杜云森派人送来的凳子他拒绝了没有坐,而是站在原地和杜云森交涉,“这件事,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希望不要牵扯上第三人,我的确是想救轻盈,但是这段时间我考虑过,如果轻盈和你过的很幸福,我也不会插手这件事。至于安童,我和她已经离婚,杜先生是不应该把她拖进这件事里来。”
“那好啊。多简单,你带着顾安童走,留轻盈和我过日子,我可喜欢轻盈了,是不是?”一句话说完,杜云森又狠狠的掐了下任轻盈。
任轻盈站在那里,终于忍不住疼的落下眼泪。
司振玄蹙着眉径直上前,一把抓住杜云森的手臂,“杜先生,有事说事,请你放尊重一点。欺负女人算什么。”
杜云森哈哈哈哈的大笑着,“司先生这是心疼轻盈了吗?我教训我老婆,关你什么事!”
说话间,两个黑衣人已经一前一后的往司振玄那里走。
顾安童忽然间起身,大风将一些碎发拂在脸上,她用力的一字一句的说:“让他选。选一个带走。”
杜云森愣了下,旋即示意那两个黑衣人让开,略微促狭的说:“怎么,顾小姐这是心疼了?怕我们对司先生动粗?”
“不是。”顾安童矢口否认,她的声音很轻,但因为风声,反而传的比较远,“我只是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干脆选吧,选完了一了百了。”
杜云森扭头看任轻盈,“那轻盈,你是怎么想的。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司先生今天如果要带你走,我立刻放你自由,和你离婚。但是如果司先生选了顾小姐,你以后就收了你那些心思,和老子好好过日子。”
任轻盈立刻回答:“我同意,让他选。”
“很好,很好。”杜云森开始鼓掌,“两个女人都要求选,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的达成一致。”
杜云森用眼神示意了下,他的轮椅被推后了一些。
“我允许你们和司先生说几句话。”杜云森就好像看戏一样,而任轻盈也不过是他看的一场戏里的戏子,她就算要走,他也看得高兴。
杜唯真始终抱胸靠在不远处的树下,眼底一片淡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
任轻盈泪眼汪汪的看着司振玄,“振玄,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和你说一句话了。这件事我没想到会把顾小姐给扯进来,不过杜云森他不会为难顾小姐的,他就是故意要这样要羞辱我振玄,带我走吧,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你不知道,如果不是还有个念想,我恐怕早就和那个人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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