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宿没想到苏子归这么警觉,自己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本来是不想吵醒她的。听到苏子归发问,还是情不自禁的回道:“是我。”
苏子归听到祁宿的声音,放下心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点上蜡烛。
但是祁宿按住了苏子归准备掀开被子的手,道:“不用掌灯,本王坐坐就走。”
话音里的落寞,任谁都听得出。
好在今晚夜色明朗,皎白的月光照射进来,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苏子归上学的时候,英语老师说,女孩子在灯光下最美,男孩子在月光下最美。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柔和的月光映的祁宿的面容都温柔起来。只有祁宿自己知道,这温柔是月光的原因,还是对面的女子的原因。
苏子归本来以为祁宿今晚进宫,便不会回来了,现在不光回来了,看起来心情还十分的沉重,小心翼翼道:“你这是进宫被皇上骂了?”
祁宿闻言,不禁一笑,心中的阴霾也散去不少,便道:“我怎么可能会被皇兄骂?”
“那你为何一副被骂的沉重表情?”苏子归显然不相信祁宿的话。
祁宿这般沉重的表情不是因为要去打这场无把握的仗,而是因为这样就会有很长时间不能见到苏子归。
自祁宿十五岁起,便一直南征北战,早就习惯了沙场的生活,看惯了生死,更是准备好了随时会命丧战场的准备,更不会觉得儿女情长有多么的重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有了苏子归,虽然现在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是他就是想为了苏子归活着,想天天见到她。从而,有了惜命的感觉。
但是这些,苏子归一无所知。
想到这场无把握的仗,祁宿突然想和苏子归表白心意,最起码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感受。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祁宿听到自己的声音,道:“我明天一早要领兵奔赴前线,若是我能凯旋归来,娶你为妃可好?”
苏子归闻言一愣,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问他是否是真心吗?还是问他可否给予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亦或者,自己对他是否是那种愿意和他共白头的感情?
苏子归摇摇头,想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对于祁宿的感情。
但是那点头的动作让祁宿误以为苏子归是在拒绝自己,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涩的眼睛发紧。
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伤害苏子归,祁宿赶紧站起来,背对着苏子归。
苏子归不知道祁宿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苏子归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祁宿,沐浴在月光中,那孑然独立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面前。
祁宿握紧拳头,用尽全部力气控制住自己想要回头抱住苏子归的冲动,假装洒脱道:“我没事了,刚才只是一时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明日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在府中安心住着就是,缺什么就找张管家要。如此,便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说罢,不等苏子归说话,便急匆匆的走掉了。
就算是假装开玩笑,也比日后被讨厌的好吧。祁宿想。
苏子归本来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祁宿说是开玩笑自己应该松一口气才对,但是现在心中闷闷的是怎么回事?
苏子归在床上做了好一会,感觉身体要被冻僵了,才回过神来,重新回到被窝中,盖上被子。
此刻的被窝已经是冰凉一片,一如现在苏子归忐忑不安的内心。
第二天一早,苏子归早早的起床,想要送一送祁宿,只是没想到张管家告诉苏子归祁宿已经在一个时辰前走了,现在恐怕已经出了城。
苏子归闻言,立刻出门,跑到城墙上,只能看到模糊的队伍,渐渐在自己眼前化成一个黑色的小点,自己最终还是没能赶上。
而祁宿临行前,一直在人群中寻找苏子归的身影,没有找到,失落的想道,是自己昨天太过冒失而让她对自己讨厌了吗?
出发在即,祁宿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和皇上一起举办了祭旗一事,便带领众将士准备出发。
临行前回头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失望的回过头去,跟着队伍出发。
苏子归没有看到祁宿,只能失魂落魄的回到王府。
张管家见苏子归回来,按照祁宿临走前的吩咐,走到苏子归面前,道:“苏姑娘,王爷吩咐以后您的膳食还是按照他在的时候的样子,现在已经准备好了,您是想现在就用膳吗?”
