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让我如何回答你呢?”
天字七号房,那人诧异的说:
“我都不知道周七是谁?我隐楼颇多传说,但那只是传说,少侠,我也不是开了天眼,能看到世间万物的。”
这回答让沈秋有些失望。
但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人却突然说:
“但若你非要问,那…确实是!
你杀了周七,坏了周七掳来的‘孝敬’,让与周七在五行门里的大兄恼怒异常,再算上献给赤练魔君的72女本已齐备。
但现在因你的义举,却又却凭空少了几位。
他们本不想得罪落月商坊,便放过了范青青,但你和周七的恩怨,却最终落在了你师妹身上。
我猜,你问这个问题,是想解内心疑惑。
那我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少侠,确实是你害了你师妹!”
这个回答让沈秋握紧了手中刀鞘。
他内心颇不是滋味。
他对那人抱了抱拳,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唤住。
“不过,沈少侠,你还有挽回的机会。
若你愿意将你手中那块玉换給隐楼,我可保证,2个时辰之内,你师妹就能平安回家。我也可保证,那五行门人,从此之后,绝不敢再对范青青起邪念。
甚至是少侠愿意,让那作恶多端的五行门灭门也不是难事。”
“如何?要换吗?”
沈秋内心大震,下意识的抽出刀。
剑玉可是他心中最大秘密。
但一声轻响,锐利气劲凌空而来,正砸在沈秋刀上。
让这把好刀应声而断,刀刃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如蝴蝶飞舞般悬在沈秋周身。
那人又轻弹手指。
那些碎片尚未坠落,便被震离沈秋周身,如飞镖一般插在墙壁上,那股温和气劲,则如手一样推着沈秋后退数步,坐在了椅子上。
“敢在隐楼拔刀,少侠倒是好胆量。”
那人风轻云淡的收回手指,他距离沈秋最少有丈远,这等内力...
那人看着沈秋,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问你,那块玉,换不换?”
“不换!”
沈秋感觉自己体内真气一阵混乱,他强忍着躯体酸麻,对那人说:
“我自己惹下的事,我自己处理,不会假手于人!纵使死了,那便死了吧!”
“好!”
那人也不强迫,他对沈秋说:
“便记住你今日所说,我倒要看看,这自张莫邪失踪后,通天剑玉之主,该怎么收拾自己惹下的烂摊子。
你且去吧,若你死了,自有人帮你收尸!”
沈秋看了一眼地上断裂的刀,他也不去收拾,扶着门走出去。
这把宋乞丐吓了一跳,后者急忙搀扶着他,走下二楼,坐在椅子上休息。
而在沈秋离开之后,天字七号房的那人坐回椅子上,他伸手捻起修整的颇为得体的胡须,又从脚边捞起一物。
那玩意圆滚滚的,入手松软温暖,还有条尾巴,皮毛油光发亮。
赫然是一只狸猫。
嗯,大橘猫。
他将那橘猫抱入怀中,一边为它顺毛,一边说:
“武艺稀松、真气松散、身无灵光、天赋平平,真不知道,通天剑玉为何要选他做主人...我还想借着这机会,把那仙缘合情合理的拿回手里。
不过那小子心性倒是尚可,就是骨子里有股骄纵轻狂,若无人引导,若能成长起来,将来也必是魔君一样的人物。”
他抱起慵懒的橘猫,走向房间之后,他对怀里的橘猫说:
“你说,我五年前,依照约定,将通天剑玉交给他,是对,还是错?”
“喵~”
橘猫软糯的叫了一声,那人便轻声一笑,说:
“是了,你说得有理。
仙家之物,自有灵气,自择主人,多想无用,我们便慢慢看吧,看看这沈秋少年,到底是不是那能重开天门之人。
唉,这苏州颇为无趣,一群小辈勾心斗角,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还让人心烦。
这曲邪也是,都快10年了,也没个长进,还在玩糟蹋女人那一套,他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走了,左右无事,我们先去洛阳逛逛吧。”
另一边。
沈秋在二楼调息一刻钟,这才让真气勉强恢复流动。
那人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随手一指,只靠气劲,便打断了沈秋的雁翎刀,那刀可是极为难得之物,落月商坊的几位锻刀师父也连声称赞的。
而且那人无意伤沈秋性命,那一指也许只是随手为之。
“你到底问了什么?”
宋乞丐没好气的说:
“你可知,在这隐楼里动武,下场极惨的。”
“是我孟浪了。”
沈秋心里有些乱,便随口回了一句。
两人说话间,就看到在柜台后的那中年人急匆匆的走上二楼,朝他们走过来,那中年人作了个揖,低声问到:
“两位在天字七号房可求得信息?”
“问了,也得到答案了。”
宋乞丐说:
“怎么回事?看你们急匆匆的,出了事了?”
那中年人也顾不得捻起胡须,他用袖子擦着额头冷汗,说:
“方才发现,一位师傅在后院晕倒了,被人点了睡穴,现在还没醒。”
他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沈秋和宋乞丐,他说:
“正是本该在天字七号房的师傅。”
“嗯?”
宋乞丐当即反应过来,他厉声问道:
“刚才我们见那人,不是你们的隐楼的?这就是你们隐楼的规矩?让不知底细的人就这么混进来?”
“是,是,这是我等的失误。”
那中年人颇为尴尬,他一边回话,一边说:
“我等必然为两位做出补偿。”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便要问了。”
沈秋盯着那管事,他说:
“五行门在苏州的分舵在哪?”
“这等机密事情,我等怎能知晓?”
那管事瞪大眼睛,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又无辜的对沈秋说:
“隐楼消息灵通是不假,但我等也不是无所不知。更何况,这和魔教中人有关的事务,你们在我等这苏州隐楼分号,也是问不出答案的。
非要答案,还必须去临安,或者燕京总号才行。”
沈秋和宋乞丐对视了一眼。
他们当即了然,刚才那人虽不是隐楼中人,但他的消息渠道,看上去要比隐楼厉害多了。
只是不知道,这又是哪位前辈闲来无事,要和沈秋玩这一出?
他一边在管事的道歉声中,快步走出隐楼,一边把玩手中剑玉。
若那位前辈真要抢夺这剑玉,沈秋肯定是阻拦不了的。
他又为何不动强?
这些问题在脑海里不断回荡,让沈秋脑壳生疼。
最麻烦的是,青青被关到哪,现在还没个说法,只是知道那地方有初入人榜的高手守卫着。
这苏州城里,还有个五行门的地榜高手在隐藏。
一时间,这繁华苏州,在沈秋眼里,也变得如阴森鬼蜮一样危险了。
落月商坊的马车离开茶楼,沈秋和宋乞丐相顾无言,他们脚下放着一个箱子,那是隐楼的歉意补偿。
“带了100两黄金过来,却又带着200两黄金离开。”
宋乞丐摸着下巴,苦中作乐的说:
“这左右算算,我们还赚了100两,那隐楼管事还说,要赔你一把好刀呢。”
“要那些有什么用?”
沈秋挥了挥手,他说:
“我只求青青平安,宋叔,你先回落月琴台吧,我要回一趟家里。”
他对宋乞丐说:
“那里还有师父留下的兵刃,我且去取来,今晚,我等在琴台相见,商议一下营救计划。”
宋乞丐点了点头,他对沈秋叮嘱到:
“嗯,去吧。”
“你也不用太过焦心,若那人给我们的情报是对的,区区几个人榜高手,还奈何不了落月商坊。
只要找到五行门分舵,这事便大有可为。”
沈秋点了点头,他骑着一匹马,穿越过苏州城,回到了路家镖局。
青青不在这里,这宅子都变得冷清了很多。
沈秋拿起两把手斧,装入包裹中,就要出门,但在离开之前,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镖局的柜台上。
那里,放着一封信。
“这是?”