苏子归不知道祁宿还为自己做了这些,特意吩咐管家照看自己,心中愧疚。看着张管家道:“就照王爷的意思办吧。”
张管家连连称是,恭敬地离开。
苏子归回到主殿,看着这个曾经和祁宿有太多回忆的地方,心中十分酸楚。
张管家让常青伺候苏子归用膳,常青不乐意,张管家训斥道:“这是王爷的意思,你这是要违抗王爷的旨意不成?”
常青自然不敢,但是眼珠一转,道:“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了,我是个奴婢,伺候她也不是不行,但是为什么要让管家您伺候她呀?说到底,咱们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称她一句“苏姑娘”,但是她本来不就是王爷在外面捡回来的一个乞丐吗?还真把自己当成府中小姐一样让您对她卑躬屈膝了!”
张管家眼睛一眯,脸上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他本来就伺候苏子归伺候的心中不爽,听到常青的话,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常青知道张管家平日里看起来大公无私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阴险狡诈、睚眦必报的小人。现在看到张管家脸上的表情,常青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多说,进去伺候苏子归。
常青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知道张管家一直站在院子里没有离开,更是尽心尽力的伺候苏子归。
苏子归心中纳闷常青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张管家听了一会,便走了。
苏子归吃完饭,闲来无事,便在祁宿的寝殿逛游。
看着熟悉的精致,想到两个人在这里的时光,心中恍惚。
在这里,绿意打破花瓶赖在自己头上,自己三言两语便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祁宿留自己在他的寝殿做事;
走到书房,自己成为一个掌灯的小厮,看到丫鬟送上来的茶水中有毒,便直接将杯子打碎,从而救了祁宿一命;
从那以后,自己便升级成了伴读,祁宿还说让自己考状元。想到这里,苏子归不禁一笑,现在的祁宿恐怕不会再有让自己考状元的想法了吧。
坐在祁宿原来一直坐着的地方,苏子归坐下,自己研磨,用笔杆蘸墨,在纸上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自从祁宿指定苏子归作为自己的伴读之后,这书房便一直只有苏子归一人打扫,其他人等不能进来。
虽然祁宿不在,但是苏子归还是每日过来将房间打扫干净。
打扫完毕后,时常一坐便是一天。没有祁宿在一边逗自己,苏子归得日子这么很是平淡,看来自己是已经习惯了祁宿在身边的感觉。
这后知后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子归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便差管家去找一些医书来。张管家虽然不乐意被苏子归差遣,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要将事情做好,毕竟当时祁宿说让自己照顾苏子归的时候大家可都听到了的。
苏子归看着医术,发现这大璃国虽然十分富有,但是在医术方面却十分落后,便想着将这几本医书看完,便去系统的将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默写下来。
祁宿带领十万大军日夜兼程,终于在半月内赶到了关城。
只是眼下,关城在夜月国士兵们的几番抢掠下,已经是破败不堪,街上的大璃国子民都带着满满的疲惫感。
祁宿不再犹豫,直接到守将府中,询问事情的经过。
原来贺威派人前去国都报信之后,夜月国的人又来过几次。之前第一次来的是夜月国的子民,攻击力不强,关城的百姓还算可以应付。
但是后来夜月国见子民们伤亡惨重,便直接以大璃国国民损害两国邦交、伤害夜月国子民为由,派兵镇压。
本来夜月国之前和大璃国签订了十年不战的条约,开通关城作为通商地点,让两国可以平等邦交。
这四年来两国相处十分融洽,并没有出现任何斗殴事件。所以大璃国在关城只是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守将,只留有三万大军。
但是此次夜月国呈现撕破脸的架势,派五万大军前来关城抢掠。
贺威下令将城门关闭,抵挡了几次夜月国的攻击,就在快要守不住城门之时,终于等到了祁宿带着大军前来支援。
祁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道:“城中百姓可有伤亡?粮草损失严不严重?”
贺威立即道:“百姓有些许伤亡,卑职已经派人医治他们了。粮草被他们抢去一些。卑职怕到时候夜月国那群狗日的打过来,伤害更多的百姓,就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大家都带着自己家的存粮,看起来可以支撑半月时间。但是现在如果要打仗的话,咱们军中的粮草怕是供应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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