沈秋背着包袱,走上前,他带着查宝的护指手套,并不担心接触中毒。
他将那信封拆开,抖了抖,一张叠起来的信纸落在沈秋眼前,那信纸上还带着一股若有如无的脂粉气。
沈秋看向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城外十里,寒山别馆,尚无觉察,兵贵神速。五日后,将离苏州。”
“唰”
沈秋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他也不浪费时间,抓起那张纸,塞进怀里,便策马出门,连镖局门都没关。
他策马跑过刘家杂货铺,看到刘老头正在遛弯,便将大门钥匙丢给一脸愕然的老头,还叮嘱了一声。
“刘叔,帮我照看家!我几日便回。”
一路策马奔腾,沈秋不断的挥起马鞭,快要把胯下骏马累死了,总算是在小半个时辰中,赶到了落月琴台。
他将缰绳丢给门口的家丁,便快步走入琴台,他一把推开临湖小筑的门,就看到瑶琴姑娘正惊讶的从锦榻上坐起来。
她应该是在小憩,脸上没带轻纱,那张脸落入沈秋眼中,确实是国色天香。
但现在沈秋没心情评论姑娘的容颜。
他从怀里取出那张信纸,递给瑶琴,他说:
“我找到青青了,就在寒山别馆!”
“?”
瑶琴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请面纱戴在脸上,这才低头看向沈秋带来的信纸,但这一看之下,瑶琴姑娘却有些哭笑不得。
她将那信纸放在桌子上,关切的对沈秋说:
“沈秋师兄,我知青青失踪让你压力颇大,但还请安心等待,这事一定会解决的。”
“你在说什么啊?”
沈秋疑惑的看着瑶琴,后者指了指那张纸,说:
“你带来这信纸上,可什么都没有。”
“嗯?”
沈秋低头看去。
果然,刚才还写了字的信纸,此刻一片空白。
就连那信纸上的脂粉气,都消散开了。
“不对,我绝对没看错!”
沈秋皱着眉头,将自己发现这张纸的过程,给瑶琴说了一遍。
瑶琴越听越是狐疑,沈秋的样子不似作伪,她想了想,差人将正在休息的宋乞丐叫了过来,又将那纸,递给江湖经验很多的老乞丐。
后者听了一遍沈秋的描述,他摩挲着手里的信纸,半晌后,他问到:
“沈秋,你确信闻到了一股脂粉味?”
“是。”
沈秋说:
“我确信不会记错。”
“那不是脂粉味!”
宋乞丐将信纸放在桌子上,他对沈秋和瑶琴说:
“那是墨汁的味道,我早年间行走江湖时,听过这样的门道。
用特制的墨汁写下文字,但要小心存放于油纸信封中,一旦开封,接触到外界之气,那墨汁连同文字,便会很快消弭。”
沈秋和瑶琴点了点头,这江湖九流之中,果然都是门道。
“沈秋师兄,你还记得信里的内容吗?”
瑶琴问到。
沈秋说:
“记得。城外十里,寒山别馆,尚无觉察,兵贵神速。五日后,将离苏州。”
瑶琴微微颔首,她扭头看着宋乞丐,后者舒了口气,说:
“我这就差人去查看。”
“身为丐帮中人,唯一的好处怕是就在这里了。”
老乞丐见事情走入正轨,但也恢复了往日的性情。
他对沈秋挤了挤眼睛,自嘲着说:
“没人会闲的无事,去怀疑门口往来的叫花子,寒山别馆附近就是寒山寺,那里也有很多乞丐扎堆,祈求和尚们施舍的一口粥饭。”
“放心吧,最多一天的工夫,就会有消息的。但沈秋...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搏杀,乃至送命的准备了。
记得你与我说过的话,老路头正在天上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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